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如李妈妈这种,自然是一副公事公办,在二夫人那边表了忠心的,四夫人这里不过是做做样子,做了该做的事。
不过如果四夫人做的好了,她们自然当做没有看见,若是做的坏了二夫人的规矩,她们自是要禀了二夫人的。
众人心思转过,就听析秋看向李妈妈道:“这么多人,可有名单。”李妈妈点头应是,从怀里拿出名单来交给析秋。
析秋拆开看了,点了点头,道:“这样,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念上名字的便出列做个自我介绍,我们彼此也能互相认识一下,没有念道的还劳烦在旁边等一等!”说完,便将名单交给李妈妈。
李妈妈拿了名单,便站在一边念道:“胡韩瑞家的。”
话落,就有一名穿着鹦鹉绿,头上插着两只梅花流苏簪子的媳妇子走了出来,瘦瘦的皮肤微黑,手指关节粗大裂纹很深,她朝析秋行了礼,析秋打了量了她一遍。
“奴婢是府里的家生子,当家的在外院跟着刘管事做跑腿的事,现在在浆洗房里当差,管着府里头下人衣衫的浆洗。”胡韩瑞家的垂着头介绍一遍自己,析秋听着点了点头,笑道:“你男人在刘管事身边跑腿,可是教司处的刘管事?”
胡韩瑞家的听着立刻点头道:“回四夫人的话,就是教司处的刘管事。”析秋又问道:“你一直在浆洗房当差?”
“是!”她答道。
析秋点了点头,李妈妈就拧眉道:“下去吧。”胡韩瑞家的就退了下去,李妈妈又唤下一个:“张妈妈。”
张妈妈白白胖胖的,与刚刚胡韩瑞家的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上来朝析秋行了礼,便道:“奴婢夫家姓张,当家的两年前过世了,奴婢现在管着府里厨房的采买。”
这是所有差事中,最有油水的差事了,没有之一。
析秋深看了眼张妈妈,问道:“何时进府的?原先在哪里当差?”张妈妈目光一转,飞快的看了眼李妈妈,低头去答:“奴婢十二岁进府的,原先就在厨房里做打杂的事。”
析秋暗暗诧异,厨房这么重要的地方,她原以为二夫人会将自己的陪房或者随身的妈妈安排进去,却没有想到这个张妈妈却是府里的人!
析秋微微点头,看来这个张妈妈不是做事认真,就是很善于察言观色颇有手段,若不然怎么做上这个位子。
张妈妈退下,李妈妈又相继去喊各人的名字。
析秋便记住了一个姓管的婆子,负责府里库房的,说话时声音尖尖的,比起旁人她连假装顺从的态度都不愿意装,析秋心里正纳闷,可等她介绍了自己后,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位管妈妈才是真的二夫人陪房。
很自信也很不低调!
至于其他的人,如针线房的媳妇子,说话时眯着眼睛看人,明明析秋坐在左面她却装作一脸平静的去看右边,析秋明白,她定是在针线上做的年头太久,眼睛也已经看不清东西,可又怕被人发现,便硬撑在这里。
听了各处回事,析秋便留了李妈妈,将昨日拟的客人名单交给她:“劳烦妈妈跑一趟外院,告诉他们今日内必须要将帖子一一送出去。”
李妈妈拿了单子,眼睛飞快的在上面扫过,随即脸色几不可闻的就是一怔。
与二夫人当初拟的一摸一样。
稍后去打听打听,这份名单是四夫人拟的,还是太夫人吩咐的。
她收了名单,笑着应是:“奴婢这就去!”
析秋点了点头。
春柳扶着析秋回到房里,换了衣裳,敏哥儿已经吃好了早饭,正由冬灵服侍着背了书包,见析秋回来敏哥儿道:“母亲,我今天还要去接鑫哥儿吗?”
析秋想了想,点头道:“嗯,要去接的!”说着一顿又道:“母亲与你一起。”
敏哥儿和析秋牵着手出门,敏哥儿歪着头去看析秋,想了想道:“母亲,先生问我是学箫,学琴,还是学笛子……”
析秋笑着道:“敏哥儿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敏哥儿第一次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我……”他都不喜欢。
“鑫哥儿学的什么?”析秋问道。
敏哥儿回道:“鑫哥儿学的箫,晟哥儿说他不学,先生也没有强求。”
析秋想了想,还是觉得小孩子应该有一个爱好比较好,尤其是音乐,很多时候对于听的人来说,可能就是一个听觉的感受,更深不过是心灵上的安慰或是寄托……但对于弹奏的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好的,坏的,感伤的,愤怒的……等等,所有情绪能通过音乐抒发出来,这是一个极好的极柔和的方式,每个人都有情绪都需要排解,这样的方式,比起对着人发泄或者如敏哥儿这样将情绪憋在心里好。
“那敏哥儿学笛子好不好?笛子声音悠扬,母亲很喜欢!”
敏哥儿听着眼睛就是一亮,他想也不想点头道:“好,那我告诉先生,我学笛子!”
析秋也笑了起来。
到太夫人门口,就见到吴妈妈和柳妈妈带着粗使婆子远远的朝二夫人的院子去。
想必是打算现在就将藤秋娘送出去的吧!
析秋目光顿了顿,便和敏哥儿进了太夫人的院子里。
将早上和各处管事见面的事和太夫人说了,太夫人听着呵呵的笑,并没有问昨晚她和藤秋娘说了什么话,析秋又坐了一会儿便辞了太夫人回了房里。
下午,碧梧匆匆进来,析秋正在和库房里的全妈妈商量二十八要用的东西,先领出来准备也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
见碧梧欲言又止,她便退领全妈妈,问碧梧道:“什么事?”
碧梧就拧了眉头道:“五夫人进府了,这会儿正在太夫人房里头哭呢。”说着一顿又道:“听说昨天晚上,藤家的什么商船在运河里沉了,一船的盐悉数沉到江底去了,藤家大爷当时正在内务府里头和钱伯爷说话,闻信当即就晕了过去,等人醒过来就套了马车往通州赶,谁知道半道上马也不知怎么了发了疯,连人带车一起坠崖了。”
据说坠崖之处,就是当初圣上在城外跳崖的地方。
也真够巧合的。
碧梧一顿又道:“中午藤家的家丁下去寻人,马车早摔散了架,至于藤家大爷……说是在被马压在身下,找到的时候都认不出来了。”
析秋并不震惊,这样的结局她已有心理准备,不过却没有想到藤家大爷死的这样惨。
“太夫人怎么说?”她想到了藤秋娘。
碧梧就道:“太夫人让胡总管遣了护院和协助藤府的家丁,这会儿恐怕藤家的大爷的尸首,已经往在送回通州的路上了!”
天气越来越热,路上耽误不得!
“五夫人哭的撕心裂肺,说是让求太夫人恩典,让她带着藤秋娘一起,回通州奔丧!”
析秋目光微微一凝,奔丧?藤家大爷一死,藤家恐怕也朽木难支,如果事情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恐怕藤秋娘便是想奔丧也没有机会了!
二夫人也是猛地的坐了起来,拧了眉头不相信的确认道:“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邢妈妈年纪有些大,平日里也不大走动,但二夫人与荣郡王府之间来往还是由邢妈妈负责。
她点头道:“千真万确!”说着一顿又道:“若不然五夫人也不会不管太夫人的命令闯到府里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二夫人脸色终于沉了下来,她没有想到藤家大爷就这样死了,内务府的事她本以为太后只要再给圣上施加一些压力,藤家必定万无一失,她帮藤秋娘不但是因为彼此有交易,更重要的是藤家的资产远比外间所看到的还要丰厚,只有将藤家捏在手里……
“快去王府问问,藤家沉掉的那船盐是什么来路!”邢妈妈眉头一拧,立刻点头出了门。
二夫人便喊来李妈妈,挨着她的耳朵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一趟铁杵庵,记住不要被人看到,将藤家的事告诉藤秋娘……”说着一顿又道:“剩下的你可知道怎么办?”
藤秋娘留不得,没了藤家的制肘她那样没有脑子的人,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李妈妈脸色一凛,点头应是:“奴婢清楚!”
二夫人就缓缓在椅子上靠了下来,手自然的放在腹部,轻轻柔柔的抚摸着。
入夜时分,李妈妈带着人悄无声息的回了府里,二夫人正在吃饭,见李妈妈回来她立刻捂了口鼻,拧了眉头的吩咐道:“先去梳洗梳洗,一身的味儿。”
李妈妈面色一怔,立刻点头应是转身便下去梳洗。
等二夫人吃完饭喝了茶,李妈妈恰好梳洗干净身上还有着淡淡的兰草香味,二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端着茶问道:“事情办的如何?”
李妈妈就几不可闻的点了点头,顿了顿面露迟疑,想了想道:“她连死前,说让奴婢给您带句话。”
二夫人一怔,挑了眉头,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说的,便朝李妈妈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道:“说吧。”
“她说……”这样的话李妈妈确实不敢说,可若是不说将来二夫人知道了,她更不会有好下场,想了想她硬着头皮道:“她说……侯爷心里的人不是她,不是佟析华,也不是沈氏……”
这话等于没说,毫无价值,二夫人随意的点了点头,可李妈妈却是一转又道:“……也不是夫人您。”
二夫人喝茶的手一顿,目光犀利的看向李妈妈,李妈妈便是身子一抖,声音忍不住的低了下去,接着道:“说侯爷心里真正爱的人……是……是四夫人!”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
二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的惨白,但只是眨眼功夫,她便恢复如常看向李妈妈,问道:“她如此说,可有证据?”
没有怀疑,只是想要证实!
没有人比她了解萧延亦,她一早就怀疑萧延亦心里藏着一个人,可她查不出是谁,就只能将怀疑放在心里。
李妈妈摇了摇头,回道:“藤秋娘说让您去问侯爷,侯爷从来不说慌……”
真是没脑子,果然还是死了的好。
她平稳的将茶盅放在桌面,甚至连一丝碟瓷的碰撞声都没发出,她闭着眼睛靠在椅面,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我一个静一静。”
李妈妈微有迟疑,怕二夫人有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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