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奶奶一脸无奈的道:“怎么不多坐会儿。”自己妯娌什么脾气,这几年她也摸清楚了,四夫人这么早走,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孩子还小,娘身子又不好,我心里挂念着也坐不住。”析秋笑着说着,又道:“大奶奶快去忙吧,寻个丫头带我出去就行。”
任大奶奶看着析秋欲言又止,又点了头道:“怠慢了!”说着要亲自送析秋出去,析秋婉言谢了辞了江氏又和几位夫人打了招呼,便带着丫头出了门,一路到了二门,她刚要上马车,后面忽然有人喊道:“四夫人。”
析秋闻言一愣回头看去,就见周夫人含笑站在她身后。
她眉头微挑,不知道周夫人什么意思,笑着行了礼:“周夫人!”周夫人还了礼,笑着走过来:“听说太夫人病了?身子可好些了?”
“一直不大有精神。”析秋笑着回道:“其它的到也还好。”周夫人听着点了点头,又左右看了看,笑着道:“来的时候坐的钱夫人的车,这会儿回去能否搭了您的便车?”
析秋心中一愣,点头道:“自是可以,夫人请。”周夫人年长便笑着塌了脚蹬上了萧府的马车,析秋便交代了春柳几句,也上了车。
“夫人是要回府还是要去哪里?”析秋亲自从暗格里拿了茶壶出来,给周夫人倒了杯茶递过去。
周夫人接过谢了:“送我去东昌伯府吧,我的车停在那边。”析秋点头应是,吩咐了赶车的婆子,马车便行了起来,转眼出了任府的大门。
“与四夫人还是四五年前见的。”周夫人笑着道:“一晃眼都过去这么久了。”语气颇有些感叹的样子。
析秋笑着道:“时间最是留不住的,转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她笑着捧了茶杯低头啜了一口,心里却是想着,周夫人与她并不熟悉,中间又有佟析砚和周公子的婚事在,两家更是没有多少的来往,想必她今天突然来找她,不单单只是为了搭车这么简单吧。
至于她要说什么,析秋却是猜不到,只能慢慢等着她开口。
周夫人又说到炙哥儿:“满月了吧,听说长的极是可爱水灵……洗三礼的时候我恰好去了通州也没有赶回来,真是失礼了。”
析秋笑着摆手,周夫人又道:“满月酒想着去的,可是又……”叹了口气,看向析秋:“你也是个能干的孩子。”
“您谬赞了。”析秋轻笑着回了,心中愈加的迷惑周夫人到底想要说什么,顿了顿,果然周夫人开了口,问道:“四小姐……还好吧?”
原来是要问佟析砚?析秋点头笑着道:“她还好,在外头开了两间绣庄,没成想生意到是不错,蒸蒸日上,她也整日里两头忙着,不得闲。”周夫人闻言赞叹的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又有些歉意的道:“当年的事,说起来还是我们不对,若非博涵不懂事,也不会闹成如今的地步。”
“事情都过去了,您也别放在心上。”析秋回道:“这也是他们的缘分,也怨不得谁。”当年大太太做的也很过分,她并不想长谈这个话题。
周夫人叹息的摇了摇头:“您说的对,也是他们的缘分未到。”说着一顿,显得很无奈的样子,析秋前头就听阮夫人说过,周家大奶奶失踪了,至今都没有下落,不知是死是活,周夫人心中无奈她也能理解,若是死了倒也好说,可就这样不光彩的走了,说出去也是丢面子的事儿。
当初周家也是施恩,若是因此成就一番好姻缘倒也罢了,没有想到却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不说了,不说了。”周夫人摆着手,看向析秋:“四夫人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突然来找您吧。”析秋看向她也没有说话,等着她后话,只听周夫人道:“事情其实是这样,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通州,不知您知道不知道,锦乡侯上一辈,共有兄弟七个,正房那一枝想必您也知道,便是阮夫人和钱夫人那一房,我家这一房早就搬出了侯府在郊外单独过了两辈人了,又因为改了姓和侯府来往并不多……”析秋静静听着,周夫人便又道:“说这些您可能不明白,但是那老七那一房您该最是熟悉的了。”
析秋一愣:“夫人何意?”她不认识锦乡侯七房。
周夫人便笑着道:“四夫人别急,听我说。”说着顿了顿又道:“那七房原是府中最小的嫡子,后来考了功名捐了个闲差就举家搬去了通州,七房子嗣单薄统共也只有两个儿女,老大是男早已经成家立业守着祖业,另外一个便是夫人熟悉的……阮静柳。”
析秋心中一怔,真的是阮静柳!
她早就觉得阮静柳和阮夫人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没有想到她真的是锦乡侯的旁枝,她从未听阮静柳提起过。
周夫人又道:“说起来她也是我小姑子,我和她是平辈之人。”说着一顿,见析秋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周夫人便又道:“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位小姑子的过往,她自小便聪明,在通州说起她无不人人称颂,原因无它,皆因她三岁能书七岁能诗……七叔从她小时便疼爱她,柳妹妹也乖巧听话,便是连侯爷也亲自召她来京城住过些日子,疼爱的不得了,直说她生错了女儿身。”
析秋眉梢高高扬起,认真的听着周夫人说话:“可她自小虽乖巧聪明,许多事都能无师自通,尤其是医术,岁的年纪就能给府中的下人看病治病,但性子却是乖张的很……”说着脸色变了变了,顿了许久才道:“……家里头死了什么畜生,她竟是如男子一般,拿了小刀剖了肚子,一个人在房间将里头东西掏出来,一看便是一天一夜……也不知在看什么,旁边的人却是渗的慌。”
“七叔瞧见她这样,生怕传出去她将来不好嫁人,就将她关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还托了侯爷给她寻门好亲事……后来渐渐大了,也不知她怎么迷了心窍,突然听说张家的公子要娶亲,她竟是私下里就托了媒人上门提亲去了。”
析秋简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有想到阮静柳的婚事,竟然是她自己托了媒人去提亲的,她有些好奇的问道:“后来呢,七老爷必是不会同意吧?”
周夫人说着无奈的摇了摇头:“岂止是不同意,七房虽说搬出去了,可毕竟也是侯府出去的,怎么也不可能将嫡女嫁去普通人家,虽说张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可毕竟没有功名在身,七叔匆忙间就要将她送来京城,谁知道她半路上竟是私自跑了,去了张府说是要嫁张家为儿媳……张神医性孤僻人人皆知,也不知怎么就和她说的上话,竟正式请了官媒上门提亲去了。”
周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在说一段戏文,而非是一个女子的经历:“一来二去通州城里人人得知了这件事,大家笑也好讽也好,可名声总是传出去了,将来她也不好再许人家,七叔一怒之下便将她赶了出去,说她丢了阮家的门楣,随她自生自灭,我那小姑子也是奇人,竟是花钱雇了”父母“,就这样孑然一身的嫁去了张府。”
后面的事析秋也听说了,张公子没两年便去了,阮静柳就拜了张神医为师,潜心修行医术。
她心中忽然一动,当初阮静柳执意要嫁去张府,不顾世俗门楣,甚至连娘家也不要的原因,是因为仰慕张家传世的医术吧?!
“七叔身子一直不好,这眼见着也不行了,便想见一见她,可是寻了许久,前面还知道她在京城开了医馆又常常在都督府出入,这会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人,无奈之下我便厚着脸皮来求您了,若是您知道她在哪里,让她无论如何要回去一趟,父女之间哪有隔天的仇,俗话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年纪轻,等她明白过来,到时候后悔莫及啊。”
“她说有事出去一趟,一个月就回来,这都过了好几天了,说起来……我也是许久没有见到她了。”析秋几乎可以肯定,当初炙哥儿洗三礼她突然失踪,定是躲着阮家的人,但是,她不知道阮静柳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是单方面听了周夫人的话,她不好答复便道:“若是我见到她,一定将您的话带到。”
“有劳四夫人了。”周夫人满脸的无奈:“她性子也乖张的很,侯爷知道她守寡,说是要接她回来,她却是独自背着药箱行走天下,你说一个女子行走天下……”说着摇了摇头,以她接受的教育和文化,怎么也无法理解和接受阮静柳的行为和想法:“幸好认识了夫人,也知道这段时间她在京城得亏您照顾,否则我们便是想找她,恐怕也要多费一番功夫。”
“夫人客气了,我和静柳姐也是一见如故,平日都是她在照顾我。”析秋笑着说道:“您放心,但凡见了她,我定会将您的话带到。”
周夫人谢了又谢。
马车恰好在东昌伯的门口停了下来,周夫人就和析秋道别:“四夫人有空去我那边坐坐,虽不如都督大,但山水环绕也别有一番田园景致。”
周家搬去了京郊,听说在离西山不远,析秋笑着点头:“一定!”
周夫人便笑着下了车,析秋见她进了门,便吩咐赶车的婆子回督都府。
阮静柳神神秘秘的到底去了哪里?平时她出门总会和她打招呼,通常便是延迟了回来也会写信给她,这一次却是破天荒的什么也没有说,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她竟是一封信也没有回来。
析秋想到周夫人说的话,对阮静柳的过去越发的好奇。
回到家里,远远的在院子外头就听到炙哥儿的哭声,析秋三步并作两步的跨了进去,就瞧见太夫人坐在次间里的玫瑰床上,周氏正抱着炙哥儿满房间的走着,太夫人着急的道:“不是饿了也不是尿了,却是哭的这样大声,还是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来……”话未说完就瞧见析秋进来,她立刻道:“你回来的正好,快去瞧瞧,这都哭了大半盏茶的功夫,可别是哪里不舒服吧。”
析秋拿了湿帕子擦了手,就从周氏怀里接过炙哥儿,又用面颊碰了碰他哭红的小脸,拧了眉头回太夫人:“额头上没烧。”太夫人就满脸紧张的问道:“那怎么好好的哭起来,给他吃也不吃,喝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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