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有将事情的影响面扩大,逼沈太夫人和皇后自乱阵脚,才能彻底解决永诀后患。
这是搏击,她若心善,那么等来的就必定是她一门惨死。
第二天一早,大老爷和佟慎之早早到了衙门,随后几位阁老以及萧延亦周博涵庞贵彬皆是聚在了一起,众人商议之后正要去宫门,恰有内侍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见了萧延亦和大老爷便道:“侯爷,佟阁老,劳烦二位借一步说话。”说完,垂着目让在一边。
萧延亦和大老爷对视一眼,以为是皇后身边来人,两人便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去了门口,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便压着声音道:“洒家是受人之托来转告侯爷和阁老,四夫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至于何时去宫中接她,还请两位静待四夫人的消息。”
说着一顿又和大老爷道:“四夫人说,让大老爷去四象胡同找张医女。”话很简短,字面没有多余的意思。
大老爷目光一动,却明白女儿的暗示,微微颔首。
内侍便没了话要告辞的样子。
“有劳公公。”萧延亦目光一转抱拳微笑道:“四夫人在宫中,还望公公多加照拂。”说完,随手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内侍的手中:“有劳!”
内侍手一缩,想了想还是接了,点头道:“洒家也只是跑腿,侯爷放心,只要有消息洒家一定立刻通知侯爷。”
萧延亦颔首,那内侍便朝大老爷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从后门出去。
大老爷眉头微拧,秋丫头定是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不想为了她打乱了计划,还是真的有所准备,他朝萧延亦看去,萧延亦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疑惑,看内侍的品级分明是宫中贵妃皇妃身边才有的,这么说来,析秋在宫中暗中联络了某位贵妃相助?
“我们再等一等!”萧延亦沉沉的说着。
他们都知道,皇后留析秋在宫中定然是有缘由,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她不会有危险,况且,沈家此刻便是再想做什么,也要仔细掂量掂量才是。
在此时,有嬷嬷匆匆跑进了凤梧宫中,毛姑姑站在殿门前拧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丢了魂似的。”
“姑姑。”嬷嬷惊慌失色:“四夫人也不知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烧,奴婢看着不太对劲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发烧了呢。
毛姑姑也是一惊,面色沉了下来,抬脚朝外走:“走,去看看。”说着疾步出了凤梧宫拐去了琉璃殿。
她进了门,一路进了内室,走近床边果然见到四夫人正闭着眼睛睡的极不安稳,嘴里还说着梦话,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伸手去探了探随即又是一惊,这额头烫的实在骇人!
她回头吩咐嬷嬷:“快去请太医来。”说着,指了人在这边服侍,她自己又匆匆回了凤梧宫回禀皇后。
“病了?”皇后眉头一拧,面上立刻露出不悦来,说她病她还真的病了:“让太医去看看。”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毛姑姑应是出去吩咐了几句,恰好有女官端了药进来,毛姑姑接了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娘娘,奴婢服侍您吃药吧。”皇后颔首张嘴一口一口吃着药,又问道:“雯贵妃这两日在做什么?”
毛姑姑又舀了一勺静待药凉,回道:“今天一早罚了尚膳监新来的一位小公公,还亲自去了太医院。”皇后眉梢一挑问道:“御膳房,作甚?”
“说是圣上带的药不够,让太医院快马加鞭送过去。”毛姑姑将勺子送到皇后嘴边,轻声道:“怕皇长子的伤势没有药调理。”
皇后冷笑:“这次学聪明了,竟然早早做起了表面工作。”说完,接了药碗过来索性一饮而尽:“她这是怕圣上怀疑她呢。”
主子之间的事情,她只能客观的回禀不敢论对错,毛姑姑便垂着头没有说话,皇后却是似笑非笑的闭上了眼睛:若非这一次无暇顾及她,她还真有此打算。
“你别在这里陪我,去看看四夫人怎么样了。”说着一顿又道:“让太医来一趟,病情说与我听听。”
毛姑姑端着托盘起身应是,出了门去。
过了一刻,便有太医在外头回话:“四夫人病症是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夜间受了寒气,才会高热不断。”皇后根本不关心这些,直接问道:“人清醒不清醒?若是要长途坐车,可行?”
太医闻言想也不想就道:“四夫人现在不清醒。至于长途坐车更是不建议,她身体本就虚寒,如今又是高烧不断,若不悉心调养很有可能转为肺热,病情就会急转直上难以控制,甚至……”
这么严重?
皇后脸上晕出怒气来,冷声吩咐道:“赶紧给她开了药,先将烧退下来,把人救醒。”时间不等人,总不能等圣上回京了还将她留在宫中。
太医领命应是,退了出去。
阮静柳匆匆收拾了东西,对绾儿吩咐道:“你去督都府将天诚找来,让他陪我走一趟。”绾儿应是,小心问道:“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关内。”她将药材称重比配,头也不回的道:“你快去,我们今天就出发,旁的东西不用带,收拾点盘缠就成。”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经常遇到,绾儿点头应是,坐车去了督都府将天诚找来,天诚进了门问道:“张医女,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阮静柳已经准备好,将包好的包袱和药箱朝天诚手中一丢,自己拿了个小包袱就朝外走,边走边道:“边走边说。”
“张医女。”天诚焦急,昨儿中午将二公子送去侯府给太夫人照顾,家里几个主子都不在,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怕有不长眼的下人见机生乱,他紧跟着追问道:“您总要告诉我去哪里,小人也好安排一下。”
阮静柳的院子不大,正门外就是刚刚绾儿出门驾的马车,阮静柳上车让绾儿将天诚手中的东西放进车里,又一把将赶车的鞭子丢给天诚,就道:“去关外。”
天诚就是一怔,结结巴巴的道:“现在?”阮静柳拧了眉头白他一眼道:“你们夫人托我去的,去给你们三公子治病!”说着眼睛一瞪:“愣着作甚,争取今天到山东。”
治病?
“好!”天诚惊喜应了,随手抓了门口一个过路的人吩咐道:“麻烦你道督都府找天敬,告诉他我出门办事,半个月才回来,让他看好家。”那人一脸雾水,天敬就塞了碎银子在他手中:“有劳。”自己一跃上了车,鞭子一扬便疾驰而去。
等过了通州城,三个人都已经疲乏之极,天诚回头问道:“医女,我们已经过了食宿点,前头没有客栈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找一处休息一下?”
“等天全部黑了再歇。”阮静柳想也不想,对绾儿吩咐道:“将水和干粮拿给他。”
绾儿应是,出去代替天诚驾车,天诚就坐在一边就着冷水啃着烧饼。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诚四处去看找一处休息之地,却在一处溪水边两处山坡的夹缝里,看到一丝亮光,他笑着道:“医女,前头有人家,我们不如进去借个火凑合歇一宿吧。”
“好。”阮静柳揉着额头,在车里颠簸了一天她也确实有些累,但是析秋能让她亲自跑一趟,想必伤势不轻,她也不敢耽误。
农庄前后两进,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见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也很安静,天诚在篱笆墙外面喊门,里头没有人应,不过有个身材不高穿着短卦的少年开门出来,他一喜就道:“劳驾,我们赶路错过了歇脚处,能否让我们进来借个火?”
那人没有说话,沉默的走了过来低头给他们开门。
“谢谢。”天诚回头去请阮静柳,又回头对那人道谢,正要说话却是一顿,看着面前的少年就愣了一愣,脱口喊道:“哑童?”
哑童飞快的抬眼瞄了天诚一眼,表情很冷漠,转身就朝房里走去,留了个背影。
“哑童?”阮静柳也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当初跟在徐天青身边的哑童,哑童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却没有关门。
天诚和阮静柳以及绾儿站在门口,这时屋里有声音响起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梳着羊角辫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是谁来了?”站在了门口。
是绿珠!
天诚认识,绿珠也认出了天诚,随即眉头一拧现出怒色:“是你!”很戒备的样子。
“是谁?”意外的,她身后又有一人出了门,阮静柳和天诚同时出声喊道:“徐公子?”
徐天青看着几人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样子,将绿珠拉在身后迎了过来:“张医女,天诚,绾儿,怎么是你们。”说着做出请的手势:“快进屋里坐。”
阮静柳和天诚以及绾儿进了屋子里,徐天青吩咐哑童:“给客人上茶。”
绿珠站在一边,用愤愤的目光瞪着天诚。
阮静柳和天诚坐下,就见徐天青摸了摸绿珠的头,笑着道:“快和客人见礼啊,怎么忘记了。”绿珠嘟着嘴,胡乱的抱着拳头道:“有礼了。”说完徐天青拉去一边,
低声质问道:“他们来做什么?”说完很不悦的道:“难道他们是来找你回去的?”
徐天青依旧是笑,温言安抚道:“看样子他们只是路过而已,再说,就是来找我回去也不该是张医女来啊?”
绿珠歪着头看着徐天青,徐天青就笑着道:“别乱想,我哪里也不去,我们说好的就一直住在这里的。”说着一顿又道:“他们一定还没有吃饭,你和哑童去给他们做饭,乖!”
“你记得就行。”绿珠转身看也不看天诚和阮静柳,就直接去了厨房。
徐天青摇摇头,回去在天诚身边坐下,阮静柳打量着他,一件浅蓝绵绸直缀,比以前略黑了些但精神却很好,身体也健壮健康了许多,她又四处看了眼房子,房里摆设简单但一应的东西也凑全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徐天青笑着道:“你们这是要赶去哪里?”
天诚朝阮静柳看去,阮静柳便回道:“去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说着一顿又道:“你便是住在这里?”
徐天青点了点头,道:“是!”阮静柳听着也没有觉得什么,赞道:“这里不错。”
徐天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