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安静的吃了宵夜,萧四郎抱着炙哥儿,析秋和太夫人道别:“您早点休息。”太夫人点头,看着紫薇送鑫哥儿和晟哥儿回去睡觉。
析秋和萧四郎,大夫人以及萧延亦一起出了门,在门口和萧延亦分别,萧延亦直接去了凌波馆中,析秋脚步顿了顿看了眼萧延亦背影,孤凉淡漠,她微微叹了口气收回目光和大夫人道:“家中的事辛苦您了。”
“一家人,何必说这些话。”大夫人轻声回道:“只求我们都平安。”
析秋携了大夫人的手,点头道:“能有大嫂这样的妯娌,是我前世里修来的福气。”她说着微微笑了起来:“谢谢你。”
大夫人看了眼睡熟了的炙哥儿,笑着摇摇头,彼此无言。
析秋和萧四郎回到先前住的院子里,院中原本留着的丫头婆子皆是迎了过来,众人行礼后叽叽喳喳说了一番话,析秋才和萧四郎将炙哥儿安顿好,又派人去督都府里告知春柳一声,免得他们在家里担心。
夫妻二人梳洗过后,躺在床上,析秋四处去看,见各处打扫的都很干净,她笑着道:“许久没有回来住,现在回来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萧四郎揽她在怀中,柔声道:“那以后我们就常回来。”
析秋笑着点头,偎在他怀里。
沈太夫人安抚好皇后,虚脱的回了沈府,府内许多人在等她,皆是沈氏在朝中担了职务或是曾受过沈季恩惠,或是与沈府有来往的朝臣,还有沈府内的幕僚……
他们还并未收到今晚圣上归京的消息。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接下来要如何应对,宫中起火的事,将本来压抑在水底的矛盾,被动的被激化了浮上水面,佟阁老和萧延亦必定会有所行动,还有吴阁老,诚意伯,寿宁伯……这些人的势力不可小觑。
他们一定要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在圣上回宫之前,将此事压制下去。
沈太夫人一进去,众人皆闭了嘴,待她落座在座位之上,便有人抱拳上前回道:“太夫人,以微臣看,不如让皇后娘娘提前写信一封,将朝中和后宫这几日的事情悉数回禀,再将皇长子受伤的事引出来,以此压过四夫人的事,您看如何。”
不待沈太夫人说话,已又人出声反对:“此举不可,圣上此时定然已经知道这几日朝中的事,我们当务之急应该还是要将福建之事着重放大,只要找到证据,这一干人等便会一个不剩悉数落马。”不守反攻出其不意。
此言一出,正堂里又是闹哄哄一片,你一言我一句,都觉得自己法子有效,却又皆是空口大话。
沈太夫人端着茶盅,视线一一在众人面上扫过,又落在门口挂着的白幡上,算算日子沈季的遗体也该回来了吧……
第二日析秋醒来时,已近午时,春柳和碧槐笑盈盈的进来各自眼睛也是红红:“夫人您醒了,四爷上朝去了,让奴婢跟夫人说一声。”春柳说着就将帐子勾上:“太夫人说让您多睡一会儿,炙哥儿她接过去了。”
析秋应声起身,仿佛回到了三年前还在侯府的时光,缺的只有春雁和碧梧不在,她起身下床去净室,问道:“这几日家中可好?”
“没什么大事,就是大家都担心夫人,吃不下睡不好的。”碧槐说完,转目去看春柳:“金一铨家的有了身子,奴婢真怕她担忧着有什么闪失,还好夫人没事。”
析秋洗脸的动作一顿,满脸惊喜的看着春柳:“你有身子了,多少天了?”
“大夫说两个月不到。”春柳红了脸羞涩的道:“您别听碧槐乱说,奴婢好的很,一点都没事。”
析秋却是丢了帕子拉着春柳的手道:“你是头一胎,可不是你说没事就没事的。”说完将她按在杌子上坐下:“一铨在外院吧,你去外院找他,让他送你回去歇着,回家好好安胎去。”
“不要。”春柳摇着头:“奴婢真的没事,夫人就让奴婢再留些日子吧。”
“听我的。”析秋强势的说完,去看碧槐:“去将一铨找来,让他将春柳带回去。”
碧槐笑着应是,看着春柳道:“你就听夫人,免得她担心。”说着就出了门指了个婆子去喊一铨进来。
析秋梳洗好穿了衣裳,一铨已经在院子里,析秋笑着道:“我也没事了,你带着春柳回去歇着吧,等生了孩子再回来不迟。”
“夫人。”一铨垂着头羞涩的道:“她不放心夫人,小人也不放心,不如就让她多留几日吧。”
析秋执意回道:“我都回来了,你们也看见了好的很,你们放心去,若真是念着你陪着她常来走动便是。”
一铨露出犹豫的样子去看春柳,春柳就跪在了析秋面前:“夫人,那奴婢出府,您要多保重身体,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您一定让碧槐去喊奴婢。”
“你都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样没轻重的,快起来。”析秋让春柳起身,又道:“随我去给太夫人请个安,然后你们就出府吧。”
春柳和一铨应是。
几个人去了太夫人房里,一进门就瞧见萱姐儿和炙哥儿在正厅里玩闹,萱姐儿见到析秋甜甜的喊道:“四舅母。”析秋笑着过去将萱姐儿抱起来:“我们萱姐儿回来了啊,你娘回来了吗?”
还不待萱姐儿说话,萧延筝已经掀了帘子出来:“四嫂。”很激动的走过来:“你没事吧。”也红了眼睛。
析秋轻笑:“我没事。”说着在萱姐儿恋上你亲了一口,对炙哥儿道:“带着萱姐儿去院子里玩,注意安全。”
炙哥儿应是,带着萱姐儿出了门。
析秋拿帕子帮萧延筝擦了眼泪,笑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萧延筝破涕为笑点着头,挽了析秋的胳膊,道:“嗯,四嫂极好的人,好人都是有福的!”
析秋轻笑两人进了次间,析秋和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见了礼,落座下来,春柳和一铨给太夫人磕了头,就出了府。
“姑爷还好吧?”析秋说着又去找萧延筝的次子:“勇哥儿怎么没带回来?”
萧延筝摆着手:“他又哭又闹的,带回来我就没空说话了。”说完挨着析秋坐下,笑着道:“我和你说,今儿朝堂可真的是热闹极了,我来的时候,听说圣上还没有下朝,正吵的难分难舍呢。”
析秋眉梢一挑,问道:“怎么会吵起来?”顶多递了折子有理说理,也不会吵起来。
萧延筝摇着头:“等二哥他们回来你就知道了。”
太夫人笑着道:“眼见着天气渐热,我看今年你我们一起去别院住几日吧。”说着看着萧延筝:“你带着两个孩子,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萧延筝目光动了动,有些犹豫的样子:“我要是走了,相公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太夫人就指着萧延筝,对析秋和大夫人道:“瞧瞧,现在只有相公可没有我这个娘了。”
婆媳几人皆是笑了起来,萧延筝嗔道:“娘!”
萧延筝说的不假,今日朝堂上可谓是从未有过的热闹非凡,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
圣上突然出现在早朝之上,顿时等了多日憋了多日的文官们顿时沸腾起来。
一时间“臣有本奏。”的声音此起彼伏,罗列了沈氏这些年所有罪状的折子,如雪花般的递了上去……而沈氏一方也并未闲着,弹劾萧四郎的奏折,弹劾吴阁老以及陈老将军的奏折,仿佛反击一样打着擂台。
众人先是各人发言礼貌有序,直至后来演变成,你一句我一句的当面争执起来,有御史指着对面沈氏一党的鼻子道,道:“四夫人与萧大督都鹣鲽情深,为人也极是贤惠端庄,我常在家中听夫人夸赞……如此贤德妇人,却在被招入宫之后,又是大病又是走水惊险万分,皇后娘娘竟是没有半句解释,不说别人,便就是我也不服!”
沈氏那边便有人站起来回应:“她根本就是疯癫神智不清,我看说不定是她自己的放的火,皇后娘娘宽容,若不然治萧佟氏一个大不敬,也不为过。”
“你简直是黑白颠倒。”腾的一下站出来三个人,异口同声说完,其中一人当先一步逼近对方,便道:“空口白牙,你有什么证据!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是全天下女子的榜样,一言一行都皆为世人楷模,如今出了此事,且不是寒了天下众人的心,若皇后娘娘不解释清楚,给出明确的答复,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沈氏一方也是站起来两个人,回道:“你要证据,宫中两位太医便就是证据,他们当初就在四夫人身边,他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呵!”有人冷笑质问道:“你也说当时他们在四夫人身旁,那四夫人若是要放火烧殿,为何他们不拦着,竟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在病中的妇人得手。”说完,一挥手:“真是贻笑大方!”
沈氏不服,请奏圣上找来两位当世在场的太医,一番审问,太医却是道出惊人之言:“沈太夫人和皇后娘娘命微臣用凶险的法子唤醒四夫人,此法子因为太过险恶,人醒后今后身体也会受到极大的损伤,臣等犹豫不定……正当此时,雯贵妃娘娘来了,一番争执臣等也心生悔意,可又不敢违背皇后娘娘的懿旨,便僵持在琉璃宫中……却不料宫中四处起了大火,差一点就……”
他从自己的角度说的很无奈,但言辞却震惊了朝野!
沈氏的人跳起脚来,直言两位太医污蔑皇后,当着圣上的面上去就踹了太医一脚,这一脚何等了得,立刻就有恼怒气愤的御史还击了回去,朝堂之上顿时炸开了锅,闹哄哄一片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竟是一言不合演变成推搡直至打斗……
噼噼啪啪声不绝于耳,辱骂声,围殴声,吐痰声……
守在外面的侍卫震惊的竟是忘记了要去拉架,圣上脸上阴云密布脸色难看至极。
见过无数粗人武夫打架,见过无数泼妇骂街撕扯,还从没有见过文人之间互殴谩骂的。
萧四郎面色淡然,却没有上去拉架的打算。
“住手。”吴阁老气怒着站了出来:“亏你饱读圣贤书,竟然如无知妇人一般打闹谩骂!”说着又进了一步:“都给我回去站好。”
一通厉喝果然有效,大家皆是垂着头却依旧是僵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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