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摇头,“人事复杂,不宜趟这浑水。” “再把范围缩窄一点,专帮林总解决疑难杂症。”
“我们没说不理。”
“看到那对父母绝望的眼光,怎会忍心不理。”
陈旭忽然问:“你年少时可有自母亲处获得性知识?”
“图文并茂,详细解释,一并连人体消化,排泄,血液循环,以及呼吸系统一起教育。”
“没有隐瞒?”
豆苗答“:家母待我,毫不藏私。”
“我妈却忌讳不提。”
“她有她的原则。”
陈旭说,“但守旧的她却欲无压抑我的天份,反而,在开通家境长大的你却不让小念慈发挥天赋。”
豆苗哑然失笑,“我还以为你想得到更多性知识,却原来为念慈说项。”
“请让念慈只有发挥。”
“她才有几岁大。”
陈旭说,“成孕胎儿已是一个独立个体。”
豆苗问,“你想说服我让念慈的力量曝光?”
“我不过表示一些意见,你切勿多心。”
陈旭到傍晚才走,这时,茶已喝干,衣柜都收拾妥当,李榛接了女儿放学回来。
豆苗与小女儿谈话:“在学校,没有人提起破案一事吧。”
“我们忙功课,没有时间闲谈。”
“那很好,以后也不必提起。”
念慈问:“为什么?”
“我举个例,你三科取得一百分,可会整日提着?”
念慈答:“那不好,那是炫耀。”
“不要夸耀自身能力。”
念慈点头,“明白。”
李榛在一旁听见,“妈妈教你做老成持重的小大人呢。”
“李先生,那由你来教吧,往日你听见七岁孩子夸耀家中有七辆车五个佣人时也觉可怕。”
“许多成年人至今还口口声声说家中八架车九个工人。”
“你愿意子女成为那样的人?”
念慈在一旁懂事地劝说:“爸爸妈妈请勿为我争执,我知道该怎样做。”
李氏夫妇只得噤声。
深夜,豆苗睡不好,辗转反侧,吵醒邻床李榛,他开亮了灯。
豆苗因说:“还是邓波与陈旭最文明,两人不结婚,亦不同居,多年来和平共处,彼此了解。”
李榛知道这个时候越说越错,可是不说也错。
“如果我俩分开住,念慈自然是跟着我。”
李榛说:“妈妈不易为,七八年了,你未曾放过大假,不如与陈旭去度假。”
“我与念慈共游欧洲。”
“带着念慈,如何松弛?况且她要上课学习。”
“我不会与念慈分离。”
李榛熄了灯。
豆苗生气,“喂,喂?”
李榛不再回应。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返医院当值,念慈已经起来,悲哀地问母亲:“你们要离婚了?我将流离失所。”
豆苗笑起来,“我们才不会离婚。”
“可是我梦见爸爸与一穿白纱女子步进教堂。”
豆苗问:“你有无见到他人头落地?如果他那样做,他会先身首异处。”
念慈低头不语。
像世上所有女子一样,周豆苗心中起了疑团,“那穿白纱的女子,你看得清她的样子吗?”
“她脸上蒙着白纱,分明是个新娘,;礼服漂亮极了。”
念慈取过笔与纸张,随手画了起来,那件礼服果然特别,左一个折,右一个折,互相牵绊,却不觉累赘。
豆苗勉强笑,“念慈你可以做时装设计师。”
她送女儿上学,因到诊所,已经有十多名客人轮候。
一个小男孩问:“兽医是否比人医更难做?只得一种人,可是有千百种动物。豆苗微笑,“会那样想,各有各难处,各有各责任。”
“火箭科技是否最高超?我妈时常说,我若不用功读书,将来会到油站打工,油站是否一个可怕的地方?”
“你说的都是有用的职业,职业无分贵贱,社会需要各式各样人才,才能完整运作。”
“兽医呢,排第几?”
“我不排名次,我不关心,我只会做份内工作。”
“你有无得过奖状,你有没有名气?”
这时小男孩的父亲大喝一声:“小明,别骚扰医生。”
他父亲年轻时髦,衣着华丽,皮带都用名牌,可见是社会尖子,难怪小明有如此家庭教育。
周医生说:“你的猫肠胃欠佳,吞下太多毛球,我给你药,调在食物里服下。”
小明又问:“医生,你有子女吗,如他考试只得八十分,你会否痛责他?‘
他父亲尴尬到极点。
周豆苗轻轻对小男孩说:“小明,爸妈督促你努力是正确的,将来你会看到益处,你爸在星期天上午原来可以睡懒觉的时间陪你的宠物来看医生,可见他多么迁就爱惜你,你需要懂得感恩回报。”
小男孩点点头,与父亲一起离去,周医生听见那年轻的父亲一直问:“代数妥没有,科学实验准备好否,还有,中文背默……”
豆苗不敢批评别人教育方法,她只是庆幸,念慈有天赋,不觉读书功课困难且服从制度。
她的拍档说:“豆苗你好久没有放假,倦态毕露。”
“为什么每个人都叫我放假,有什么事瞒着我?”
“谁敢瞒你,你是先知。”
豆苗转动脖子,“每逢阴雨,我的旧患会僵痛。”
“嘿,我小儿子都十二岁了,我下腹伤口至今日尚隐隐作痛。”
她俩一起说:“可怜寸草心,难报三春晖。”
豆苗问:“他们会那样想吗,我猜不。”
“我并不需要子女感激我,他们快乐就很好。”
这时,豆苗接到电话。
“周医生,现在方便吗,请即时到学校教务室来一趟。”
“有什么事?”
“某家长投诉李念慈同学,非要与你面谈不可。”
“打架?”
“不,恐吓。”
周豆苗连忙说:“我马上来。”
她连白袍都没脱下便赶往学校,刚在庆幸念慈乖巧,立刻出事,所以小孩赞不得。
她奔进教务室,只见一位时髦漂亮的太太紧绷着脸与她同样秀丽的女儿坐一起。
校长为她们介绍。
念慈神色无奈,站到母亲身边。
“周医生,你先听季太太说一说。”
豆苗也不客气,“季太太,你说吧。”
季太太声音紧张:“李念慈并非小女好朋友,小女觉得她孤傲,高不可攀——”
校长插口:“季太太,请把事实说一说。”
季太太只得停止人身攻击,“李念慈一连三天,在小息时对我女儿说:‘苏菲,你不可以同一个叫屈臣的男子来往,他会杀死你’。”
那个叫苏菲少女忽然哭泣,“我根本不认识任何叫屈臣的男子或女子,我害怕之极,我不敢上学,我希望李念慈同学不要骚扰我。”
那娇怯少女躲到母亲怀中痛哭。
周豆苗低声问念慈:“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念慈点点头。
连校长都纳罕,“念慈,你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是本校明星,为什么无端恐吓苏菲?”
念慈低下头,“我看见。”
校长奇问:“你看见什么?‘
这时豆苗知道无论怎样都说不清,于是快刀斩乱麻,提高声音对季太太说:“是念慈的错,念慈不该说了令苏菲恐慌的话,季太太,请原谅,我保证以后不会有同样事情发生,以后念慈见到苏菲,会远远避开,绝不引起苏菲不安,并且,请校长即时把念慈调到另一班上课。”
校长看着季氏母女,“你满意吗?”
季太太这时有点不好意思,“我——”
“还有什么其他意见?”
季太太摇摇头。
这时校长说:“念慈,说话要小心,苏菲,你大可忘记此事。”
她小事化无,站起送客。
豆苗握紧女儿小手走出教务室,内心炙痛,女儿一切得自她的遗传,她负全责。
她镇定地问女儿:“你愿意回课室去吗?”
念慈摇头。
“我们到校园吃冰淇淋详谈。”
豆苗与女儿坐下,两人足足吃了一夸脱巧克力冰淇淋,心情略佳。
她问女儿:“谁是屈臣?”
“彼得屈臣,苏菲的男友。”
“但是苏菲说他不认识这个人。”
“当她十五岁之际,她会认识他,他会殴打她,他会伤害她。”
“你看得见未来?”
“苏菲满脸青肿,一身血污,她的眼珠几乎要脱出来,每次我与苏菲同坐,我都看到空上情景,我还听见她呻吟说:‘彼得屈臣,你为什么伤害我’。”
豆苗把女儿搂在怀中,这个女儿,同她少年时一个样子。
“我以为我做了好事,为什么还要我道歉?”
“念慈,如果有人需要你的忠告,人家会来请教你,否则就是冒昧无礼,试想想,无论一个人衣着多古怪,我们都不可贸贸然走过去说:‘你,你丑死了’。”
“可是苏菲会死。”
豆苗叹口气,“你还看到父亲与一个女子在教堂结婚?”
“是。”
“念慈,我猜你功课太紧张了,我一直不赞成你跳班。”
母女俩嗒然回家。
傍晚,李榛仍在医生工作,念慈正写功课,有人按门铃,豆苗去开门,看到季太太站门外。
她沉着气问:“还要怎样?”
“周医生,我可以进来说话吗?”
“不可以,”豆苗关上门,“我无话可说。”
季太太却说:“我知道彼得屈臣是谁。”
“什么?”豆苗又打开门。
季太太脸色苍白,额角冒汗,“周医生,你我都是母亲,可否让我进来说话?”
豆苗实在不忍,打开门让她进屋,斟一杯热茶给她,漂亮的季太太双眼充满惊惶。
她这样说:“我们母女回到家,正想休息,不料接到一通电话,远房表姐自英国回来探亲,约我们周末吃饭聚会,我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