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3°40′,这个地方是在地平线以下,北极星是看不到的。对于中国人而言,希望别的纬度也能起这样的特殊重要性,比如,就像他们在北纬39°53′的首都—北京很可能就起着一样的作用。后面就会说到,我的猜想被证明是正确的。 中国人选择的第一个“锚点”在福克兰(Falkland)岛,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是因为福克兰群岛不但直接处在老人星下面,而且正好离北京的距离是整个纬度的距离一半(经度相差179°)。在当时的阶段,中国人虽然知道了地球是一个球体,但是没能测出经线,然而利用北极星他们能算出地球周长的一半(180×60海里),因此在离开北京达到这个距离时,他们就能估算出来(航行的天数乘以平均速度)。如果一支舰队在福克兰群岛的锚点向西航行的话,就能在南纬52°40′发现南澳大利亚的另一个岛,就像他们测量巴塔哥尼亚一样,绘图的人们能够用三角测量法准确的绘出这片陆地。与之相似,一支船队向东航行,在南纬52°40′就会发现非洲南面的另一个岛,因此也就能够绘出印度洋来。 我在思考我怎样才能从此“锚点”出发,去追寻中国舰队向前行进的路线。我已经知道了在周满和洪保的率领下中国舰队最终回国的日期,以及他们各自带回来的使者数目。不久我意识到,借助那些表格和地图,并从那些大使处搜集到的信息来标明位置,我能做出一个合理的推论,即在随后的那段时间里,每只舰队都是如何行动的。在有着一些紧密联系的证据出现后,这使我继续推算出宝船以后的行动。在整个航行期间,在高级将领杨庆的率领下,船队一直航行到了印度洋,在永乐二十年八月(公元1422年9月),返回了中国,随他一起到中国的,共有从东非到印度各国的特使17人,而周满和洪保直到永乐二十一年(公元1423年)秋季才返回了中国。周满没有带回来一名大使,而洪保也只是从古里带回了一名大使。基与此,我能推导出,周满将军的舰队向西航行,以绘出太平洋,经香料群岛返回。为了测出南十字星的位置,洪保将军的舰队向着南极洲往南航行,在回航时向东航行,途经南半球的海洋、满剌加和古里。于是我开始寻找他们航行的路线,首先我要追寻的是洪保通过南半球的海洋的航线。
第三部分:洪保的远航航向南极洲与澳洲(图)1
洪保将军的特定任务是从建立在福克兰群岛上的固定点向东出发,以绘制世界地图,这个固定点在皮瑞·雷斯图上标出的罗盘是南纬52°40′。现在在他的供给船上的大米越来越少了,在桶里的发芽的大豆可能已经吃完了。在开始向东航行驶向未知的南部大洋之前,他必须要带上足够的新鲜食物。 福克兰群岛上只能提供卷心菜、野芹菜、企鹅、鹅和鱼,肉类很少,更谈不上新鲜水果。在福克兰群岛上曾被发现的惟一的哺乳动物是“瓦拉”(Warrah),那是一种当地的狐狸,达尔文这样写道:“在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像这里,远离大陆,面积如此之小,而上面的土地却是大片的贫瘠,上面生活着数目众多的很奇特的当地四足兽(Warrah)……用不了多少年,这些岛屿在人们逐步的定居后,这些狐狸极有可能和渡渡鸟(dodo)一样成为地球上消失的动物。”(1) 正如达尔文所断言的那样,一些奇怪的事情在这些动物身上发生了,在19世纪70年代的福克兰群岛上,它们彻底灭绝了。达尔文和其他的一些自然学家留意到这种动物是非常温顺的。英国生物学家朱立特·卡卢顿·布若科(Juliet Clutton Brock)从在伦敦的自然历史博物馆保存的动物标本上分析出了它的身体特征,长的有点像一种澳洲的野狗,曾经被人驯养过。它是南美狐狸和欧洲人到达南美洲之前被越过海洋带到福克兰群岛的野狗的杂交品种。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中国人留下了他们所带的一些狗在福克兰群岛(他们在船上养狗以供食用),随后这些狗和当地的狐狸交配。在伦敦自然历史博物馆一项关于现存的“瓦拉”的DNA的实验已在进行,以便它们能够和中国食用狗的DNA比较,结果将在网站上公布出来。 如果福克兰群岛提供的只是非常有限的食物的话,那么往西300海里的巴塔哥尼亚就像一个巨大的食物贮藏室,正如后来的探险者会在这里大快朵颐一样。用鱼网来捕上一个早晨,就有足够让整个舰队的人吃饱的鱼上钩;浅水湾也满是像螃蟹一样大的贝类。南美骆马、骆鹿(huemil)①,还有像狗一样大的野兔都非常温顺;只有在面对那咆哮的山地狮子,水手们才没办法。含有丰富维生素C的草莓和野苹果到处都是。或许是洪保将军好好地利用了在南极洲夏天中常见的一个平静阶段,为了重新补足给养,他从福克兰群岛直接往西回航去了巴塔哥尼亚。洪保将军的舰队依然在南纬52°40′的老人星下面航行,应该会发现维京角(Cape Virgines)南边的一个大港口可作为安全的停泊地。对于洪保而言,他并不知道这个海湾可以直接驶向太平洋。在洪保进入这个海湾后,一股速度总计到达6海里/小时的强烈的水流拽着他的舰队往西南航行,穿越海峡,就像水从浴缸底下流掉一样。 第二天早晨,这支舰队已经在海峡里航行了一半的路程。终于离开洋流,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布隆斯维克(Brunswick)半岛了(南美大陆最南端的尖角),在皮瑞·雷斯图上能够清楚的辨认出来。现在,洪保的舰队已经处在老人星的南面了,他会希望他的舰队向北航行,以便能够再一次在他所设定的参考点下面航行,此处的纬度是他用来绘制直到东方的世界地图的。但在驶向吉若诺米诺(Canal Geronomino)运河的路上,海峡变得越来越窄了—有的地方甚至不超过一英里,对于洪保的大船只来说,简直是太窄了,甚至船只根本都无法驾驶。因为那些大船转个圈也差不多要一英里的地方。因此舰队被迫掉转船头,所以制图师把吉若诺米诺运河画成一条河流也不足为奇,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条不起眼的河流。 返回到布隆斯维克半岛,这支舰队取道马德莲娜(Canal Magdalena)运河,向西南航行驶向太平洋,在阿固若岛(Isla Aguirre)附近进入太平洋,而阿固若岛是在沿岸数以百计海岛中的一个很小、无人居住的但已有了名字的小岛,直到今天还是这样。“麦哲伦海峡”的发现和绘制完全是偶然的: 海峡入口的纬度同时也是中国人在南半球的引导之星—老人星的纬度。虽然中国人是在偶然间发现麦哲伦海峡的,但这丝毫不能降低中国人所取得的非凡成就,因为在这里面,猛烈的狂风、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是很普通的,如此恶劣的天气导致能见度很低,而中国人的船只又是巨大、方方正正,在此环境下航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没有中国人事先绘制的地图,麦哲伦是不可能知道这个海峡的。是中国人最先找到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通道,打开了通向香料群岛的海道。这样看来,欧洲人应当对中国先驱者铭感五内才对。 因为海峡的任何一边都是遥远、荒凉的陆地,所以这儿被最早的欧洲探险者称为“极恶之地”是不无道理的。尽管有没完没了的暴风雪经常被大风顺着地面刮过这片旷野,火地岛还是有着迷人、壮丽的景观。冰山垂直地滑进了大洋中,在冰川上面的冰山的顶端在苍白天空的映衬下,像钻石一样闪闪发亮。数百年过去了,直到今天航海者们还是害怕这儿剧烈的洋流,因为看起来,它的开始和结束是没有任何警告的,甚至没有明显的中断,向西面掠过的狂风无处不在,在几分种之内就能把大海搅得像一个沸腾的大锅炉。直到19世纪,这儿咆哮的大风和冷酷的地理环境还使人们望而却步,只留下亚马拿族(Y噈ana)土著人在这恶劣的环境里安然地生存。他们在火旁挤成一团,以致麦哲伦命名这个地方为火地岛。在达尔文看来,亚马拿族人“是我所见到的最不幸、最悲惨的生命,在他们和欧洲人之间的差别比野生动物和驯养的动物之间的差别更大”。(2) 发现了是中国人最早驶过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这一刻对于我而言是相当震撼的。我非常想知道洪保是否意识到他此举的重要意义。于是我来到大英图书馆寻找葡萄牙探险家费迪南德·麦哲伦和跟随他航行的安东尼奥·皮加费塔(Antonio Pigafetta)的日记,看看他们能不能提供关于在此一世纪前的那次破冰之旅的更进一步的证据。
第三部分:洪保的远航航向南极洲与澳洲(图)2
麦哲伦背弃了他的祖国,于1519年9月20日,在西班牙的旗帜下,他开始了那次伟大的环球航行。出发时,他的舰队共有5艘船,一共有265名水手,但在完成环球航行后,只有一艘船以及18个人幸存了下来,最终完成了环球航行。麦哲伦自己也因在菲律宾卷入了两支部落的械斗中,在1521年4月27日身受重伤而死。关于航行中的这一关键时刻,皮加费塔在日记里写道: 在圣母节(Eleven thousand virgins,10月21日)那天,我们离开南纬52°,向传说中的南极点驶去。简直是一个奇迹,我们发现了一个海峡,我们称附近的海岬为圣母角(现称维京角)。这个海峡长有110里格,就是440英里长,在宽度上有的地方甚至还不到1/2里格。①(3) 从他们“航行的路线朝着52°”的事实上,可以暗示出麦哲伦事实上知道在南纬52°他将会发现那条后来以他名字命名、连接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海峡。在1520年10月19日,麦哲伦的舰队到达了那片阴暗、难以航行的地域。此时此刻,麦哲伦和他的水手们已经溃不成军。咆哮的狂风无情地折磨着船只,暴风雪又使他们难以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