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凤弦一边倒抽着冷气,紧锁着眉头,一边望着空洃苦笑,“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你们这些江湖人,为什么大多杀人不眨眼,完全不吧别人的命当回事,现在才知道,你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肯珍惜,更别指望去在意别人的性命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眼望空洃,又笑了一笑:“说起来,好像每次见到你,我都要流血呢!第一次是出银子大出血,第二次……”他顿了一顿,没有说话,空洃却微微有些恍惚。
第二次,他利用尘洛行刺她,她的血,染红了衣襟和匕首。第三次,他咬舌自尽,却咬到了她的手指,满口都是她的鲜血,而今天……
云凤弦忽然振声一笑,打断了空洃的沉思:“是不是,我不接手化血堂,你就一定要死?”
空洃毫不犹豫的道:“主人若不肯接管化血堂,死的绝不止我一个人。”
“好,我答应你。”云凤弦慨然到。
因为回答得太干脆,反而让满密室的人,同时一怔。
空洃只会怔怔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凤弦叹气耸肩,想要摊摊手,被正给她包扎伤口的风雪彦在伤口上用力一按。痛的一声惨叫。差点流出眼泪来,半天才缓过劲来,对着空洃苦笑道:“我必须承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虽然老套,但效果的确非常好。”
空洃一语不发,对着云凤弦深深拜下,其他的化血堂弟子也一齐拜下去,齐声道:“主人。”
云凤弦就在这一片唤声中,身份证时变更为——化血堂的新主人。
“恭喜凤翔公子。”很客套,很场面,很无聊,也明显没有任何诚意的话从空洞洞的嘴里说出来。
云凤弦也懒得应付他,头也不抬一下:“接手这样的烂摊子,是值得恭喜的事吗?”
空洞洞被顶的一愣。
云凤弦已经是迅快的说:“幽先生的死讯是瞒不住的,我们先检查尸体,看看能否查处线索,另外,空洃,我想我要名正言顺接手一切,需要不少时间和手续吧!你来安排吧!还有,前院那些人已经快爆发了,再不处理,随时会有大乱子,宣大人,我看,是否解除官兵的封锁,让他们可以自由离去?空洃,你也去告诉他们,已经不需要再从他们当中挑继承人了,让他们自己走吧。”
“可是,杀人凶手……”空洃略有迟疑。
“我相信,真正杀人的,不会是前院那些算不上超等的高手,就算真有一流的超级杀手,混在他们中间,想必也不会就此罢手,就算我们放他们走,还是会留下来的。如果我们因为不放心,而把所有人的行动加以限制,这些江湖人,性子粗豪,只要稍受挑拨,随时就会发生变乱,必须立刻把危险消匿于无形才好。”
“是是是。”宣相权连连称是,在别人眼中,他这一地父母官,简直就是云凤弦的小跟班一样听话,不过,他倒也不仅仅是畏于云凤弦的身份,而是清楚,如果在他的治下,发生大规模的对抗官府的械斗,对他的仕途会有多么恶劣的影响。
“但是,他们都是为了夺取继承人之位而来,就这么让他们走,只怕他们也不甘心。”
云凤弦一挥手,“简单,每人给二百两银子,谢谢他们前来参加盛会,所以表示些许心意,不肯走的,就不必给了,我算明白了,江湖人,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也要吃穿用度,这些人在武林中都属于中层人士,想必身上的银子不会太宽裕。”
“他们是为了化血堂而来,去取二百两,可以打发的走么?”空洃略有犹疑。
“他们的确是为了化血堂而来,可是在这里几天下来,前院的死伤争斗还少吗?再加上昨天风雪彦的大显神威,大大打击了他们的信心,他们清楚的明白,就算留下来,争到的机会,也少得可怜,而且还会被官府当成嫌疑犯看管。我在下令,肯走的发银子,不肯走的就不发,与其两手空空犯人似的留下来,不如拿上一笔,自己去逍遥快活。”
空洃点点头,面露信服之色,明显是相信了云凤弦的判断。
云凤弦挥挥手:“你怎么还不去?”
空洃面露难色:“主人,真要打发那么多人,需要一大笔银子,化血堂不是拿不出来,只是现在主人还没有正式继承一切,各方面的主事都没有来拜见主人,账目名册,都还没有交接,这种情况下,我无法动用这么大的款项。”
“早说啊。这算什么问题、”云凤弦随手往袖子里一摸,摸出几张数目巨大的银票,顺手一递:“你自己换成小额银票打下去就是了。”
空洞洞眼尖,瞄到银票上的数字,微微一震,瞳孔猛然收缩起来,知道这时,他才真正相信,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向他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完全不吧化血堂的惊天基业当回事、
空会却是连数目也不看,低着头伸出双手把银票接过,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方才会速推出去。
宣相权也知道这件事情处理的一个不好,必生变乱,亲自带了人去,打算用官府的力量,适当的弹压可能会起的争执。
云凤弦这才有些疲惫的叹了一口气,对风紫辉点点头:“帮我看看,他怎么回事?”
风紫辉一语不发,俯身查看幽贡曲的尸体。
所有人都望着她,等待他的结论。
不一会儿,风紫辉抬头道:“他前胸有两处剑伤,背后有三处刀伤,但不是由任何剑法刀法造成的,这样的伤痕,就算是普通人,拿着剑来刺、刀来砍,也可以做到,前提是他站着不动让人砍。”
“这不可能。”在场的人除云凤弦外,几乎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云凤弦皱眉沉思,然后道:“现在这里谁能做主?”
一个年轻英悍的化血堂弟子弓身行礼,道:“属下玉中,是前主人的随身侍从,秀月楼内外的一切事物,一向由我打理。”
云凤弦人的他就是守在大门外,并且指挥其他护卫给自己让路的人,可见必是幽贡曲的心腹之人,“你在外面,可曾听到过特别的动静?”
“没有。”玉中脸色苍白,“前主人说最近连连发生怪事,所以要入密室静思,吩咐我们不能打扰,我亲眼见到主人进入密室,我自己再把房门关上,一直守在外面,并不曾离开半步,没有人进去过,甚至连里面密室的门,也没有听到又再次打开的声音。”
云凤弦点点头,绕着密室转了一圈,整间密室四面墙,居然全是用整块整块的钢板制成。云凤弦一边走,一边用手拍着墙,最后无奈的确定,这间密室地的确确,除了唯一的门户之外,绝无其他进入的可能。
事实上,这一点,玉中也做出了证明:“主人,我从八岁就跟随旧主,随侍起居,这秀月楼上下不是没有机关,但绝没有哪一个机关可以瞒过我的耳目,进入密室。”
“可是,现在是幽先生死了,而且是被刀砍剑戳,流血过多而死。”云凤弦往四周一指,道:“这里甚至没有找到任何造成伤口的凶器,你们觉得这说的通么?”
云凤弦深深叹了口气,她到目前为止,心中还是纷乱一片,找不到任何线索。
谁能悄无声息,瞒过所有人,进入化血堂的密室?
谁能轻松杀死幽贡曲这样的超级高手,有同样不着痕迹的遁去?
望月居中一系列血案,开收徒大会,弄得厮杀不断,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
云凤弦觉得四面八方到处是看不见的网,正向她缓缓收拢,可是她拚尽全力,依然看不清楚,那撒网人模糊的面目。
一颗心渐渐沉下去,情绪几乎陷入最低谷。
直至玉中在一旁低声道:“主人,事不宜迟,迟则生变,请主人即刻升坐正位,以正身份。”
云凤弦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幽贡曲在血泊中的尸体。
这就是江湖,这就是现实,一世英雄,庞大基业,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他点了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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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让云凤弦集成的身份合法化,首先就是召集化血堂的一些身负要职的人,见过幽贡曲的尸体,在承认云凤弦的身份。
玉中的动作很快,当他请云凤弦在秀月楼正厅安坐奉茶之后,厅外就已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有望月居内的好几个管事,也有几个云凤弦也认识的大老板大掌柜,前一阵子把山海湖城几乎玩遍,也曾光顾过他们,但更多的则是一身黑衣,脸容冷峻,而面貌毫无特征,好好一张脸,怎么看,都像是一层假面具的陌生人。就算是用脚指头想。云凤弦也可以猜得出,这些应该是杀手的小头目,或是训练杀手的人。
幽贡曲的死状每个人都看到,密室的情况,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一片铁青,但谁也不发出声音,一片沉寂中,只有那一双双眼眸里,闪电般凌厉的光芒,如刀锋划破寂寂暗夜。
玉中低声的把前后情形述说一遍,目光定定望向云凤弦,道:“主人临走之前,将化血玉交给了凤翔公子。”
云凤弦很配合的抬起手,亮出那块血约色的美玉,在所有人的目光扫视下,自觉像一只被拖上砧板的猪,正被一大堆屠夫围着研究要从哪里下刀。
几十道阴沉的目光在云凤弦身上打转,上上下下的打量,简直要用眼睛把云凤弦剥光了凌迟一样。
云凤弦目光一闪,恨不得扔下那块莫名其妙的玉,甩手走人了事。
他妈的,化血堂闹生闹死,管他什么事,怎么偏莫名其妙,把她拖到这要命的境地中来。
玉中目光扫视众人,沉声道:“主人把化血玉交与凤翔公子,我亲眼所见,空大侠亦可为证。”
云凤弦清晰地看到那些像木头一样僵立的人,有了些微的震动。
以空洞洞的身份为证人,的确不是可以轻忽的,何况还有玉中的证言在。玉中虽说只是一个侍从身份,但却是幽贡曲贴身之人,用皇宫里的话来说,皇帝身边的人,哪怕没有品级,一样见官大三级,他说的话,可信度自然增强,让人很难置信。
云凤弦看着下头僵着成两排的人,开始大家还冷冷瞪着她,这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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