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卧虎的背後有一个跨国性的庞大犯罪集团,他是那个集团派驻在亚洲的总代表,也算是组织内的核心人员。他拥有价值非常的情报,不管用什麽方法,都一定要让他吐出来!」明云忍不住用拳头敲打著会议室的桌子。
「稍安勿躁……」队长忙安抚著他的情绪:「我知道受伤让你的心情不好,但是人都抓到了,我们缉毒组这两年辛苦的跟监埋伏总算没有白费,连上级都对我们这次的行动给予高度的肯定与鼓励,只是……」
听出他话里有话,明云问:「怎麽啦?话别只说一半。」
「那箱白粉不见了。」队长叹气,轻声说。
宛如被五雷轰顶般,明云不相信的道:「不可能!到我中枪为止,那箱高纯度的海洛因一直都抓在我手中的呀……」
他回想著当时的情景。没错,即使因中枪而剧痛难耐,他仍紧抓著可作为重要证物的公事包,一路滚下草地斜坡,接著……接著映入眼帘的,是某个藏纳著曙光般馨香的至美。
他沉吟起来:「你们在我受伤昏迷的地点仔细搜过了吗?」
「这还用得著你提醒?」队长赏给他一个超级大白眼:「以小木屋为中心,我们在方圆十公里内做了地毯式的搜索,仍旧徒劳无功。呿!那箱子……简直就是凭空消失了样……」
像是叹喜在当时凭空出现一般。身为一个探员,明云忍不住朝危险的方向想去。当时叹喜看见了那个银白色的公事包吗?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被自己拉到这个世界来的,但这解释也太过匪夷所思了吧!难道叹喜骗了他?那时之所以会出现在他面前,莫不成他是卧虎的人?
那麽,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自己身前是什麽意思?是要探取情报好救出卧虎吗?以叹喜的姿容,他可以轻易的从任何人身上套取任何消息,并不需要在一个受伤的探员身上浪费两三天的时间啊!
双拳忍不住再次的击打著桌子,铁制的桌面有了明显的凹痕。明云的额头冒出了些许的冷汗,可是……可是……他甩甩头,镇定,再镇定,他绝不相信叹喜是卧虎的人,他……根本就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
看著明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队长问:「你想到了什麽线索吗?」
明云一惊。不,他不能让队长知道叹喜曾出现在攻坚的现场,那会让少年惹来莫大的麻烦。光是想到他坐在审讯室面对无情尖锐的攻讦,明云的心就忍不住凉了一大截。
「针对那箱白粉,你们询问过卧虎及他的手下吗?」回复冷静後,明云问。
「他们的口径一致,都说当时你提著公事包冲出木屋,直到门口的保镳给了你一枪後,就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公事包了。」队长为难的说:「对於这个部分,你可能得配合调查、提出报告……」
「我了解。」明云结实的臀部倚著桌缘,点燃一根烟,凝望著五层楼高的窗外灰灰白白的街景。
他还是决定要相信叹喜,并非为了他眼中毫不矫情、纯洁无垢的灵韵;也不是为了他一派天然、喜悦满盈的笑脸;更非为了他纤细而极具动感的身体线条,凝聚了世间一切美感──他只知道自己一定要相信叹喜,相信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像叹喜也是这样的相信自己──
思考间,缉毒组的另一组员推了门进来,朝队长道:「队长,卧虎已送进侦讯室,你现在可以过去了。」
「你也一起来吧!看到你不但没死,反而还生龙活虎的现身在眼前,一定会让他的态度动摇吧!我们趁此机会攻破他的心防,好好问出有利的情报!」队长点了点头,对明云道。
「就听你的!」明云说。队长见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了,就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打气之意。
从会议室到审讯室的这段路上,队长问了个私人性的问题。
「我听若兰说你家里来了个漂亮的客人?」
「是我的朋友……」忍不住额上的青筋跳动,明云有些心虚。
「若兰有些不高兴呢!你呀,偶尔也得考虑考虑她的心情。」队长意有所指的说。
「她爲什麽会不高兴?」明云真的不懂。
队长摇摇头:「你是缉毒组最能干的探员,面对女人却迟钝的像个呆头鹅……」
他住了嘴,停在侦讯室的外头,等守门的探员为他们开了门。除了另有一名员警站在门口处,空荡荡的窄室里放置了一张桌子,桌子的一侧此刻正坐著一位身材瘦削、脸色凶狠的男子,他在瞥见明云进入时,眼里射出了凶光。明云认得他,在小木屋里,他曾见过同样发恶的脸孔。
队长坐在男子对面,道:「好,我们开始吧。」
「开始?」明云讶异的朝侦讯室各处瞧了一遍:「卧虎还没提过来,怎麽开始?」
「他不就是卧虎杜行空?」队长指著对面展著邪邪笑意的男子。
「不……」明云的眼阴沉沉:「他不是卧虎,而是卧虎身边随侍的保镳之一……他逃走了!」
队长骇然的站起来,动作之大,连桌子都几乎翻倒在地:「明云,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开玩笑!」
「我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他怒哼一声,走上前去抡起男子的衣领,喝道:「你的主子呢?告诉我,他是怎麽逃出警方布下的天罗地网?」
男子森森地笑:「大哥能脱逃的如此顺利,全是杖你受伤的福。他早知道警方没有他的照片,唯一见过长相的你又中枪了,以你可能死亡为赌注,他跟我交换了衣服身份,躲到有特殊设计的避难室,直到警方离去……」
明云气愤的将男子往墙上一推,他的背在重重撞上墙後,又跌坐在地上。明云咬牙切齿的道:「我若是没昏迷就好了……」
「当时大哥交代我若是见著了你,一定要打个特别的招呼……」男子蛇蝎般的目光以令人发冷的方式看著明云,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道:「你是警方中唯一见过卧虎真面目的人,为此之故,他也会特别向你的妻子…或情人送一份特别的礼物……」
明云只感到背脊一阵发冷,冲出审讯室,拿出手机拨了若兰的电话:「若兰,你在公司吗」
「是啊!明云,你的口气很急,发生了什麽事?」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一样,没什麽不同。
「回头再跟你说。」他闭起眼,深吸一口气後,凝重地道:「若兰,听著,这很重要……这几天你千万不要落单、也别一个人走出公司;下班时我会请队长去公司接你回家。」
若兰沉默了一会,开口幽幽道:「为什麽不是你过来送我回家?」
明云一愣:「咦,你不是住在队长家附近?既是亲戚,又顺路,有比他更好的人选吗?」
虽然若兰的口气有些无精打采,他还是匆匆挂断了电话。随著明云走出审讯室的队长,听到他电话的内容,也知道是怎麽回事。
「事情真的棘手了,没想到抓到的竟是个冒牌货──还是赶紧连络小组成员开会,并且向上级报告这个意外的情况……」队长喃喃自语。
「遭了,我的叹喜……」压根没听到队长紧张的低语,明云心底涌起了不祥的感觉,想到了留在家里的叹喜,他的呼吸瞬间冻结在肺中。
彷似受到感应般,明云的手机於此刻响起,来电号码显示是从家里打来的电话。是叹喜吗?
「喂,我是关明云。」他应答著电话,抓著电话的手竟微微发抖。
「听说你的伤好了,看来你也是颇受上天眷顾的嘛!」冰冷的如同铁鍊滑过雪地的音质,明云确定这是不久前听过的声音。
「我承认被你摆了一道。」最坏的结果出现,明云愤怒之馀,脑海反而变得清明无比,在这节骨眼上,他要保持绝对的冷静:「告诉我,你想要什麽?」
电话那头传来啧啧两声:「有人告诉我,你抢走的那箱白粉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连警方出动大批的人力都找不到──关探员,是你搞得鬼吧!」
「不,我没有……」看样子,那箱高纯度的海洛英并未落入卧虎手中。
「带著白粉回到你的住处,否则我不知道会对这位世间罕见的美人做出些什麽事……」
「别伤害叹喜!我立刻回去!」明云失控的吼了出来,将身边的队长吓了一大跳。
明云一边冲向楼梯口,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队长,我要回家去看看,若兰拜托你啦!」心下的不安感愈加的沉重了起来。
身为直属上司的王队长,共识多年以来,头一次见到明云的惊慌失措:「他的叹喜……」那个硬派男子竟也有对某个人物如此牵挂的时候:「若兰啊,你可终於出现劲敌了。」他以隔山观虎斗的心情说。
明云脑中则是一片空白,发动了那辆经过改造的摩托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上车道加速驰行,将执法人员的身分抛在脑後,在快车道与慢车道间蛇行著,偶尔听见几位驾驶的国骂,也仅是比了比中指,没时间回嘴。
他的叹喜!几近空白的脑里有的只是以下的念头:他不准任何人碰他或……伤害他!
平常因著不知法犯法的心态,上下班需花费廿分钟车程的道路,在失去理性控制之下,只花了五分钟就飙到了自己公寓楼下。他将车随意往墙边一靠,迳自冲向电梯口,按住上行的按钮;幸好电梯门配合地立刻开启,否则依他现在气急攻心的情绪,早就给这老爷电梯揍几拳了。
电梯门在十二楼处开启,明云毫不迟疑地跨出步,直直朝自家门口行进。果不期然,门口站著两名一看便知非善类的黑西装男子,他一个箭步向前,在对方料想不到明云竟会不顾屋内女友安全便发难的情形下,砰砰两拳,被刑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的速度直击鼻心,闷哼一声後便软倒在地。
连确认门後实际的情况都没有,他一脚踹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正对大门敞开的阳台上,叹喜熟悉软盈的体态微微侧转,站在掉了大半漆的朱红扶手上,两只手攀勾著阳台两边装适用的细铁栏杆,大楼外散射的阳光将他的轮廓晕染成一株摇摇欲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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