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闺房,最显眼的莫过于房子中央立着的牡丹屏风,屏风高约半丈,将房内房外两个世界给严密地隔离开来。在屏风不远处,有红漆雕花梳妆台,一面铜镜静静立在梳妆台上,冷冷照映着红尘的春秋交替。这房内物什少得可怜,显得格外的冷清寂寞。幸得还有几许的春光被一扇半开的精致木窗引了进来,使这冷清之地也增添了几抹暖色。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林香芹挣扎着坐起身来,正努力回想当日发生何事的时候,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
推门进来的是贞儿,见林香芹醒了,忙将手中的托盘放在一边,走近来看林香芹的情况。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林香芹正想着坐起身来,脚踝一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日思雨拿出匕首,她吓了一跳,惊慌中,叫喊出声。思雨大怒,抡起匕首就要向她刺来,林香芹闪过一边,从桌子底下钻过去,却没想到思雨把桌子一掀,笨重的八仙桌就这样压在她的脚踝上,直痛得她眼泪直流。
她的活动受到了限制,思雨发了疯似的在她面前吼,说李宇晋为她做了多少事,说她思雨是怎样忍痛成全李宇晋对她感情,说她如何为李宇晋不值,不值到不杀她难解心头之恨。
脚踝上的剧痛让她没有力气去思考,一阵阵的剧痛让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那时候,她一心以为会就此死在那里,在思雨吼完,哭完,朝她狠刺过来的时候,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如果死了,就不用再受到感情的谴责,她宁愿一死。
或许,她的死,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但是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是有人救了她,是谁?当时思雨已经向她刺过来了,那人是怎样制止住思雨的?
对于后来的事,她却是没有任何印象了,她只能看到血,满手的血,满世界的血。还有谁对她露出的苍白的笑。
思雨的匕首刺伤了一个人,但不是她,有人替她档了一刀。
谁?是谁帮她挡了那一刀,为什么她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贞儿,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贞儿摇摇头,回答着。
“当我收到消息赶到的时候,无忧公子正抱着浑身是血,已经昏迷的你从客栈出来了。这里就是他帮您安排的房子,我就跟着过来照顾你了。”
无忧公子,难道帮她挡了那一刀的是上官无忧。
“上官无忧呢,他有没有怎么样?”
林香芹忙扯住贞儿的衣袖,急急地问道。
“无忧公子他很好,小姐尽管放心。”
贞儿望着林香芹,一边伺候着她起身,一边端过食物来。
“小姐,你昏迷了两天了,想必饿了,我准备了一些清粥,您先用一点吧。”
林香芹点点头,拿着汤匙,才用了一勺,却觉得心闷异常,胃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想涌出来,她抚着胸口,推开了那碗粥,贞儿见林香芹神色有异连忙放下手中的粥,从床底下拿出痰盂来。
林香芹终于是支持不住,身体一个前倾,哇的一声,将胃里东西一股脑儿全吐出来了。
酸臭味马上就充斥着房间,贞儿见状,一边帮林香芹托着痰盂,一边将窗户撑开。
“来人啊。”
贞儿高声唤着,不久,就有几个丫鬟推开了房门走进来,见到林香芹狂吐不止的情况,也是很吃惊。
“小姐这是怎么啦?”
几位丫鬟愣在那里,也不知道该怎么搭手才好。
“麻烦各位姐姐帮我端些清水来。”
几个丫鬟忙匆匆退下去,不一会儿,清水就来了,贞儿刚递给林香芹一杯水漱口,没想到还不到一会儿,林香芹就吐出来了,贞儿忙拿了帕子给林香芹擦拭嘴边的水渍,可是帕子擦过,却有了点点红印。
贞儿大惊,望着林香芹,见她又有想吐的意思,忙换上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她捂着嘴,生生地吐在帕子上,只不过这次可不是什么秽物,竟是殷红的鲜血!
林香芹心中一惊,忙握紧了手,想将手帕中的血瞒过去。
贞儿是何等细心的人,纵使林香芹的动作再快,手帕上那鲜红的血,她还是看见了。她又怎么不知道林香芹的心思,只给她递过清水,让她漱口。
好不容易,林香芹才算停了下来,贞儿替她垫高,让她靠上。
“贞儿,今天到几号了?”
贞儿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随口回答着。
“八月五号,怎么啦?”
林香芹虚弱地摇摇头,这个时候,闻讯赶来的上官无忧也冲进了房间。
“芹儿,你怎么样了?”
他冲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看林香芹的近况,林香芹虚弱一笑,说道。
“我很好,对了,你不是已经回国了,怎么还会在京城?”
林香芹心里对上官无忧多少是有一些愧疚的,她当日那样拒绝了他,想必他心里也很不好受才是。
“我还有些事没有办完,遂留下来了。”
他本来已经出了京城的,只是觉得不放心,就让人去探听了林香芹的近况,探听回来的结果让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留下来了。那日,他恰好在那家客栈和属下商量事情,没想到就听到了林香芹的惨叫声,忙奔到林香芹的房间,救下了她。
“原来如此,现在我的身子已经好很多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准备马车,保安堂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处理,耽误不得的。”
上官无忧脸色一沉,对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严词说道。
“你这样,站都还站不稳就叫身子好了?鬼才信呢,这些天,你哪都不许去,就呆在这里,好好把身子养好。”
林香芹还想争取什么,就被上官无忧挡住了。
“你不在的这一年,保安堂不照样发展得很好,你瞎操些什么心,你还是好好地休养才是正经。”
林香芹见拗不过他,只得先应下来,可是在他一走,她马上就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贞儿。
贞儿替她将被子盖好,说道。
“王妃放心,贞儿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
晋王府
李宇晋将手中的信狠狠地丢在桌上,被揉皱的信纸上,清清楚楚地记载着保安堂的支取记录。
“王爷,保安堂连着几天从钱庄提取了大把的银子,保安堂上个月才新进一批药材,而许老板也没有开分店的打算,所以属下斗胆猜测,这批银子,应该是王妃用了的才是。”
连星细致地分析着他所探听到的消息,林香芹的举动太过奇怪,这已经不仅仅是大散银钱的问题了,她根本就是将所有的家底都散出去了。
看到那份账目,李宇晋就已经知道这笔钱是林香芹用了的,以前的那种预感越来越明显,蓦地他想到了遽然离去的刘菲菲。
芹儿不会是打的那个注意吧!
他不允许!他可以放她自由,让她选择她自己想要的幸福,他可以忍受在暗处默默守护她,只要能让他看到她,知道她安好。但是他不允许她就打算这样无声无息地就退出她的生命,他决不会让林香芹成为第二个刘菲菲!
“连星。”
“属下在。”
“去请许老板的妻小过府一聚。”
连星听得,浑身一震,在以前不管环境有多恶劣,他家主子都不会使出这样卑鄙的招数的啊。没想到这次为了逼王妃现身,居然……他跟了这么多年的主子,似乎在那一瞬间,就变得陌生起来。
王妃啊,王妃,你究竟还要把王爷逼到什么地步,你才满意!
正文 第两百二十四回 最后的梦想
林香芹是被上官无忧抱上马车的,她也不知道贞儿对他说了什么,只知道当天午时刚过,上官无忧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答应送她回保安堂了。
碍于身份,安然没有陪着林香芹回去,只是目送着她离开,林香芹走后不久,由侍女送过来的青鸾望着林香芹离去的马车,疑惑地问道。*
“无忧哥哥,你为什么不留下王妃姐姐?”
青鸾睁着一双大眼,望着上官无忧,上官无忧笑了笑,点了点她的小翘鼻,说道。
“你也说她是王妃姐姐了,她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的生活与想法,我们怎么留得住。对了,你那么喜欢王妃姐姐,怎么也没出来送行啊?”
青鸾却是失了神,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说道。
“王妃姐姐都要走了,我怕会舍不得王妃姐姐。”
这个人小鬼大的小鬼头,上官无忧牵上她的手,问道。
“青鸾,和无忧哥哥回大漠草原可好?”
青鸾盯着上官无忧,童言童语地问道。
“可不可以骑马马?”
果然是小孩子,一瞬间就转移了注意力。
“好,回大漠了,我就教你。”
上官无忧牵着青鸾走进去,青鸾对着扬长而去的马车望了一眼,最终还是收回目光,乖乖跟着上官无忧走了进去。
……
林香芹的马车刚到保安堂的门口,许老板就冲上来了,还没等林香芹掀开轿帘,他就跪在了林香芹马车的前面。
“请王妃救小人一家性命。”
林香芹由贞儿扶着下了马车,虚弱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许老板……不要……急,起来……说话。”
林香芹扶着马车车沿,让贞儿把许老板扶起来。贞儿连忙听命将他扶起。
“王妃,四王爷带走了小人的妻女。他说了,只有您回王府,她们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林香芹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一惊,李宇晋虽然偶尔有些腹黑,但不管怎么样,他做的事,永远都是以国家的利益为先的。难道她的离开,对他的刺激真的有这么大。
林香芹扶着马车的身子眼见就要撑不住了,贞儿忙扶住她,刚想问林香芹要不要进房去休息一下,就被林香芹打住了。
“许老板,你……莫慌,我这……这就让王爷……放你的妻女……回来。你只管在家里等……等消息。”
许老板免不了又是一阵三叩四谢,贞儿又扶着林香芹上了马车,马不停蹄地赶往晋王府。
晋王府
林香芹一路畅通无阻地冲进了晋王府,门房还很好心地提醒林香芹,告诉她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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