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县前。赵父原是相熟的,惊问何事,其父答道:“生子不才,终日哄父。”指照壁上道:“做出这样不通的文字,他自己应该如此,却又连累老拙。”就问:“赵父因何到此。”
那公差接口道:“他家小相公是老爷接来复试定批首的,不比你令郎。”此时知县犹未退堂,报子名,一齐都进去了?
赵父看了自己的儿子如此,别人的儿子如彼,又是昔日同窗的,想起前日事情,道:“这两个畜生该如此。”自己欢喜无限。
赵生见了知县,知县当堂出题,一连三篇呈上。知县看了,见他年纪又小,文字又好,满口称奇,当面许了批首,叫他回家用心读书。东耳生、水之番跪在地下,好生惶恐,悔道:“当日与他无仇,他今日也替我们方便一声。他今日竟是天上人了。”
赵生谢了知县,知县送至滴水边。赵生到堂下东耳生、水之番身边,奚落他道:“二兄还在此等复试么?弟先去,二兄用心慢来。”二人羞得没处躲。
赵生之父与秦先生接着,道以前事,甚是兴头。只见水之番、东耳生各责二十板,各罚五十两修城。一边如此兴头,一边如此苦恼,爹娘怨,朋友轻。
赵生出县,其父已着轿在那里伺候,抬将回家,又道他苦了,连小燕也是高兴的。赵生到书房对小燕道:“我的功名倒像有影的了,只是不知涂相公的消息,好生放心不下。”
小燕道:“考事要紧,勿以他事为念,功名到手,再作道理。”赵生道:“也是。”
由县经府,由府至院,俱取批首,遂有科举。就有那附热趋势的来与他说亲,又有附他读书的,俱不允。未几秋试,到场中想起‘文章达上台’之嘱,遂于大结内隐之,南宫遂擢高魁。是年张狂、杜忌以德行亏薄,俱出六等,真是快心事。秦先生着人回家,取领盘缠,就于广陵同赵生进京。此番师生更是不同,一路无词。
到京中寻了下处。其年大座师正是凤翔。三场毕,赵生又擢高魁,秦先生亦在榜内。次日同去谢大座师,凤翔迎下座来,赵生举目瞻看,惊得魂飞魄荡,秦先生吓得目瞪心呆,却都不敢作声。
接见毕,单留赵生饭。坐定,问道:“贤契认得涂遇之么?”
赵生脸红道:“此门生好友,老师怎么知道?”
座师道:“北京之约,贤契竟忘乎?”
赵生道:“此门生好友密语,老师怎么又得知?敢问遇之兄今在何处?”赵生明是认得的,但不好就认。
座师道:“要知前日涂生,便是今日凤翔。”赵生顿首谢道:“昔为契友,今作恩师,成我之恩,与生我者并。不识老师当日因何到扬州?”翰林把相逢改名的事都说了一遍,然后知此北京之约不诬也。
归以语秦先生,秦先生道:“早是不曾怠慢他。”殿试,赵生二甲,秦先生殿了三甲。
赵生御赐归娶,知县作媒,娶了倪翰林小姐,婚成赴任,德政声门,旋转吏科给事。后翰林以忤中贵坐斩,举朝缩舌。赵生不避权势,批鳞拽裾,痛哭流涕,立白其冤,本凡七上,得免。二人遂俱弃官,挈家隐于白门,世世相好,不题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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