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越发邪魅了,甚至带上了自得的神气——他听出了她声音温度的下降,尽管细微,“我以为沈小姐是聪明人……”他仍无意阐明来意。执起咖啡,他懒懒地打起了太极。
“不要再试图试探我,韩先生。”笑意仍不见一点变化,只有她原就清冷的声音更冰寒了几分,像泉水一样冷澈,“如果你是为了那晚的事而来的话,我想没有那个必要。”
“即便那人是你男友的挚友?”放下咖啡杯,韩谦直直望进她清澈如水的瞳中追问。她既已挑明,他也不再迂回。
她沉默了。垂首,她握住了渐凉的玻璃杯,让牛奶纯粹的乳白映入了她晶莹如冰的瞳仁。一时间,只有邻近几桌的交谈声交杂在一起,闯入他们僵窒的空气中。
“沈小姐,”轻轻搅拌了一下咖啡,他清晰而冷静地分析着,“我不是回避问题的人,你不该期望我会当一切都没发生过。既然你是聿庭的女朋友,你应该知道经过那一晚后我们的关系有多尴尬。我不认为你与我无话可谈。”
她恍若未闻地继续轻垂着头,“不……没……”她微微嚅动了下唇角。
“什么?”他没有听清。挑眉,他又向她靠近了些许。
“没有必要了。”她抬起了头。两人原本就不远的距离因他的靠近愈显贴近——他真切地在她玻璃似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我已经不是莫聿庭的女朋友了。”她浅粉色的双唇在他咫尺的面前平静地开合。
他没有回应——或许是惊讶于她的回答,或许是依旧没有听清她的话。他的视线只是始终停留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我和莫聿庭已经分手了。”她再一次重复,冷淡无波,“所以,韩先生,你不必担心以后的尴尬。那就只是一次意外,你忘了它吧。”她站起身,轻轻弯起了唇角,“韩先生,谢谢你的晚餐。我该告辞了。”
了然的光芒在他眼中一闪即逝,急急地,他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停下欲离开的脚步,转身看向了他,眉宇间第一次出现了隐约的惊讶,“韩先生?”她并不以为他是一个无礼而没有分寸的人。
他扬起了一边唇角,“如果,我说我不想忘呢,沈小姐?”松开她的手腕,他闲闲向后倚去,优雅地执起小杯轻饮——看似放松了对她的钳制,然而锐利的目光却仍带着掠夺,散发出“不许离开”的信息。
她如他所愿地坐回了原位,“韩先生,你究竟想要什么?”言语是带着懊恼的,尽管她眉眼仍旧冰冷。
她果然也是有脾气的吗?放下已然见底的杯子,他的目光紧紧扣在了她的身上,“我要你。”他掷地有声地低语。
她却露出了笑容,不见暖意的笑容,“人是不能被拥有的,韩先生。”
有时,她的冷静真的令人诧异。他的笑意更深了,“我话还没说完,沈小姐。我要你搬进我的公寓。”这是从一开始他就有的意图,而现在他有了使它实现的把握。
“我对我的公寓很满意。”即使是拒绝,她的笑容也丝毫不会使人不快,“谢谢韩先生的好意,但我想没这个必要。”
他显然是不接受拒绝的——不管它有多么容易使人接受的形式,“你如果拒绝我,或许我会考虑和傅澄昕交往。”这原本只是模糊的感觉,但在她说出与莫聿庭的分手后却形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应该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吧?”他试探她。虽然不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从飞机上她异常的表现来看,或许值得一试。
她的笑容淡了,淡得几乎不见,却真实了许多,“我不明白,韩先生,你这么费心的理由是什么?”她没有肯定或否定的答复,只是问。
但这样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好奇。”笃定了胜利的韩谦好心情地回答,“我好奇你那张冰冷的面具后面究竟有多少秘密。”他倾身贴近她,伸手托起她细致的下颌,钳住了它,“我要毁了它。像那晚一样……”那一夜她的泪在他脑海中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想再次感受那时的震动,而他也一定会做到!
“是吗?”没有挣开他无礼的钳制,她轻轻地笑了,“韩先生,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即便我真的不希望你和傅小姐交往,我也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愿望而去改变些什么。你和傅小姐的事,我想你们自己会找到平衡点。我只是外人。”她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却是为了拒绝。
“你拒绝我?”没料到她的回答,他恼怒地瞪向了她,不知是愤怒于她的拒绝还是着恼于她的超脱。
“不。”出乎意料地,她竟摇了头,“我会搬去与你一起的,韩先生,如你所愿。”
“因为,”看出他的疑惑,她加深了笑容——用一种叹息般的神情,“毁掉我的面具,那也是我的期望。”。
。
他们都不是会后悔犹豫的人,他不是,她也不是。于是第二天的晚上她便已经站在了他的公寓中——依然是那个简单的小行李箱。
“韩先生?”在客房整理好行李,她走出房间却只见一室的黑暗。
又是夜了。搬家并没有花去她太多时间,事实上她是在工作结束以后才提着行李来到韩谦公寓的——只是换个地方住而已——她这么想,他也这么想。所以当她整理好一切时天色已是一片昏暗。而韩谦,没有开灯。
“在这。”低沉的回应来自阳台。
她也没有开灯——这里对她来说毕竟仍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穿过客厅,她信步走上阳台,然后看到了他,“韩先生。”她仍是这么称呼他的,或许是因为对她而言,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双手扶在阳台,身体微微前倾着。他的公寓在六楼,下面是不夜城的车水马龙。风自下向上打着旋,吹弄起他前额不羁却柔软的发。仅扣了两颗扣子的白色衬衣闲适地罩在他挺拔的身上,下摆并没有被扎在裤中,因而随风略略向后敞了开来。身后的屋中一片黑暗,然而他的身前却是霓虹闪烁。变化的色彩投射在他深刻俊美的脸上,忽明忽暗。
他,一直都是性感惑人的。
“沈小姐。”转过头,他看向她,同样没有改变称呼,“东西整理好了?”
她走到他身边,以同样的姿势倚上了阳台,长发在她身后轻轻飞舞,“是的。”她简单地点了点头,转向了面前辉煌的城市灯火。
他也直视着前方,“觉得这里怎样?”微寒的夜里,他们在寂静的阳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很宽敞,环境也很好。”斑斓的色彩在她墨色澄澈的瞳仁中不断变换,映红了她白皙温雅的脸,“但一样寂寞。”和她公寓相同的味道,甚至,更寂寥。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偏过头看向了她细致的侧脸,“你后悔?”他其实仍是不大了解她妥协的理由的。
“我从来不后悔。”她知道他在看她,却没有转过头,只是平静地说着。
“莫聿庭呢?”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冲口而出了这三个字。明明并不认为她与莫聿庭之间有多深刻的感情,却莫名地总直觉那是她惟一的弱点,“你没有后悔过,在被他甩了以后?”在她面前,他总尖刻得咄咄逼人。
她没有说话,转过头使透明的目光直直迎上了他探询的深邃,她最后只是再一次地重复:“我不会后悔的,韩先生。”
在那片冰冷的水波中,他兀地失去了追问的力气,“是吗?”他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伸手探入裤袋中,他取出了一支烟。银白色的打火机依然是冷冷的金属的光泽,火光忽地蹿起又随即消逝,像焰火一般一闪而过,只有他的唇边留下了小小的红色光点。他吐气,轻烟自他唇边袅袅散开,又被晚风吹散。
“要吗?”将烟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他问她。
“有必要吗?”她抬头反问。
他暗夜的眸中闪出了兴味——他看到了她眉间轻浅的褶皱痕迹。侧身倚上阳台,他唇角弯出不驯的弧度,“你似乎不喜欢烟味。”研究她似乎已经成了他的新爱好。
“我想是的,韩先生。”她的身上有着清雅冰冷的淡淡香味。
而他身上则笼着薄薄的烟草味道,“你会习惯的。”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他倾身攫住了她的唇瓣,直到将烟草味完全印染上了她的唇。满意地松开她,他将未燃尽的烟塞到了她手中,“为什么不试试?”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反抗。看了眼手中星点的红,她缓缓抬手,启唇含住了它,眉目依然冰冷,“咳……咳咳……”下一刻,她却克制不住地呛咳出声。
“哈哈!”韩谦笑得放肆——他想他喜欢看她失态的样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狂笑不止的他,眸中浮动着对他幸灾乐祸行径的薄薄怨怒——依然轻浅,或者说是几乎搜寻不到的。但他却是一个敏锐的人,而且他的目光从一开始便只停留在她一人的身上。
她一向清透如琉璃的眼瞳因为刚才一连串的轻咳而蒙上了水雾,湿润而且迷蒙,粼粼漾动着可怜的神采。
他止住了笑声,眸色越发暗沉了,“烟是这么抽的。”伸手夺过她指尖的光点,他几乎是强制地放入了她半开的口中。
她猝不及防地吸入,却仍没学会如何吐出——她几乎又要呛到了,但始终只是几乎——因为他再次覆上了她的唇,轻柔却及时地撬开了她的唇,轻袅的烟在他们的唇间飘散成了暧昧。
“很简单,不是吗?”他抵着她的唇低语。随即又覆上了她,久久久久,直到他辗转吻上了她纤细的颈项。
清雅的淡香与轻薄的烟草味交融在了一起,融成了化不开的炽热。
她,仍是什么也没有说。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打算,但他想他或许并不排斥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改变。
他,打横抱起了她。然后,没有迟疑地走向了屋内的某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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