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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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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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一开始并没有这种打算,但他想他或许并不排斥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改变。

    他,打横抱起了她。然后,没有迟疑地走向了屋内的某个房间。

    那是主卧室——今晚以前他的房间——而从这一晚开始,那将会是他与她的房间。

    。

    “早。”清晨,他神清气爽地走出卧房,在厨房不出所料地找到了那个日日从他身边消失成习惯的人。

    阳光明媚的一天,正如他们异常顺利的二人生活。他们都没有想过让一个尚算陌生的人来分享自己一半的世界,但一时冲动下的决定目前看来却并不十分难以接受。正式同居生活的第九天,他们都在逐渐适应着对方的生活方式——例如由她准备的早餐。

    “早,韩先生。”完成手上的工作,沈瞳熄了炉火,转身向他盈盈微笑,同时熟练地从橱柜中取出了碗筷——她整个厨事中惟一熟练的时候。

    “今天是什么?”他斜倚上厨房门板,双手环胸,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的忙碌。

    他从不认为她会是善厨的女子,所以第一次见她从厨房走出时他才会感到意外,“你会做菜?”当时的他一半惊讶一半好奇。

    而她,他仍记得她听到他疑问后的淡淡笑容,“我会煮方便面。”她的推论似乎理所当然——至少在她口中如此,“我想,煮饭应该也是一样的……”她沉吟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锅中黑糊糊的糊状物后,久久,“吧……”第一次,她吐出了一个疑问词,以迷惑不解的语气。

    直到现在想起她那时无辜的平静眼神,他仍忍俊不禁。

    对韩谦看着她无故勾起的笑意不明所以,她径自越过杵在门边的他走向了餐桌,“白粥。”她回答了他的疑问,同时打开了锅盖。

    他也走到了桌边,丝质的衬衫闲散地着在身上,仅随意地扣了两颗扣子,“白粥……”氤氲的热气在她打开锅盖的瞬间弥漫了开来,他低头看了看锅中又一次胶着成一坨的不名物,沉默了,“今天是什么?”他又一次问。

    她默默摆上了碗筷,也再一次回答:“白粥。”

    “你确定?”虽然颜色比昨天有所进步,但他仍不认为粥等同于白色的锅巴。

    “我想我很确定,韩先生。”她竟认真地肯定,带着冷冷浅浅的笑意——在这样的场景中显得异常诡异,“你要吗,韩先生?”她为自己盛上一碗,随即抬眼问。吃与不吃,她从来都不勉强。

    “你说呢?”而他的答案却九天如一日。

    于是她同样为他盛上了一碗。他接过碗,迟迟没有动口,一下一下搅拌着凝结成一团的白色物体,韩谦很本能地想到了房中收藏完好的胃药。

    她一向都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韩先生,你不用担心。”她轻轻地笑着开了口,然后又似乎稍稍犹豫了一下,“今天应该不会再像昨天那样胃疼了。”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水,“我今天有把胃药拌进去。”

    所以今天的粥才会由以往的黑色进步为白色……韩谦一怔,随即逸出了一连串放肆的笑声,“你很有幽默感。”那些认为她严谨冷淡的人都瞎了眼,包括他,也包括她自己。

    习惯了他时常莫名的笑声,她对他突如其来的结论未发一言,冰冷唇边的微笑亲切而面具化——是不理解,也是不以为然。她提起筷子在动手之前本能性地看向了对面的他——津津有味的他,从容优雅得仿佛在享受人间美味。停顿了片刻,她终于尝试了第一口,素来波澜不惊的面容不禁蹙了眉,连唇角的笑意也不禁隐了去。她又看向了他。

    他仍是泰然自若的,“你做的东西真是连猪狗都不会放在眼里啊!”他的毒舌倒不泰然,“你确定这是人做的?水放得太少,米没煮熟还有胃药的苦味。”说话间他又吞下了一块“锅巴”,“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有样东西叫食谱的吗?”他半讽刺半认真地问——她的话,或许真有可能。

    她无从反驳,只有闷闷地摇了摇头,“我有照着食谱做。”清冷的语调难得的迷惑。

    他看向她,勾起了醉人的笑,“有些人是生来就缺少某方面神经的,你何必勉强?”照着食谱仍能把白粥做成锅巴的女人根本就不该来毒害众生,“我一直很好奇,”他放下了筷子,墨色的瞳眸望进了她的眼,带着探究的意味,“究竟是什么使你忽然想成为料理高手?”他从没对她的厨艺抱过期待,她应该也没有,否则便不会在今天才从头摸索起,“放弃吧,你不适合。”他对胃药可从来都不偏好。

    澄净的瞳迎上了他的墨黑,依然看不出她内心的情绪,但她仍是回避过了他的眼神,“我想学。”她用沉淀过后的平静道。

    “即使始终失败?”他尖刻地追问,执意要个答案。

    “我想学。”她望进了他的,坚定地重复,“你说过会改变我,韩先生。”她甚至开始了反击,“你可以不吃的。”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又是一个不容探究的软穴吗?“我不是要改变你,沈小姐。”他站起了身,带着俯视的优越冷冷纠正,“我是要毁了你。”毁了她该死的从容。

    她抬起眼,没有说话,始终。

    而他看到了她的肯定,“我该去公司了,晚上才会回来。”早上的聊天时间该结束了,他一直是以工作为重心的人。

    两人共同生活顺利的一大原因便是工作——他们都是忙碌的人。为了工作,他们在家中待的时间实在少得可怜。没有接触,自然不会有矛盾。

    等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时,她已经整理好了餐桌——就像以往的八天一样。他绕过餐厅直接向门口而去,却在接触到她认真的身影时临时改了主意。

    “韩先生?”她注意到了他,“要我说路上小心吗?”她问得很认真,没一点讽刺的味道,只是很认真地问——仿佛只要他说,她就会做——应该也是吧,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拒绝过他什么。

    他没有说话,抬起了手。在她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他已经揽过了她,一低首他覆上了她的唇,辗转吸吮,肆意而且狂烈。

    他想,他喜欢吻她的感觉。

    “今天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最后他只是说。

    该开始了,毁了她!

    早上明明还阳光灿烂的天气,晚上却飘起了毛毛细雨。雨是轻薄的,风一吹便改了方向。原本不会令人在意的雨丝仍是因为过于绵密而引来了路人的躲避。韩谦独自在车内看着宽敞路面上匆匆避雨的行人,双手小心地掌握着方向盘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对。”他一心两用地讲着电话,“我知道你老婆有的……没什么,只是有用……好了……好的,麻烦你了……帮我谢谢月儿……好。”

    寥寥几句后他挂断了电话,心思回到了今晚将会上演的节目上。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一个开始,折磨她的开始。从一开始,他就决定将她困在身边慢慢地摧毁她,第一步他已经做到了,而现在才是重点的开始。不可否认,他对她充满了好奇,好奇这样的女人究竟怎样才会像那晚一样彻底地崩溃。那一夜的眼泪,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之震撼的真实。虽然至今依然不明白那种震撼的来源,但他想或许那是因为她平时掩饰得太过虚伪吧!不过,这些终究是不重要的,因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研究——首先要做的,只是让她再度崩溃。

    他缓缓驶在路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不知何时,宽阔的道路上已只剩下寥寥的几人了。那道白色的身影轻易地攫住了他游离的视线。

    是她!

    明明仍相隔一段距离,明明两人并不十分相熟,却不知为何从来不会错认她的身影。两旁琳琅的商店中透出明亮白色的光,在雨水的冲刷下被磨去了凌厉的棱角,柔和地笼在她单薄的周身,使她似是一个幻影,虽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他驱车缓缓靠近,不近不远地跟随在她身后,默然地看着在雨中漫步的她。

    她显然也失落在了她的世界,所以浑然未觉他的存在——或者是察觉了,却乏于在意。她慢慢地走着,姿态优雅,那雨于她竟然好像没有一点妨碍。一步又一步,她忽然停住了。他以为她发现他了,但她只是仰起了素淡的脸。

    细密的雨雾蒙上她的脸,化成了一层薄薄的水,湿了她的眉,湿了她的眼,也湿了她的发。而她,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依然那么仰着脸,甚至连那眼都没有闭上。她就这么无所惧地盛接着从天而降的细雨,任由雨水顺着她的眉眼没入了发际。

    哭不出来,所以用雨水代替自己的眼泪吗?一股怒气猛地涌了上来,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他一定是憎恶她的,他想。是的,憎恶!他是追求自由的人,那些被束缚着的人,他虽不屑却从不多加评论。然而她,只有她,虚伪得令他难以忍受。一个酒醉了仍要保持风度的女人,一个在深夜无人时也不敢忘情哭泣的女人,一个只能用雨水来代替干涸眼泪的女人……

    毫无疑问,他心里对她所有激烈的情感,是憎恶,至极的憎恶。

    他得出了结论,稍一加速追上了前方的她。

    “韩先生?”初时的怔愣过后,沈瞳迅速恢复了平静。唇角噙着亲切淡然的微笑,她那一身雨水的狼狈竟显得不那么重要。

    但她的从容淡定只令他一阵不悦,“进来。”韩谦不容拒绝地打开了车门,“别让我说第二遍。”在她又以“礼貌”,“得体”的理由拒绝前他率先说出。

    她的有意疏离在他的霸道面前似乎总是无疾而终。她轻叹了口气坐入了前座,在她关上车门的同一瞬间车驶了出去。

    “我会把坐椅弄湿的。”看着他的面无表情,沈瞳淡淡地说出了上车前未及出口的话。

    “是吗?沈小姐也知道天上下的是水吗?”韩谦勾动了一下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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