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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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头的战争-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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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找材料的办法果然有效,每天都有人和我分享他们的心事,唯一一点小小的缺陷是,他们完全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垃圾桶,有什么大小屁事都要告诉我:“方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又有材料可以写了,我今天牙掉了,你看你看……”    
    


《舌头的战争》 Ⅰ拯救“爱情”

    拯救“爱情”    
    俞艳忿忿地说:“我的五哥和我五嫂子决裂了。”五哥是俞艳九十九个干哥哥中的其中一个。是个嘴巴比我的头还大的男生,被我班的马莉莉看上了,两人嬉笑打闹,对流言半推半就,马莉莉就被称为五嫂,后来,五哥又把形式弄得及其复杂,喜欢上了他的同桌张贝贝。张贝贝是全世界最没有魅力的第三者,马莉莉是全世界最不憔悴的元配,而五哥是全世界最不风流倜傥的负心郎——反正涉及的人物可能清清白白也可能乱七八糟。这本来没有俞艳什么事,不知为何她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这场“五哥脚踏两条船”的活动,天天说:“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并企图发动她的好朋友都加入到“拯救爱情之破镜重圆行动队”中。    
    她先是用半公开信的方式:“哥:你到底是想让谁当我的嫂子?”五哥回信:“妹:你猜嘛!”“哥:我猜不出来嘛!”“妹:猜不出来使劲猜嘛!”两人一样小气,来往回信都用一张纸,正面写完写背面。就快套出答案的时候,五哥忽然被自己的幽默感感染,傻笑了两声,导致两人的书信被老师顺利截获。    
    第一回合失败!俞艳买了个本子,专门记录双关语。经常在五哥面前提起:“我最喜欢吃马铃薯(指五嫂马莉莉)了,你喜不喜欢啊?”要么就说:“我喜欢黄飞鸿里的十三姨,你喜欢第几姨啊?”我发誓这是我听过的最蹩脚的双关语了。    
    第二回合失败!眼见五哥铁了心地找外遇,而且放学和他的外遇一同回家,俞艳又急了:“我哥我嫂要决裂了,怎么办怎么办哪?”我说:“你知不知道游乐园里有个吓不死人的鬼城,里面都是些画得才难看的鬼,你就把五哥五嫂骗到鬼城里,然后你就闪,五嫂的胆子贼小贼小的,接下来……等他们出来之后,你就可以看到五嫂抱着五哥的胳膊了。”俞艳当即沉默,似乎在想象那种情形,忽然做不好意思状,用兰花指扫过我的衣服:“哟,你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呢?”    
    拯救爱情小组终于获得大胜利:五嫂借五哥的杯子喝水了;五哥听到“十三姨”和“马铃薯”终于有反应,要打俞艳了;五嫂过生日,请五哥了。下课的时候,五嫂和五哥如俞艳所愿,开始恢复打情骂俏了。    
    凡是从俞艳身边走过的人,都要伸手探探她的鼻息。奇怪地说:“她怎么啦?激动得心跳停止啦?”


《舌头的战争》 Ⅰ你知道网婚吗

    你知道网婚吗    
    我的同桌是一个笑起来很大声的女生,叫俞艳。有一天,她忽然问我:“你知道网婚吗?”    
    废话!我在网上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只是现在不知道她问这有何企图,便做奇怪状说:“听不懂!”    
    她揉搓着我的腿,表示热情和对我的信任,继续说:“就是网婚嘛!”    
    我害怕丧失听情感故事的机会,赶忙“明白”过来:“哦,就是网上结婚哪!”    
    网婚,就是在网上假装夫妻,聊天就“老公”“老婆”地打招呼。正式一点的,在网婚的网站注册,再举行一个只见其名、不见其人的网上婚礼。还有一帮“公主妖精魔王狗蛋”,到聊天室向新人表示强烈的祝贺。    
    她和我的前座经常激动地摇晃着对方的手臂,指着窗外说:    
    “你快看,他下来了。唉!又走了!”    
    “他今天穿了一件蓝衣服耶!”    
    “都做完课间操了,他怎么才来上学呀?”    
    “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每次跳皮筋的时候,他都要特意在我们面前绕两个来回!”    
    她二人又像在婴儿房里找自己的小孩一样,手指头的方向跟着“他”移动,表情欣喜,笑靥如花。我也染上了摇臂病,焦急地晃着俞艳说:“他是谁呀,说嘛!”    
    她半垂着眼睛,笑道:    
    “他就是我网婚的那个,网名叫‘阳光微笑’,我的网名叫‘长发飘飘’,还比较押韵吧!他还不知道我就是‘长发飘飘’呢!”    
    “阳光微笑”原来就是他呀!有一次放学,我看到他走着螃蟹步(横着走),紧逼着一位女生,身体呈弯曲状,拱在那女生面前。少时,就被那女生用书包迎面抡去。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和楼上“阳光微笑”所属的高一年级,是由一个盘旋式楼梯连接,“阳光微笑”又不安分守己,总是跑上跑下,给了俞艳上好的偷窥机会。以我看,他叫“长发飘飘”倒更为合适,衣服也总是飘垂到膝盖,像裙子。    
    俞艳观察了一个月,非但没有发现他身上的闪光点,反倒对他是男是女产生了怀疑:    
    “他怎么没有喉结呢?书上说男生13岁到20岁喉结会突出。”    
    我以为网恋本该“有缘千里来相会”,却不知俞艳与天天见面的人网婚,她大概是想演绎这样一个戏剧性的故事:等到正式网恋见面时,她再向他公布:    
    “我就是每天在楼下跳皮筋的女孩呢!”    
    以后的每一天,俞艳只要见到他从盘旋楼梯上下来,就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胳膊,说:    
    “快看快看!他下来了下来了!”    
    到了第25次,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慨,大喝道:“他又不是大熊猫,有那么稀罕吗?他又不是日全食,有那么‘百年难得一见’吗?你看你,嚷嚷得我又写错了一个字!”    
    一向以为她的“阳光微笑”被所有人瞩目的俞艳呆了一呆,说道:“你心中没有感情,你不懂!”    
    说着,在草稿纸上写了一首短诗,叫做“阳光”:    
    “阳光般的微笑    
    撒在女孩飘飘的长发上    
    啊!阳光和长发”    
    如果说不会写什么抒情短诗,就是没有感情的表现的话,那我情愿承认自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舌头的战争》 Ⅰ矮子的直播

    矮子的直播    
    家属区的小广场上,出现了振奋人心的场景:来了一个耍猴的人,耍猴的人敲响要破的锣,干瘦的猴子表演着,有些趣味,也有些精彩。一群人马上蜂拥而来,围成了铁桶阵,我遵照我妈“人多的地方躲远一点”的教导,结果是再也钻不进去了。我们班的范都都比我更矮,也被排斥在场外,绕着人群转。    
    “好好好……不错……棒……good……”一些看的人喝采。“好好好……不错……棒……good……”范都都凭着非凡的想象力,进行着场内的实况转播。也难怪他的设备简陋,没有卫星帮助,文化程度又不高,将英语“good”(好的),音译成了“古的”。    
    “噢噢噢……好极了……噢……”一些人起哄着。大概是猴子突然演砸了。范都都没有听出这明显是喝倒彩,也跟着起哄:“对对对……好极了……更精采……”。    
    又来了一个人,也是一个矮子,因为挤不过去来询问范都都:“里面怎么了?”范都都说:“耍猴呢,那猴子可机灵了,会开箱子,戴帽穿衣,翻跟头,还有……”他大概把儿时的记忆全都再现了出来吧,我真佩服他有那样好的记忆力。而且我发现他的舌头比一般的人长。他未免太高兴了,所以嘴里没有把门的,继续说下去:“你看不到啊?太可惜啊,对了,那猴子还会骑山羊晃鞭子呢。”来的晚的矮子问:“那猴子戴什么帽子,穿什么衣服?”这个免费直播的非凡的矮子范都都说:“这……噢,戴的帽子上有许多绒球,还有长的羽毛,戴的皇冠,穿的是龙袍,画着金龙,佩着玉石的腰带……”他大概是把自己突然变富的样子,想象到猴子身上了。    
    我想起一个笑话,就讲给范都都听:“猴王不会吃西瓜,又不愿说自己不懂,就说考考其他猴子,他问一只小猴,小猴子说“吃瓤。”再问一只猴子,它说:“吃皮。”猴王犹豫不决,问最老的猴子,老猴子说:“吃皮。”猴子们都说:“吃皮。”于是猴王罚小猴子吃瓤,其他猴子吃皮,猴王还说:‘我最讨厌那种不懂装懂,随身附和的人!’”范都都又忍不住了,发表高论说:“我也是,最讨厌那种不懂装懂,随声附和的人。”    
    看猴的都走了,只剩下瘦老头,瘦猴,破锣,一副挑子,挂着破箱子,也不知道皇冠龙袍和白山羊到哪里去了。


《舌头的战争》 Ⅰ业余愤青

    业余愤青    
    扫我们班的卫生区的时候,我发现了一张撕得粉碎的纸条,并眼尖地发现其中的三个碎片可以拼成一个“两心相映”,我吓得立刻把它扔掉:“这,这该不会是给我的情书吧!”经鉴定证实:它只是美术课上同学设计的床罩的图案。身为同学们的父母官,我欣喜地看到我们班同学还没有开始叛逆。别的班级已经相继发生:“一班的老大天天上课用小刀割自己的大拇指,装酷”之类的事情。我们班同学还是天真可爱地向老师敬队礼,活泼美丽地争着向老师讨卷子做。    
    如果一定要找到一点叛逆苗头的话,那就是和老师说反话吧,可那也只能算业余“愤青”的标准。“业余愤青”们只敢在老师愤怒地反问我们:“这还像不像话啦?”的时候,轻声地说:“像话”;在没有威信的老师问:“这是课堂还是菜市场?”的时候,小声地说“菜市场”;在老师表扬某个落后同学最近“有奋进表现”的时候,集体发出“切——”的一声;争先恐后地挤在窗口看和老师谈话的男人,猜测他是不是老师的老公;在竞选三好学生的时候,投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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