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还是咋的?
“温文尔雅……”
这说谁呢?
“正气凛然……”
这还靠点谱。
“绝不是那顾惜朝这贼眉鼠眼的家伙能比的!”
“噗——”
贼眉鼠眼??他没听错吧?
戚少商咳着肺里的空气,这顾惜朝要是长得贼眉鼠眼那这世上还有能看的人吗?要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个一见面他就夸他一表人才的家伙是不是也应该换双眼睛?
戚少商摇了摇头,这顾惜朝,连自己这和他纠缠诸多的人都难以形容,又岂是你们能够评价的?
一年前紫禁一战,一事一情历历在目。顾惜朝算尽机关最后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那温婉的女子颈中喷洒出来的血雾至今仍未散去,更添了三个人的心结。傅晚晴以自己的一命换了顾惜朝一命,这笔买卖,也不知划算不划算……铁面无私的铁手生平第一次做了知法犯法的事,以八十军棍换了顾惜朝的一条命。而那张扬的笑,如今怕是再也看不到了……这一年里,他的消息也时有耳闻。铁手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然而却已经不是他了。失了晚晴的顾惜朝,整日混混噩噩,就连晚晴,也要铁手帮忙才能下葬,如今他被铁手安置在惜晴小筑,整日疯疯癫癫的不知所谓。
他,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嗒——!”一颗石子轻轻敲在桌上,仅仅一声,然后就像磁石一样黏在桌上,再也没发出第二下声响。
戚少商左手一转,将石子纳入袖中,便放下酒钱起身离开这个既卖茶又卖酒的地方。不远处的人们还在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不属于他们的金銮殿一战,却不知被他们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侠客刚刚与他们擦身而过——不过他们在乎的也不是这个,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谈资而已。
第二章
“铁手兄。”行至长街的角落处,戚少商冲黑暗处拱了拱手。黑色的身影闪了出来,面色依然略微有些苍白,打那八十军棍明着要求铁手必须撤去内力,打过之后也不准运功疗伤,因此就连铁手这铜皮铁骨的也有点经受不住,再加上要帮顾惜朝解决各种各样的麻烦,这内伤好了再伤、伤了再好,如今看来,似乎还是没有完全康复。
“戚兄,”铁手拱手道,“好久不见。”
戚少商笑着打趣道,“是啊,铁手兄即使不当这官差也是忙忙碌碌,自然没这时间来理会我这个接了你包袱的可怜虫。”
铁手抱歉的笑了笑:“戚兄说笑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我找你来的目的想必师傅已经向你说明了。”
戚少商点了点头。上个月三批花石纲被劫,朝廷震怒,那位只知道画石描花的圣上自是恼怒异常,下令诸葛神侯全力办案,而这方面过去一直是铁手负责,于是铁手这个名义上脱离公门的家伙理所当然的被调去帮忙,而戚少商……则要去接替铁手照看顾惜朝。
本来一开始谁也没打算让戚少商来做这件事,但现在六扇门里有时间有精力;能够保证顾惜朝不去伤人且不为人所伤的——也只有他了,想来想去,戚少商也就认命的接下这桩事情。
不过思来想去,就是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吃饱了撑的来打这一堆石头的主意?
铁手道:“多谢戚兄能够不记前嫌,在下十分感激。”
戚少商一笑,露出一深一浅两个酒窝。“你我兄弟间这么客气干吗?与其给当今圣上去找那些花花草草,我还宁愿对着顾惜朝。”
铁手也跟着笑了笑,说道:“那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我将顾惜朝安排在故人家中,暂时由他们看护,请随我来。”
言罢,当先而行,戚少商也连忙跟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汴河直奔目的地。
少时,铁手在一户宅子的后门停住脚步。戚少商抬眼一看,竟是开封府衙的后宅!
“铁手兄居然将朝廷钦犯藏在官府的内宅?还真是……”戚少商目瞪口呆,搜肠刮肚也没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打死也不会有人想到顾惜朝会被铁手留在这里,就算想到,也不敢冒着得罪朝廷的危险来日闯官衙。
铁手面上一红,说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李大人与我有旧交,将顾惜朝安置在这里比较安全。”
戚少商不置可否,抬手轻扣门环。半晌,四下无声……
铁戚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惊道:“不好!”
铁手当下一脚踹开门去,冲进宅中,戚少商紧随其后。刚一站定,二人就被眼前的景色吓得呆立当场。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众多护院的尸体,庭院的景致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官府行凶?
铁手上前扶起一个护院,右手压在其颈部脉搏处。尸体还算完好,除胸前有一处伤外别无伤痕,一击毙命。手触之处尚且温热,应是刚出事不久,而自己里开这里也才不过两个时辰,究竟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犯下如此命案且不惊动任何人?
放下护院的尸体,抬眼便看到戚少商皱着眉头从内宅走出来。“顾惜朝不见了……”
“什么?”铁手一惊,难道……他连忙低下身去查看护院尸体上的伤痕,这在此时,铁手乎生警兆。与此同时戚少商喊道:“铁手,小心!”
一道掌风从原本应该在地上躺着的尸体处传来,直击铁手锁骨处,显然是想制住铁手。然而铁手又是何等人物?见其掌风袭来,硬生生将肩头回缩三寸,避开着突如其来的一击,然后借力一转,眨眼间落到戚少商身侧。而原本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的各具尸体也如诈尸一般站了起来,逐渐成包围之势。
“九幽的药人?”这是铁手和戚少商心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然而却立即被自己推翻,这些人配合默契且目光有神,显然不是那些傀儡所能比的。
“你们究竟是何人?”铁手问道。其实他也知道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
果然,当先一人咭咭怪笑道:“铁二爷问我们是何人,我们倒想问问铁二爷是何人?”
这话问得好生古怪,如果说这些人不知道铁手是谁那也就罢了,但明明称铁二爷却问铁手是何人,显然是找茬来的。
铁手面色一沉,尚未说话,便又听那人说道:“原先我们还猜想把那十恶不赦的大魔头顾惜朝藏在着官衙内宅的究竟是何等人物?没想到却是堂堂的御前总捕铁手铁二捕头,不知这是否叫做知法犯法、监守自盗?”
铁手也不动气,这一年来听到这种话的次数多了,听着听着也就没什么感觉了。“那就请问各位这次前来是冲着铁某人而来,还是冲着顾惜朝呢?还有,不知李大人及其亲眷如今又在何处?”
“李大人他们自然在床下好好待着,怎么神龙捕头没有见到吗?”
戚少商面上一红,他唯一没有去查看的是右厢的女眷房间,他原想再怎样顾惜朝也不会被安置在女眷的房里,因此也没在意,否则……
“我明教办事从不难为旁人,这次来就是想向铁二捕头要个人,只要把人交给我们,我们自然不算冲着铁二捕头来的了。”
“要人?谁?”
“顾惜朝!”'
第三章
“要人?谁?”
“顾惜朝!”
当下戚少商和铁手心中一宽,这么说来顾惜朝并没有落入这群人的手中,但这些人找顾惜朝又为了什么?顾惜朝如果不在这些人手中,那现在又在何处?
“他?他不是早就死了吗?”既然知道顾惜朝现在并没有落入对方手中,铁手好整以暇的答道。
“铁二捕头,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把顾惜朝交给我们,我们保证不再找你麻烦。而且请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的性命,明尊大神可以为证。”
铁手暗自苦笑,那样更糟,如果你要的是顾惜朝的性命,还可以理解为与顾惜朝有仇;而你保证不要他的性命?那你为的是什么?
“抱歉,如果你们找他的墓的话可以到南郊的乱葬岗,去年御史台狱里死掉的犯人一般都在那里。”铁手正气凛然的说道。
戚少商一阵好笑,这一年不见了,我们铁面无私的铁二爷似乎变得有点可爱了。
一听此话,那人眼中凶光一闪,冷笑道:“既然铁二爷不愿与我等合作,那就不要怪我们无理了。”言罢,齐齐抽出兵器,向二人攻了过来。
铁手和戚少商怎也没想到这群人竟然说动手就动手,连忙打起精神应付。如果尽以武功来说,单打独斗他们没有一个是铁手和戚少商的对手,然而这群人进退有度、配合默契,竟然将刀阵合成了一副生死局。
二人心中连道不好,这群人的武功路数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招招似有生机实则难辨真假,一时之间却是半点办法也没有,惟有勉强应付。可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是一十六人组成的刀阵,气力绵绵不绝;而自己这边只有两个人,内力虽远胜他们,但用一点少一点。此消彼长,胜负可料。
铁手见此情况,只好搏上一搏,见左边一刀自上而下攻击过来,不挡不避,以左臂硬接一刀,右手直袭方才说话那人,抱着的是那擒贼先擒王的主意。然而对方像是早就知道铁手会有此举动,不慌不忙将阵势一变,三把刀分别封住铁手上、中、下三路,竟是半点破绽也不留下。
见此情形,戚少商心中暗恨,有道是机关阵法,最伤天和,因此布阵之人往往留有一线生机。而如今看这阵势,所谓的生机全是制人于死地的迷魂法眼,排演此阵的人心肠也未免太过阴毒。
等一下,自己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呢?戚少商心中一震,猛然间想起这是《七略?阵法篇》的开篇陈述。那么,里面会不会有这个刀阵的破解之法呢?
正在思量之际,铁手那边的情况却越来越不乐观,刚刚铁手以身诱敌自伤一臂,如今仅以右臂对敌,进退间更显不便,现在仅仅是靠深厚的内力避退对手。
事态危急,戚少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虽然这个方法过于狠辣,但如今也不是讲妇人之仁的时候。“世事万物,必有所归;审时无定,虚实相契;可与不可,见其谋略;离合有术,先从其志……”戚少商默念口诀,脚下所踏之步竟然隐隐和对面的明教教徒相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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