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合。此时刀阵却开始发生变化,这个刀阵配合天时地利,以十六人组成,一进一退皆有其法门,而戚少商此举恰恰破坏了这种契机,使他们出手间方寸尽失。
“己即为彼,彼亦为己,以彼施彼,反奏其效……”当下戚少商将身一转,隐入对面正在攻来的明教教徒的身后,而这人却代替戚少商承受了其余各方袭来的刀锋,死、无、全、尸……
“!”
“!”
这一下不仅这些明教教徒愣住了,连铁手都差点因为停下手底动作而让对面刺个对穿。
戚少伤愣愣的看着自己造成的局面,也是一时间反映不过来……
一时之间;形势立变!
“各位;还要打下去吗?”戚少商擦了擦溅到脸上的血问道,粘稠的感觉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好……好……”对方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每个字都是含恨而出。也是,对方连手都没动就让己方折损一人,而且还是自己动的手,无论是谁都咽不下这口气了。最主要的是此刀阵构造紧密,十六个人缺一不可,而单打独斗又没有一个是他们二人的对手,这次任务,就算栽了。
“撤!”为首那人恨恨的瞪了戚少商一眼,眨眼间身影全无。
“不用追了。”戚少商刚想追过去,就听见铁手的阻止声。一回头,看见铁手蹲在那个替死鬼身边,查看尸体的情况。
“铁手兄,这明教是什么来头?”戚少商自问闯荡江湖多年,江湖逸事所见所闻并不比铁手少,但这个明教的名号却当真是第一次听到。而这些人武功路数奇特且配合默契,绝对不是朝夕间形成的乌合之众,而这样一群人却在江湖上默默无闻,这太不合常哩了。
检验完毕,铁手站起身来说道:“明教你也许不太熟悉,但它另一个名字你一定听过。”
“什么?”
“魔教!”
“魔教?当真有这么一群人?”戚少商皱眉头,不禁将手中的逆水寒紧紧握住。朝廷这些日子并不太平,而现在又有这样的一群人找上顾惜朝,是不是代表着这江湖又要不安稳了?
铁手点了点头,“虽然我们一直是魔教魔教的说着,但其实我们所说的魔教却有完全不同的两支。第一支始创于春秋战国时期,本名是墨门,因其教义无君无臣、偏执顽固,因此被人们称为魔门,在汉朝就已经开始衰弱,如今已经没有什么消息了;而另一支则建立于大周则天武后时期,是由西域传入,是域外佛门的一支。本名原为摩尼教,但后来却因‘魔’、‘摩’谐音而变成了魔教,此后传说不断,就成了我们平时听说的样子了。这一支,就是明教。”(注:其实摩尼教与佛教并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摩尼教的教义和所崇拜的偶像与佛教十分相似,因此宋人一般都以为摩尼教是西域佛教的一个分支。)
戚少商听后,哭笑不得,这个明教的运气还真是够惨的,就因为当初没起个好名字,就由堂堂的佛门正宗变成左道旁门了。“铁手兄不愧是四大名捕之一,对这些鲜为人知的江湖密闻也如数家珍。在下佩服。”
“其实我注意到他们也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铁手苦笑道,“这明教虽然名声不佳且行事不循常理,但多少年来一直与世无争,然而最近却反常的动作频频。之前师傅给我的信中曾经提到过让我注意他们,然而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
“原来如此,诸葛先生还是这么谨慎。”戚少商笑着说道。
铁手摇了摇头:“之前我也觉得师傅可能多虑了,然而你看……”
铁手重新蹲下身去,从怀中拿出一块白色的纱布用力在死去的明教教徒脸上擦了几下,然后把布递到戚少商面前示意他查看。
白色的布上明显的沾上某种油膏状的黄|色染料,而尸体被擦去染料的部分也明显要比其他的地方白得多,显然这些人是经过易容的。
“你看这人的轮廓颇深、肤色极白,连眼睛的颜色都要比我们淡得多。明显的不是中土人士,但也不像契丹人或党项人,反而有些像传说中的波斯人,大概是为了方便在中土行事所以易容。而且他们的武功路数非常诡异,刚才我去探其中艺人的脉搏的时候,那人居然可以将自己的脉搏变缓,让我难以探测出来。如果不是我心血来潮要检查他的伤口,怕如今交代在这里的就是我们了。”
戚少商想想也是,这些人虽然习得本朝语言,但用词用句都有些怪异,尤其是说铁手的那句监守自盗,虽然表达的意思都听明白了,可怎么听怎么别扭。“你是说,有外族势力介入明教?”
铁手点点头,后又摇头说道:“怕就怕不是外族,而是明教的本族……明教宣扬二恶三际,在两浙、两广一带的民间颇有影响,如果被人利用,怕又是一场祸事。”
一时间二人忧心重重,半晌,戚少商问道:“那他们找顾惜朝又有什么事呢?”
“不知道,这就要见到顾惜朝之后才知道……”
……
……
“……那我们站在这里干什么?”
二人相视半天,刚才光顾着查案……好象……似乎……大概忘了点什么?……
“顾惜朝!!!!”
“李大人!!!”
第四章
“什么?不见了??”戚少商瞪大了眼睛问道。
好嘛!他原来还在想这位李大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知道有人要来抓顾惜朝,所以事先把他转移地方。闹了半天在铁手刚走不久,顾大公子就施施然的在所有开封府护卫的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请问李大人,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是谁?”铁手问道。
这位李大人姓李名孝寿,向来以严猛著称,且自从接替其弟掌管开封府后,更是一时风头无两。而这回却不声不响的吃了这么一个闷亏,如今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恨不得立刻把那些无视朝廷的家伙挫骨扬灰。“是家中的小厮,我让他给那人送饭。”
“那可否把这个小厮叫过来一下呢?”
“当然。”李大人转过身去吩咐了几句,不多时,一个年纪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蹬蹬的跑了上来。
铁手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何时?”
那少年怯生生的看了看李大人然后说道:“是……是铁二爷刚走不久,老爷看到午饭的时间了,就谴小的给房中那人送些饮食。我进去的时候那位青衫公子还在呢。”
“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的?”
“……”
“……怎么?”
“不是我们发现的……后来来的那群人突然闯了进来,把我们都绑起来后就去找那位公子,但好象没有找到……这时我们才知道那位公子不见了的。”
戚少商和铁手顿时觉得一种无力感蔓延在心头,那李大人面色一红,斥责道:“你这奴才,不是让你好好照应着吗?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铁手连忙拦住,说道:“可否带我到他的房中看一看?”然后使了个眼色让戚少商待在原地套套其他人的话。
“当然,铁二爷请。”那小厮战战兢兢的走在前头,带着铁手往东边的一处厢房走去。
戚少商知道自己过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一边安慰着受惊的众人一边向他们打听着那群人的情况。从众人的口中得知,这些自称位明教的人应该是早就知道顾惜朝所在的位子,刚一冲进来就兵分两路:一路将府中的众人捆绑起来,另一路直接冲向顾惜朝所在的厢房。
正在谈话间,铁手铁青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戚少商见状也没敢马上问,匆忙和李大人告别后就离开了此地。
“顾惜朝是自己离开的。”铁手说道。“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迷香的味道,行李虽然留在房中,但晚晴的牌位被拿走了。而且,你看这个……”
铁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字迹虽然被涂抹过,但依稀能看见上面写着的四个名字:铁手、诸葛神侯、黄金鳞、晚晴。
“如今顾惜朝只可能在两个地方——”铁手说道。
“惜晴小筑——和铁血大牢。”
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屋,茅草为顶、黄泥筑墙,风中虫鸣蛙唱,独映一轮月光。如此一间小屋,虽称不让破败,但也称不上堂皇。可正所谓山以仙而名,水因龙而灵,如此荒凉的景色也因为一位青衣书生而刹那间灵动起来。
山人爱清景,散发卧秋风。
风止夜何清,独夜草虫鸣。
仙人今可见,乘月近吹笙。
绛唇吸灵气,玉指调真声。
如果铁手和戚少商在这里的话,定然会大吃一惊。这青衣书生,正是他们辛辛苦苦找寻的顾惜朝。
顾惜朝端坐在一块墓碑旁边,正拿一块细纱布轻轻的擦拭着上面的浮灰。“晚晴,你知道吗?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你死的时候……”
“晚晴,是你托梦给我吗?你想见我了吗?”他温柔的说道,那语气似乎还带着些孩子气的得意。“都是铁手的错,不过我独自回来也会让他麻烦一阵的吧?你不要生我的气哦。我就这么一直一直陪着你……”
突然,顾惜朝的身体一顿,紧接着扬声说道:“阁下既然有兴趣光临寒舍,又为何吝啬现身一见?”
声音层层叠叠的扩散开去,惊起地上无数乱石飞舞。
半晌——四下无声……
天上宫阙易换,
人间好月难圆。
旧日林间双飞燕,
此去一别已经年。
何处可问天?
落红偏坠污土,
愁雨独入危帘。
遥记黄梁当日事,
却道秦筝已断弦。
今生何可恋?
忽然,一曲破阵子不知从何处传来,这声音乎近乎远,飘忽不定,在这空旷的地方尤其显得诡异。
顾惜朝眼中厉芒一闪,“——噌!”神哭小斧甩手而出,带着鬼哭神号袭向不远处的地面。
“锵——”
原本松散的土壤竟然发出了兵刃相接时的争鸣声。
“在下诚心邀请,尊驾又为何如此不近人情?莫非真的无脸见人吗?”接住飞回的小斧,顾惜朝暗暗心惊。飞回来的小斧上所灌注的真气竟然远胜于自己加在上面的,而且这股阴寒的内劲如今正沿着自己右手的经脉向上侵袭,隐隐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