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累了吧?”笑着看向元元,“乖儿子,快下来,别缠着阿玛,阿玛累了!妈妈抱!”
元元不肯,仍紧紧搂着胤禛,腻腻地唤着阿玛,阿玛。
“抱抱儿子还会累着我!”胤禛扭头朝我笑道,又对元元说,“不听妈妈的!阿玛抱啊!”说完将元元高举,引得元元大笑不止,又让元元坐到了他的肩头,揽上我,朝屋中走去。
“你啊!”轻捏他的胳膊,“你就惯着他吧,日后这小爷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儿来!”
“这哪里算是惯他了!”胤禛笑道,“你也是,儿子不在,你茶饭不思,如今儿子回来了,你又管他管的紧!”
“真是怕了你们了!”轻拍元元的小屁股,“再不管他,下次还不知又给咱们惹些什么来!”我看向胤禛,小心地问道,“今儿个没什么吧!”
他淡淡摇摇头,并未答话。
长出口气,喃喃说道,“就当是雨过天晴了!”复又紧搂住胤禛的胳膊“今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不安
春去春又来,弹指间又是一年,康熙五十三年就这样消消地来了。朝堂之上渐趋于平静,各党派间的争斗也由先前的地上转至地下,各自积蓄着力量,以谋时机,再图蓄势而发,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一团祥和之气。
元元三岁了,已不似去年那般的淘气,性格内敛了不少,只偶尔在我与胤禛面前露出一抹调皮,在外人面前更显少外露,许是上次真是将他吓着了,再不敢自作主张,任意为之,每日如猫儿般跟在我身边,想做的事情必是征询过我的同意,方才去做。忽感这孩子的转变过大了些,莫不是患了自闭?仔细留意他的举动,才感是自己多疑了,这孩子越来越随了胤禛,小小年纪竟也是喜怒不言于色。不过这样也好,省得锋芒过盛,无端招来祸端。倒是天申性子越来越是活泼,不似先前那般的内秀,总喜欢在众人面前唱歌、背诗,十足孩子的秉性,天真、可爱。元元虽是性子骤变,却与天申的感情日深,自己的好东西从来都拿与天申共享,这不,前阵子给他做的积木拼图,他便拿出来给天申玩,还手把手的教着天申如何的拼凑。提起那拼图,着实费了一番心思,先是请来画匠,将小院的平面布局一一勾勒,又找来木匠,根据画图按缩小比例誊印在木板之上,最后依据图中景物大小制成若干各式形状的木块,少则几块,多则上千块。将之打乱,再根据画图,重新拼凑,借以锻炼元元的动脑、动手能力。院中一草一木,蔷薇花圃、锦鱼池塘、秋千……屋中各式摆设一应俱全,林林总总做成的拼图竟达数百张之多。元元很是喜欢,一玩儿便是一天,初时,一张十几块的拼图大约用时一盏茶的功夫,如今,毫不费力便可拼完,现在正试着拼凑那架秋千的拼图。
喝着茶,同静柔闲聊着,看着一旁玩拼图的元元与天申,两个孩子粉雕玉琢,如初升的骄阳,抚过鬓角的青丝,笑着对静柔说,“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忽觉得岁月催人老了!”
“姐姐真会说笑!”静柔笑答,“姐姐还是双十的好年华,怎能这么说!我倒瞧着姐姐宛若这院中的蔷薇花,越发的娇艳!”
笑而不答,望着远处倚在墙角边的蔷薇花,这花现在越发的娇俏,怕是离花谢之期越发的近了,心中竟隐隐生出一丝惆怅,那丝惆怅却始终淡淡的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元元与天申,此时天申早已失了耐性,手中拿着拼图把玩着,不时将一块块拼图抛向高空再拿手接住,自己玩得不亦乐乎。再看一旁的元元,仍是定定地坐着,仔细地拼着,那神态竟是如此的专注,这份气定神闲,缘竟是骨子里便有的!
“元元!”我高声唤道,“带着弟弟过来喝些水!别总坐着!”
天申如得了特赦,飞也似地跑到静柔身边,一头扎进静柔怀中,撒娇地蹭着。元元走到身前,给静柔行了礼,便静静地坐到我旁边。
“姐姐!”静柔赞道,“四阿哥越来越懂事!”
“你只看到他听话的一面,他若是皮起来,除了他阿玛,便没人能制得住他!”
“妈妈……”元元脸上浮出一丝红晕,不依地摇起我的手,重又恢复了孩子般的姿态。
“好了,好了……我们元元最听话了!”忙将他拉到身前哄道,揉着他细细的脖颈又道,“别总是玩拼图,脖子会吃不消的!”
“嗯!”
一旁的天申也跑到我身前,撒娇道,“天申给袖姨背诗吧!”
“好啊!”我揽住他笑道“若是背得好,袖姨就好好奖你!”
“好!”他轻咳两声,摇首背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声。”口齿清晰,小小年纪背得竟是一字不差。
“好!”我拍手赞道,“天申真是聪明,告诉袖姨,你喜欢什么?”
“姐姐……”静柔一旁拦道。
“给孩子许了愿,便要作数,我们不怕你额娘,只管告诉袖姨,你喜欢什么?”
天申眼珠儿转了转,指着我腕上的琥珀手串,嘿嘿笑道,“袖姨,我想要它!”
“它?”看着这手串,心中着实有些不舍,这是胤禛前不久送我的生辰礼物,喜欢它并不是因为它有多贵重,而是上面镌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八个字是胤禛亲手刻上去的,那是我们的爱情誓言,如今却被天申开口所要,竟一时没了主意。
“姐姐,小孩子不懂事儿,您不必当真!”静柔一旁连忙说道。
“答应孩子的哪能反悔!”虽是不舍,还是将它脱了下来,小心地放入天申手中,笑道,“下次若是背诗还是这么好,袖姨再给你!”
“谢袖姨!”天申高兴地蹦起,蹿进静柔怀中,将手串高高举起“额娘!”
静柔忙抓住天申的小手,一把将手串拿过,小心地揣进袖中,“当心些,千万别给弄坏了!”
天申点点头,复又跑到我跟前,神秘兮兮地说,“我还会被别的诗呢!”
“哦?”我笑着看他,开玩笑回道“天申若是再背出来,袖姨可就没有好东西送你喽!”
他却摇摇头,“天申不要袖姨的好东西啦!”复又摇着我的手,撒娇道,“您听我背嘛!”
“好,好!”真是难缠的小鬼头,“你背吧,若是背不出来,我可要打你屁屁啦!”
他扮了个鬼脸,看了看静柔,开始背道,“春来秋去相思在,秋去春来信息稀。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帐……”
心中一翻,旁边的静柔早已变了颜色,“姐姐……”
这诗极是绕口,光让一个三岁孩童来念便已是件难事,竟还是一口气背下,望着眼前瞪着黑白分明大眼睛的天申,又看了看一边面色忽白忽红的静柔,脑中只觉混沌一片,这是有心,还是无意?竟让一个孩子来提醒我!
挤出一丝苦笑,“天申背得真好!只是这诗……下次莫要再背了!”
“额娘喜欢,经常念,天申也就会了!”小脸满是骄傲,忽又不解地问我,“不好吗?”
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拍拍天申的脸颊。
静柔局促地起身,揉搓着衣角,忙又解释道“姐姐,我……我……这诗,不是我让他背的……姐姐……”越是着急解释,说话越是语无伦次,情急之下竟掉下眼泪。
“妹妹别多想,我只觉得小孩子背这种诗不大好,以后还是改背别的吧!”
“是……是……”
一时间竟冷了场,我与她也不似先前那般有说有笑,只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场面颇是尴尬,静柔总想解释些什么,却又支吾着不好开口,于是寻了个借口,带着天申,母子二人匆匆离开。
看她二人离去,终长舒口气,元元倚在我的怀中早已睡去,抚着他的小脸,微阖上眼,任暖暖的阳光斜洒在身上,方才天申背诗的情景又在脑中浮过,“扃闭朱门人不到,砧声何事透罗帐……”念着那首诗,心中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咬着,又似吞了鱼刺卡在喉中,那种感觉实在是难受……
许诺
肩头覆上一双柔软的手,继而转为轻轻地揉捏,掌心的温暖漫至了周身,鼻间满是熟悉的气息,回握住那双手,睁开眼,对上那对只见到我才会变得温润的眸子,心头涌起丝丝甜意,轻启唇,笑道,“回来啦,今儿个还真早!”
“怎么在这儿睡下了?”微皱眉,绕到我身边,紧挨着我坐下,将熟睡的元元接过,搂到怀中。
“阿玛……”元元微睁开眼,见是胤禛,低喃着开口。
“乖……”他轻哄着,将盖在元元身上的披风又掖了掖。
“眯着呢,没睡着!”倚在他的肩头,重又阖上了眼睛。
“今日做了些什么?”他抽出一只手来,搂住我的肩头。
“我还能做什么!”低笑道,“无非就是哄哄儿子,与姐妹们闲聊罢了!若再不出来晒晒太阳,怕是要生虫子了!”
“这些日子闷着你了!”语气中含了些歉意,摘下我头上的一片落花,“等忙过这些日子,带你和儿子出去走走!”
“算了吧!爷都不知道给我和儿子开出多少空头支票啦!”我抱怨道。
“空头……支票……什么意思?”胤禛不解地问道。
自知失言,忙打岔道,“就是说话不算数嘛!”轻捏他的胳膊,噘嘴说道“爷还是几年前带我去了趟香山,当时还应了我,日后陪我观薄雾,赏春雨呢!如今,元元都这么大了,也没见爷兑现过!”
“再耐心等等吧!”他宽慰道,“等忙完了这阵子,带你们母子出去转转!”
“爷要说,还是跟儿子说吧!先对儿子说踏青,后改成了赏雪,儿子想起来便不住地问我,‘阿玛何时带我们去玩啊?’我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儿子现在也已知道‘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的道理!”
“你呀!现在越发的牙尖嘴利!”
“胤禛!”对上他的眸子,“同你商量个事儿?”
“说来听听!”
“我说了,你若是不同意,也不要恼,好不好?”
“你还未说,怎会知道我要恼,想来不是好事儿!我倒要听仔细了,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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