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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八跑来问我吃什么,我说我刚睡醒,并不太饿。今天中秋,给我拿些酒来,我也过过节。
胡八很快拿来了一小坛酒和一些干果。我倒了一杯浅浅喝着。回想着许多事。许多画面在我眼前断断续续的一晃而过。
第一杯,祝贺我的朋友凤羽白今日大婚。
第二杯,祝贺苏明婉嫁入皇室,青出于蓝。
第三杯,为苏家与凤家交好而干。
第四杯,为凤羽白恢复健康而干杯。祝太子殿下身体健康,早登大宝。
第五杯,第六杯……
烟火放上了,城中一片噼啪声。夹杂着大家的呼声。
太子殿下现在该脑洞房了吧。掀没掀红盖头呢?
她是羞答答坐在床上了吧?
他是喜盈盈走进屋了吧?
床上都是枣生桂子吧?
他们喝交杯酒了吧?
他们放床幔了吧?
他们嘿嘿呢吧……
第二十杯,祝贺他们灵肉结合,心神合一!
桌上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坛子。干果吃多了,腻。我让伙计给我上了点水果。他们见我今日反常,倒多来询问,我只说想起了家人,又不得团圆,心里无法抒怀。这理由着实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胡八便多拿来了几大坛酒放在桌上,只由着我喝去。
我上辈子酒量甚好,不知今生如何。索性开怀痛饮一次,试试深浅。只是一人喝来太觉无味,总要找谁来陪陪才好。
抬眼望去,此时夜已微深,大家不是出去看烟火,就是睡觉去了,方掌柜跑回屋里算帐,许先生一人在柜台后半眯着眼,毕远道今日却没有被凶恶婆娘叫回家去过中秋,反是和白日同桌那人还坐在窗边。
酒劲儿上头,看了毕远道着实亲切,我抱着一大坛酒摇晃着走到他们桌前,磅的一声放在桌上,毕远道惊诧的抬头看我,对面那男青年不满的对我瞪眼。
哟,刚才没细看,这哥们真帅!明朗俊美兼并婉转阴柔派!
我笑咪咪的挤着坐下,借酒壮怂胆,恬着脸对那小哥说:“哥,别总跟这老头儿坐着了,没意思。来,妹妹请你喝几杯。”说着,也不理会正想开口训我的毕远道,拿起那男子的杯就开始倒酒。
那人倒没吱声,只是瞪大眼睛不停上下打量我,我倒酒不停莞尔一笑:“哥,我比这老头儿好看多了吧?”
那男子惊诧过后,便玩味般的一笑,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毕远道。
毕远道急拉我:“宁姑娘,你喝了多少这是,一身酒气。快回屋吧。”
我放下坛子,手脚并用把他从凳子上推起身,然后坐了他的位子,斜着眼瞟他说:“毕老板,你再不回家,老板娘要生气了。”说完,见那男子拿起了我给他倒的酒,便也拿起自己的杯举高:“干杯!”
毕远道还在拉扯我,无奈我就是瘫在那里耍赖,对面那男子大口喝了一口,放下酒杯,对毕远道说:“你先去吧!”
毕远道听了这话,不情不愿的走了。临走还跟老许说:“看好她!我看她要耍酒疯!”
听了这话,我嘿嘿嘿止不住笑起来,笑够了又去和那人碰杯,那人这次却不动,只洞悉般的朝着我看,目光扫过我的脸,又扫过我的胸。像是在估价。
我虽脑袋有些混沌,心里却比什么都清楚,便也不甘示弱的朝他脸上看去。嗯,你要说他阴柔吧,还有一丝粗旷美。两者巧妙融合在同一张脸上。浓眉,大眼,嘴唇看上去像是用刀削出来的,线条硬朗,不知吻上去什么触感。然后想着,他还看猥亵的看了我的胸,我也得还回去啊。可他又没胸,难不成看他小鸡鸡?不成啊,桌子挡着呢。正上下其眼时,他已经慢条斯理开口:“怎么卖的?”
靠,你好直接啊。
我神秘的伸出一根食指对着他的鼻子左右摇晃:“嘘……no no no!小女子只卖艺不卖身……”说完觉得自己好笑,便止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止不住,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他却不为所动,只一口口连着喝酒。
我笑够了,便用袖子擦擦眼泪,自己举杯干了一个:“这位公子,你如何称呼啊?”
他不回答,一双邪魅眼睛只朝我看来,那意图j□j裸,仿佛要当即剥了我的衣服。
我见他越走越远,便指指天上圆月:“公子,你看今天月亮圆吧?我给你唱个小曲儿,你先听听我的才艺展示,啊!”说完,便拿起一根筷子照着面前的酒杯敲去,嘴里高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唱着唱着,终于思绪又回到去年中秋林府夜宴中,那女孩跪地嗓音清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转眼又是凤羽白从我手中衔走葡萄,那软软的唇……
那软软的唇……
赏月园地下练武场中,凤羽白躺在那里,我吻向他去,那吻带着些生离死别的意味,故而分外的缠绵……
他俯身低声在我耳边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倒不如昨夜那般大胆……”
终于!情绪失控,一曲唱完,便趴桌上呜呜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想我如今即使沮丧失望,也不至于自暴自弃自寻堕落抱别人大腿,被人当做j□j,便狠狠擦了眼泪,又仰头干了一杯。
对面男子见我如此折腾,愣是没有一句话。只自顾自地喝着酒。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看腻味的。真是生性凉薄!
若换了凤羽白,即使是个陌生人,也会上前温言劝一句的吧。
我镇定了一下自己,拍桌子大叫:“老许!!!”
柜台后猛的立起一个人来,老许忙扶好眼镜问我:“干什么?”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指着对面那人:“看好喽!他喝了我三杯酒,算到他账上!我不请他!”说完,看他正要往嘴里倒的酒杯生生停在半空,不进不退,便解了气的说:“喝吧喝吧,叫你嘴馋!自己套腰包!姐姐我还不伺候你了呢!”
他听了这话,放下酒杯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怒目瞪着我。我本来就站不稳当,被他如此一拽,颠三倒四晃了几晃,忙扶住桌子站好。胳膊上的疼痛传来,心里一凛,忙软语求饶:“诗也做了歌也唱了,你还要怎样?我困了,我要睡觉去!”
“哼!”许是想起我是一酒醉的人,不至于一般见识,他甩开我,仍坐下去,却是再开了一坛新酒。
我摇头晃脑脚步踉跄的走回自己屋,想自己这是做什么,到底是借酒浇愁还是借酒出丑。
作者有话要说:
☆、姑娘相思
昨天那酒不怎么样,劲儿小。
我虽迷糊了,可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没达到效果。再见到毕远道,我便有些不好意思:“毕老板,昨天那是你家亲戚啊还是朋友啊?”
许是我身上还有些宿醉的酒味儿,毕远道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不悦的答:“……亲戚。”
“哦,我有点冒犯了,给你丢人了,对不起啊。”
看我态度诚恳,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嘱咐我:“下次别那么喝了,好在没吐脏了地,你酒量还行。”这算夸我呢吧。我嘿嘿笑着走开。走两步又想起什么,回头问道:“你那亲戚,娶妻没啊?”
毕远道鄙夷的看着我:“娶了,而且……他眼光有点挑。”
切。我撇撇嘴,他不是有点挑,他是有点屌。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连这颗屌白菜,猪也没忘记拱。
这年头,我到底是上哪里去找没被拱过的好白菜啊。
想到近来因凤羽白那颗白菜我闹得这几出,心里不是滋味。安慰自己说前一阵你甩他甩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一听他升官娶妻又不舍起来,难不成你不要他,他就偏要一辈子等你不成?他对你若有这份真情,早就跟你好了,还用得着跟你玩暧昧吗?他玩弄你的感情,跟你搞鸡肋效应,你应该鄙视他才对!还真真的失恋上了,啊呸!
恶灵退散吧!这段过了,过了啊!心里想通,便客观公正起来。
想起我还留着他一张字,便拿出来,想祭奠这段飘逝的爱情,也学古人写段悼文。打开那张一直和银票装在一起的纸,小白清丽刚劲的字映入眼帘:何之可舍,何以可得。
我笑笑,拿笔往下接去:贱婢可舍,小姐难得。想昨日,小园春意花枝俏。叹今朝,东宫旖旎美人抱。都说是,日久生情意难舍,我只看,青梅竹马滋味妙。一个是,牙尖嘴利低贱仆,一个是,明眸皓齿府千金。前者弃之后者要,她自哭来我长笑!写完,看还余一点儿地方,便蘸蘸笔再添去:笑完我再看她哭,让你有眼不识珠!
写完后甚是满意,没想到我的诗词水平也相当之了得,这首诗精确的概括了我们仨的感情纠葛,虽稍显直白,但贵在情真意切,言简意赅。总之,是篇好文。
我把它晾干,又满意的叠起来放进衣兜。完事拍拍衣兜说:这段儿就算过了啊,不许再提了。
经此一役,我便觉得我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人了。
深秋美景,落叶舞翩跹,十里街秋色如画。
男女老少往来穿梭,各色人等三教九流,倚窗看尽人间百态。
若是看得腻味了,就下楼去厅里坐坐。说书的把当前小道消息八卦新闻汇总了说给大家,是倾城里的新闻联播。
说书?我心念一动。一个老头儿说书不够劲爆啊。得再请个漂亮美女来唱歌才够口儿。
忙下去找方掌柜去说。老方是个保守人,听了后踌躇说:“那都是青楼里的套子,咱这儿不行吧?”
“怎么不行,老头吸引人还是美女吸引人,赶紧给我找去!找个唱歌好听的,我亲自教她!包和青楼不一个味道。快去!”
方掌柜絮絮叨叨只说要和毕远道商量,我拉下脸:“反正我赚钱的点子已经出了,你不同意,少赚的钱就你来补。我该结多少你一分别想少我的。”
什么事一提上钱,效率就翻番。也不知道方掌柜是怎么跟毕远道说的,不出几天,小美妞歌女已经到位了。
小美妞年纪跟我差不多大,一双眼睛机灵灵乱转,见到我,自来熟的上前来拉住手亲热极了:“这位就是宁姐姐吧,姐姐清艳脱俗,妹妹一见就觉得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