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练武,二公子可是无人能及。马骑得好极了!还有箭,那年老爷随皇上狩猎,带了二公子去,二公子一箭三鸟,皇上大悦,还赏了二公子呢。”
说到骑马,我突然想起,林羽白也是会骑马的,白衣飘飘的公子小白,在马上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呢?是年少英雄的意气风发?还是也如今日般,神情淡然?他见了少年将军林羽墨,是因兄弟相逢而欣喜,还是对比之后的落寞?
一时间深思恍然,竟不知不觉发起呆来。
“绫罗?绫罗?怎么了?”明月好奇的看着我。
我回过神,刚想一笑,清风从身后走出来:“还能怎么了,必是听闻二公子大名,心里犯起了相思。”
我无奈的看着清风:“清风,你怎么这么早熟呢。上次你跟公子谈爱情,现在又说我犯相思。”
“清风。”明月热情的招呼,他一直想让我同清风和解,好不容易清风今天送上门来。明月兴冲冲的拉他同坐树下:“来来,你同绫罗说说二公子,不然见了面多陌生。”
“有什么好说的。”清风斜了我们一眼:“你说的还少吗?只怕她现在都等不及去见二公子了。”
我只嘿嘿一声,并不作答。清风倒好奇的“咦”了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
我刚才想着林羽白,心思来不及转,想着我们三个都出来乘凉了,一会儿林羽白醒了身边没人怎么办,忙站起身来拍拍土,向问书楼走去:“公子快醒了,我去倒水。”
身后只听明月一阵嘀咕:“公子往常都要过会儿才醒的,今日她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不理会,只快步向前走去。不知怎么,就是特别想到林羽白身边去,帮他倒口水,帮他推推车。哪怕他睡着,守在他屋门口,也安心。
林羽墨回到林府那天,是八月十三。
上午讲书的是青先生,青先生不光会讲学问,还精通医术。小白涉猎太广了。唉。想是学医治已用。
林羽墨风风火火闯进来那会儿,青先生正在讲若渴的配制与解毒。我和林羽白都听得聚精会神。若渴是一种毒药,药如其名,中了后人会觉得渴,越喝水越觉得渴,最后就生生喝水撑死。真变态。
解药取名为鸩。意为饮鸩止渴。呵呵,有点儿意思。
不过林羽白,你研究这些做什么呢,唉,难道身子废了,练不了武,要加入五毒教以保平安么。
“大哥!”进来的那个少年如旋风般刮到面前。林羽白不愧是林羽白,果真永远淡定:“回来了?”
那个墨衣少年仿佛早已习惯这样的波澜不惊:“大哥,让我看看你的腿。还治得了治不了,不自己亲眼见过,总不能安心。”
林羽白帮青先生收好物什送他出去,便回过头来笑着说:“小墨,别人对我这病都忌讳莫深,轻意不敢提起,唯恐触动我的伤心事。你倒爽快。”
我小心翼翼观察林羽白神色,不知是他掩饰得好,还是真的见了兄弟高兴,倒没有一丝黯然。
“爹爹都求了皇上,请了太医来看过的,难道还不如你。你除了知道怎样治刀棍剑伤,何时又多了本领。”
“大哥。”林羽墨上前一步,刚要伸手去扶林羽白,突然发现了一旁的我:“啊!你这里怎么也有个丫头?刚才进门没细看,以为是清风呢!”
我哭笑不得:“见过墨将军。”
林羽墨剑眉星目,常年在外,皮肤是标准的古铜色。倒也正是因此更添俊朗。身材挺拔,骨络铮铮,果真一个将军少年!
对比之下,林羽白更像是一潭水,温文尔雅,处变不惊。
林羽墨上下看了我两眼,便转过头对林羽白说:“大哥,你这丫头倒还话少,我那里那四个,真是吓人,围上来刮噪的不停。连出门也要跟着,我跑得快,把她们甩开了。”又问:“为什么你这里是一个,我那里是四个?娘亲也太偏心!”
林羽白摇摇头说:“娘亲是想你回来人多热闹些,你别拂了她的意。”
林羽墨一付悲天悯人状:“娘亲打小就偏心你,从不打你骂你,就连丫头,也分你一个省心的,我那四个,围上来叽叽喳喳,拉得是吃我的架势。受不了,受不了。在军中哪有这等待遇。”
提到军中,林羽白正色问:“如今战事可多?”
林羽墨晃悠得累了,便在先生讲书的椅子上坐下来,我给小白倒杯茶,又给他送去一杯。“谢谢,真是乖巧!”林羽墨接过茶,像夸一个孩子般夸我,我不禁莞尔。
“多什么多啊。哥,如今可是太平盛世啊。北边的大翼不消说了,夹在绍国与北国之间,又那么屁大一点儿地方,那老皇帝只求自保,跟咱们绍国处得好着呢。咱们不吞了它算它福气。”
“北国前阵子王孙夺位乱了一阵,这回新皇帝登基了,忙着收拾山河,铲平异己,还没空理会别的事儿呢。不过哥,展家那新皇帝倒是有些手段,北国又多处与我绍国接壤,假以时日,待他休养生息够了,没准儿就要动别的心思了。”
林羽白颔首:“北国地处偏僻,不似绍国,靠山靠海,物产也多。”
林羽墨急急道:“其实早些年趁着他们内乱,绍国就当一举北上,收了大翼,打到北国。那是多好的机会!可皇上却一心图稳。只求绍国各家势力平衡,一味盯着那几个大臣皇子看。”
“你看我如今在潇城,西临大翼,北靠北国,其实每日都是盯着绍国看,皇上不知怎地,对两个皇子仿佛万分不放心。对那几个武将重臣盯得更是紧。如此这般,还不如早早立下太子。免得两派相争,耗我国力。”
林羽白挑挑眉毛:“两位皇子已经争上了?”
“暗中较劲呢!”林羽墨一口饮尽了杯中茶:“二皇子娶了清姐姐,苏明扬铁定是他的人了。苏家老爷那些幕僚,也忙着帮他招兵收将。”
“三皇子因是皇后亲生,更是自觉太子之位非他莫属,早就养了一批人了。他的亲舅舅武三素,武状元出身,现在手握兵权,驻兵倾城邻郊,就是不走。美其名曰镇守皇都,谁不知道他那是为了盯紧苏家,为凤青麟保驾。”
我轻轻走上前去,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林羽白这才慢悠悠拿起茶杯,小口抿着,良久不出声。只是低头品茶。
听他们对话,我才知道,怪不得年号凤舞,原来皇帝姓凤。那刚才说的这凤青麟,就是那皇后亲生的三皇子了吧。
“小墨,若是二虎相争,你偏重哪方?”林羽白双目烁烁的看着林羽墨。
林羽墨把玩着桌上的毛笔,晃晃悠悠的书空写字,听了这话,瞄好准头一把把笔抛入笔筒中:“当然是二皇子啦!为着清姐姐!就为着咱们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也得让清姐姐当上皇后,尊贵尊贵。”
“再者说,凤青麟年少轻狂,为人阴狠,总不及凤玄甲有容人之量。以后在他手底下当差,弄不好没死在战场,却被斗死在牢狱。那才叫惨……哪……”
提到苏明清,林羽白怔怔,仿佛望什么又出了神。
唉,他一定又想起了他的心上人苏明婉。我心疼的看向他,也来不及顾念那顿鞭子。又想,如果苏明婉再来跟他好,让小白开心,我也就不记仇了。想完又自己鄙视自己,真贱,都崇高到这地步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偏林羽墨哪壶不开提哪壶:“哥,苏明婉还缠着你不?”
我的墨墨啊!我的哥啊!公子小白内心两大伤,一是腿断二是失恋,难道你真不知道吗??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了好不好哇?公子的心很痛啊!
我无比同情的看向小白,你这个弟弟真是跟你要好的亲弟弟吗?还是专门来刺激你的仇人啊?
我锋利的眼神并没有如愿以偿引起林羽墨的注意,他还是一意孤行的接着往下说:“小时候她就天天有事没事跟着你屁股后面转,成天跟清姐姐比,清姐姐爱作诗,她也要比;清姐姐练画画,她也要比。这回清姐姐嫁了个皇子,我看她怎么比。”
“照她对你一往情深的样子,八成是看上你了。哥,你若娶了这个嫂嫂进门,我可就不敢常来了。苏明婉人不坏,就是事儿太多。都是苏家人惯得。唉,难伺候啊!”
林羽墨,你个大!傻!缺!
可怜的林羽白彻底的进入了冥想状态,再也不出声了。嘴角那一丝微笑也定住了。
我抬头看看,已是午时了。忙问林羽墨是否留下吃饭。“不了,爹娘那边还没呆多一会儿呢,今天先去陪他们了。我走了,哥。”
林羽墨转身要走,我听了如同大赦,忙小跑着跟上,说我送二公子。
出得园门来,我叫住前面拔腿狂奔的林羽墨。
“墨将军,你请留步,我有事跟你说。”我气喘呼呼。日头正毒,我跑得都出汗了。
他停住脚转过身来:“丫头,你跑得还挺快。你不去伺候我哥,跟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不认得回去的路。”
我喘匀气,正色说道:“二公子,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公子腿断后,苏明婉就不曾来过。想是断了念头。公子那边你也不要再提了,公子嘴上不说,想必心里也不好受……”
“他不好受什么?”林羽墨,你是真傻啊。
我瞪着眼睛:“你说公子不好受什么啊?他腿断啦,没人喜欢啦,换你你能好受吗?你还没完没了,没完没了的提,矮子面前不说短话,你好容易回家来,就让公子高兴些,别再刺激他了好吗?”
一口气说完便不停喘气,我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
林羽墨反而不吱声了,只盯着我看,盯着盯着竟笑了:“丫头,你叫什么?”
大哥,你不是要收拾我吧。反正我也躲不过:“绫罗。”
林羽墨轻声重复一遍:“绫,罗。”又笑着看我:“绫罗是个好丫头。去吧,大哥快吃饭了,让大哥多吃些。没事给我哥揉揉腿,这病不是不能恢复,若得了缘分,以后也能走路骑马。”
说完,便呵呵笑着走了。
揉腿?难道瘫痪也能治好?那小白会高兴成什么样儿啊!想着小白创造奇迹站起来的样子,想着他笑的样子,我也笑容满面。就算是个梦想,想着也开心。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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