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就从你这儿开始吧。我一把拔出剑来。剑尖颤了几颤,在阴暗的厅中闪出一朵五彩的剑花。
厅后的转门处一只脚已迈出来,素色的衣袍闪现一角,我持剑飞身而上,一招雪中擎枝直等着那人送上门来,剑尖与来人两相用力,直直指向咽喉天突处。眼神相对间,那人清亮的眸子带有一丝慌乱,却更多的是惊讶困扰:“……九妹?是你吗?”
我去势太猛,剑已收不回来,便生生扭转方向,撤手松剑。剑“咄”的一声刺入墙上时,我已扑在他怀里。
为了缓解这投怀送抱的尴尬局面,我讪讪给自己辩解道:“七哥,看到你,我太激动了。”
91、蛊林林主 。。。
被我搂着脖子的七哥愣在原地;我象征性拍拍他的肩;赶忙向后跃开;墙上的剑犹自晃动不止;发出嗡嗡的声音。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沓沓而来;随着忙乱的呼吸;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儿冲过来一把抓住七哥的袖子;急得似是要哭出来;“杞哥哥……你受伤了没有;”
七哥搂过她,眼神复杂;怀疑的上下打量我,我一把解下面纱别在耳后,指着自己的脸笑说,“别看了,如假包换,段家老九。”
“你眼睛怎么了,嗓子怎么了?你又怎么……”一连串问了几句后,七哥突然笑了,拔下墙上的剑递给我:“人还活着,就是比什么都好。”
我笑嘻嘻的接过剑插入鞘中,心想着这回烟霞草是搞定了。
“九妹,这是你七嫂,蛊林林主,岳离飞。”
“不是吧?”我张大了嘴,不可思议的看着七哥身边那个惊恐不安紧抓七哥袖子看起来比我还要小几岁的小姑娘:“我倒是知道江湖传说有夸大的成分,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不靠谱。”
为了迎接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七哥开了他珍藏了多年的一坛冰封。苦梅的香气一传出,我便再也忍耐不住了。有多长时间没喝酒了?更何况大大,二二,三三,四四小乐队重组,弹的都是当年的老调子,真是让人感慨光阴流水,时不我待。白驹过隙,沧海桑田。
别后重逢,想说的太多,便不急着说了。酒至兴起,我和七哥敲着筷子,唱了一曲《沧海一声笑》,唱得我头都晕了。岳离飞坐在桌边安静的给七哥斟酒,七哥唱曲时,她眼睛一眨都不眨,托着下巴满脸崇拜。就差眼中冒出两颗红心。
趁着自己还没醉,我得先把正事儿说了。我揉着脑袋,打望陵山凤青麟那儿说起,一直说到来蛊林取烟霞草来。说了许久,口都干了。好不容易说完,我抬手喝了一杯酒,不满的瞪着七哥质问:“在大翼时也不出来打声招呼!吓得我以为你被五哥害死了呢,担心了老半天。”
七哥笑容淡了下去:“若不是我及时抽身跑得快,你以为他真不会杀我?……那一阵子,我隐在大翼想救四姐出来,没想到又遇见你被劫。跟着一路去了绍国,也没周全救你出来,让你受了许多苦。”
“四姐她……展颜后来跟我说……”我艰难开口。
“我知道。罢了,那样也好。”
见气氛低落,我赶忙笑着举杯向岳离飞:“对了,七嫂,你怎么和七哥认识的?江湖上都把你传得跟个女魔头似的,早知道我应该摆个台子压你的宝,可是要赚翻天了。”
岳离飞腾的一下红了脸,低声说道:“我倒想是那样,都怪我不争气。”见七哥要张口,她又抿嘴笑笑,往七哥身边靠靠:“杞哥哥,你跟九妹妹说。”
好恩爱啊。我舔着嘴唇羡慕无比。
七哥哈哈大笑。
望陵之后,见凤羽白带了我去,七哥便回了大翼。时值北国与大翼开战,战神展颜不负虚名,带兵疯子一般日夜不休、满大翼横充直撞。五哥自不是对手。这一场灭国之战,几天便结束了。
那几天大翼遍地哀号,不是谁家的帐子被兵马踏平,便是谁家的男人又被强行拉走参军。七哥便是那时,听到了岳离飞在哭。
“我哭,是因为那天是爹爹的忌日。”岳离飞小声插嘴。
七哥怜爱的搂搂她的肩:“冥冥之中,老林主还是惦记着你,给咱们作了媒。”
七哥见岳离飞哭得伤心,便以曲慰人。岳离飞也不好白听七哥的曲,七哥在望陵一战中受了伤,岳离飞带七哥进林养伤。两人朝夕相处,互生情意。
岳离飞那日哭,一半是为爹爹,一半是为自己。
林主去世,作为唯一的女儿,岳离飞理所应当的成了新林主。可是往日有爹爹宠溺,她只知玩耍,不曾学得丝毫武功,更没有能力率领众人。林中总有人不服。若不是龙叔与丁落几个忠实家仆压了头,林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起义闹事。
七哥进了林子,帮岳离飞立了威信。林子里才渐渐太平。因林中人只擅养蛊,武功平平。七哥又安排人到处传岳离飞的恶名,使人不敢接近蛊林,以保林子平安,远离世事烦扰。
“怎么立的威信?”我有些好奇。
“我翻了爹爹留下的书,养成了一只毒蛊。杞哥哥又帮我想办法,让我把蛊毒顺着章棕木剑发出来,这下子,林子里的人都服了。这些年,我也没闲着,跟着杞哥哥学了不少的武功,又每日都学爹爹留下的书。我一定不让爹爹失望,总有一天,蛊林不需要我们装神弄鬼、胡编乱造,能堂而皇之的站在江湖中,让人不敢来犯。”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岳离飞显是有些激动,眼睛亮闪闪,脸红得像朵火烧云。她牢牢攥着拳头,胳膊有些微微发抖。
七哥将她的手拢在一起:“你很用功,那么一日很快了。到时候,我就亲自出面证实,蛊林林主岳离飞是一个单纯善良、聪明可爱的小姑娘,她既不心狠手辣,也不杀人如麻。她是我段木杞的妻子,是我段木杞心里的宝贝。”
岳离飞一把搂住七哥的腰,头埋在他怀里。
感动之下,我又有些心酸。咳了几声,不识趣的打断了两人:“七哥,你和七嫂不要在一个感情失意的人面前秀恩爱了。你,你跳过这段儿,接着往下说吧。”
七哥轻拍着岳离飞的背,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腾出手来给酒杯倒满酒。
展颜入了宫后,将五家一家圈至拉故。对大翼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扫荡,一寸土地也不放过。好像在找什么人。
“当然,他在找我。”我喜滋滋的饮口美酒:“我还以为他只不过是为了发兵找个借口呢。”
我扳回一局,七哥含笑点头。
大翼本就不大,更禁不住这样细查,很快,展颜的人就到了蛊林。蛊林有前人留下的章棕木树阵,里面推行的是五行八卦,若不是有人带路,一般人都进不来。没想到展颜只看了几眼,便亲自带着人马长驱而入,直走到林主堡。
“展颜还有这本事?”我霎时对他刮目相看。
“半步都没走错。”七哥感叹的说。
搜来搜去,展颜也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所幸也没有在蛊林为非作歹,只是临走时看到烟霞草发出的七色华光,他顿住了脚。“这东西凑成个花圃子,养在宫里倒别致。老六若见了,必定喜欢。”
“所以呢?”我心里半是明媚半是忧伤。哦!展颜。
“所以,林中仅存的两棵烟霞草,就被他拔走了。”岳离飞从七哥怀里抬起头来,擦擦眼泪,闷着鼻子说。
“啊!”我愣在原地。
“九妹妹,你刚才说,害死爹爹的人,是谁?当初我们以为爹爹是病了,后来下葬时,看到爹爹的指甲,才发觉爹爹可能是中了毒。”岳离飞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我师父跟我说,当年他为了游离蛊,拜访到蛊林来。与岳林主脾气相投,交了朋友。临走时,师父见岳林主眼底透血,脉息沉弱,是中毒之状,就给岳林主开了方子,让他加以调养。不知……”
“我爹虽不信,但也按医仙开的方子吃了药的!”岳离飞忙说。
“那便是……”我沉思起来,又忙问:“你说你爹指甲有异,是什么样的?”
“死后半日,指甲变绿,像乌龟壳的颜色,吓得林人都以为爹要诈尸,还差点将爹爹烧了。多亏龙叔与丁落……”
“万年符!”我皱眉:“七嫂,眼底透血,脉息沉弱是一般的沉香散,这万年符……老林主必定是在沉香散好了后,又中了第二种毒。”
“你说什么?”岳离飞猛的站起:“我爹从不出谷,也不与外人来往,怎么会结了仇家,几次三番的来害他?那一阵子,跟他来往的,只有一个……一个……难道是他?”
“是谁?”用毒用得这样顺手的,除了师娘,便是她那个好徒弟了。
“是谁?”见岳离飞不说话,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快告诉我。那人从林中拿走了游离蛊,害了自己的师父,又害了师父的女儿,现在又要害师父的外孙。为了将游离蛊据为己有,还害了你的爹爹,弄得现在游离蛊都绝迹了。你快告诉我他是谁,我去帮你报仇。也免得让他再害别人。”
“我……我不知道他是谁……”岳离飞带着哭腔说:“他的脸很可怕,好像被毁过容貌一般,每次他来我都躲得远远的,不敢看。早知道……我就该……”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七哥搂过她,示意我不要再问。
我却不能放过这唯一的线索,见岳离飞那边哭得说不出话来,我转向一直站在门口的龙叔:“龙叔,你在林主身边许多年了吧。”
龙叔正在皱眉沉思,听了我的话,长叹一口气:“那年林主外出几天,回来便喜上眉头叫准备几坛好酒,说交了一个合心意的朋友,还请了朋友前来林中做客。过不几日,那人果真来了,只是每次来都刻意躲避着人,林主说他早年脸受了伤,不愿示人于前。若是像刚才姑娘所说……那人必定是易了容,早怀不轨之心。这些年刻意与林主结交,也为的是游离蛊。”
“一点儿线索也没有?”
龙叔又细细沉思片刻,遗憾摇头。
这人好细腻的心思……难怪得师娘喜欢。
算了,也不是没有办法,从凤羽白那边查起。只是他一直对我冷冷的,又嫌弃我曾经做过小偷,很少与我说话。
还有,被展颜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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