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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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十年-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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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奶憋得生疼,生疼,却不能回去给孩子喂奶,所以,她的三儿子长得跟他的二哥一样,个子也比较矮,都没有能长过父亲、母亲。老三的个子犹为低,成了一个矮胖子,小胖礅,小钢炮。她说都是因为没有给孩子好好吃奶的缘故。迟早想起来都心疼不已,觉得很对不起孩子们。
实事上三胖子因为个子低的原因,一直到了三十多岁,才在甘肃的老家找了一个农村姑娘结了婚。
我的可怜的婆婆去世的时候,没有能看到她的小儿子娶上媳妇。
我的婆婆啊,你一生没有幸福,没有爱情,所以你的脾气一直很坏,连你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够理解你,他们经常地也跟你吵架,说你说话难听,爱骂人,可是有谁知道你心中的苦处呢?
三胖子有一次跟婆婆吵架,一燥气,还动手打了婆婆,婆婆被三胖子推出好远。
婆婆没有别的爱好,唯喜好秦腔,我结婚的时候,家里面连个电视机也没有,她就到别人的家里面去看“秦之声”节目,还把我也叫上,我跟她一起听过秦腔:“血在盆里不沾连,不沾连”
王长安把家里的录音机送给婆婆,让她在家里面听秦腔。可是,她还很想看见唱戏的人,她在大冬天里搬个小板凳到别人家里去看人家家里的VCD,王长安其实也提说过要给婆婆也买一个VCD,哪知道家里面连着出了这么多的事,王长安被搅得心烦意乱,一屁股的屎擦不净,就一直没有顾得上,她却竟辞世而去。
实际上,我的婆婆是个极其善良的人,每当有要饭的人到家里来,她除了象别人一样给了几个钱之后,她总要舀一碗饭让这个要饭的人吃,还把家里的旧衣服送给要饭的人。
我怀孕之后喜欢吃酸的,她就常给我从街上端来一碗豆腐脑或是凉皮,调得酸酸的让我吃。只是因为公公的肺结核和糖尿病太严重,根本离不了她的伺候,才使得她不能够帮助我带孩子。
开始我也不能理解她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的样子,也有点受不了她莫名其妙地发火,和她那些难听的话,只是后来我的生活过得越来越不如意之后,才慢慢地理解了她,明白了她。因为,我也开始变得象她那样,脾气暴躁,很容易就发火,甚至,也光想骂人。 
在送她去大洼沟火葬场的那天 ,她只收到了两个花圈,她死得好孤寂,好凄凉。她的大儿子没有回来,没有为她送葬,没有为她流泪,他在不知道的远方,恐怕还不知道他的母亲已经离开人世了。
我的苦命的婆婆在他的男人死去一年后不久,自己也离开了人世。
她到了阴曹地府,还会和她和男人见面吗?她的男人还会不会还是对她不好,对她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嫌她没文化,嫌她粗笨,嫌她说话啰唆?男人端着茶水出门了,还是不给她打招呼吗? 
她的男人病了,她还会象在前生一样,不辞劳苦,一如既往地精心伺候她的男人,给他端吃端喝,又端屎端尿吗?
她还会脾气不好,对她自己的命运和她的男人心存一丝的怨恨而在背后恶狠狠地怒骂,或者躲在黑暗地府的一角,暗暗地抹一把伤心的泪水?
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没有见到她的大儿子,死后也没有她的大儿子为她送葬,她死后若有知,不知又会做何想?她会怨恨她的儿子吗?她会不会难过又失望地对她的大儿子大发脾气?
她最常骂的话是“死呀,你!”现在她死了,真的死了,她还会这样咬着牙,瞪着眼,狠狠地骂她的儿子吗?
1995年的春节,两个女人死了。
第十三章 千里寻夫
    婆婆死后,王长安的家也等于是散摊了,二瘦子和他的矮胖媳妇再也不登他家的门了,三胖子在外面干着临时工,一会在修理厂修车,一会去给人送牛奶,后来又在街上蹬“拐的”拉人,直到后来找了一个甘肃媳妇,跟着甘肃媳妇去了甘肃老家。
小妹妹十九岁,没有人管了,胡乱找了一个对象结了婚。
果农们在三月份人大、政协两会召开的时候,又一次集体到两会上来闹,有的果农还跑到了省政府去告状。省上派了记者到秦州市来采访,影响越来越大了,秦州市政府再次责令农业局找到王长安,尽快解决果农的问题。
农业局派人到家里来找王长安,我说王长安去了广州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来人不相信我,以为我在掩护他。
自从王长安上次打电话说到从广州到了桂林以后,就再没有打电话过来。没有他的号码和住址,连婆婆去逝的消失也没办法让他知道。 
有一天,肖万寿突然蓬头垢面地来了,他说:“嫂子呀,快快叫我王经理回来吧。再不回来,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怎么回事?”我急问。
“你不知道冯红旗喔贼日下的,不是个东西,我们跟王经理找见了他,他根本就不理,王经理一燥气,就跟他打了起来,第二天,他叫了几个人撵到旅舍把王经理又打了一顿。”
“打得咋样,要紧不要紧?”我又急问。
“要紧是不太要紧,王经理头被打烂了,缝了七针。”
“他们用什么东西打的?”
“来了三个人,有一个人据说还是壮族的,头上蒙着一圈圈的毛巾,手里提着大刀,说再不走,叫我们有来无回!”
“长安现在在哪儿?”
“还在桂林。”
“为什么他不跟你一块回来呢?寇乃旺呢?他也回来了?”
“唉,你听我说嫂子,王经理挨了打,我劝他回去算了,只要有咱人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子长着哩。可他说回去也是个死,不如就死在外面好了。喔寇乃旺也是个犟熊,不说劝一劝王经理,还煽动王经理到桂林公安局去告冯红旗,他两个天天坐在公安局不走,要桂林公安局处理冯红旗。目的还是想要回果款。”
“处理了没有?”
“公安局说传唤冯红旗,后来不知为啥又不传唤了。”
“那现在他们准备咋办呢?到底回来不回来 ?”
“我正要跟嫂子说哩,就是这个事。王经理看样子豁出去了,他说不跟冯红旗见个高低绝不回来。 你知道冯红旗是个啥人吗?喔狗日的,在桂林是有老婆的,喔狗日的,本来就不是做苹果生意的,喔本来就不是个正经生意人,喔跑一个地方骗一个女的,不知道骗了多少个女的了。光是在桂林我就见他挂了一个女的,那个女人整天跟他粘着哩,好象说叫个阿丽啥的。你看喔冯红旗心多瞎,没看出来喔一天笑嘻嘻地原来是这么个瞎锤锤子。嫂子你想王经理喔老实的人跟喔熊能斗得过?再弄下去,喔瞎锤锤子真敢使坏心眼眼子哩。”
肖万寿啰里啰唆地说着,急得我几次想插话插不进去。
真是没想到冯红旗是这样一个人,他的坏,他的“瞎,”比梅天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他比梅天风更会伪装,更会骗人,也更心狠。幸亏那个女教师的母亲反对女教师跟冯红旗来往,不然的话,我恐怕也成了一个千古罪人了,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我的罪过啊!
我居然给冯红旗介绍对象,我真傻呀,竟看不出冯红旗是这样的人。想起来真是令人后怕呀! 
“强龙压不住地头蛇。赶紧叫王经理回来吧。看喔样子,冯红旗说不定跟当地公安局还有勾搭哩,出了事,谁替咱说话呀!”
我告诉肖万寿说冠乃旺的媳妇子过年时死了,问寇乃旺知道不知道。
“他咋能知道哩,寇乃旺根本不给家里联系,他说他最怕听到家里的事情,一提家里事情他就心慌,知道没有啥好事,不听还不心烦,越听心越烦。” 
肖万寿说他是从紫土镇赶来的,他今天早上六点钟到的西安,八点钟到达秦州,坐上车就先回去见了老父亲。 跟老父亲见了个面就赶紧又下山找我来了 。 
肖万寿的父亲当年参加过智取华山的战斗,是唯一幸存下来的勇捣匪巢的孤胆英雄,改革开放以后,他仗着自己老英雄的历史,柱着拐棍跟着村书记跑镇上到区上,给村子里要回来的很多钱,使村上路通了,电通了,水有了,所以,他在村子里一直德高望重,村人们非常敬重他。村里人看在老英雄的面子上,才没有去卸肖万寿家的苹果,没有去砍他家的树。
可是,老英雄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一辈子一心一意地为群众谋幸福,他的儿子却干出了这么一件坑害群众的事。他一见到肖万寿就把肖万寿骂了个狗血喷头,掂起一个小板凳就朝肖万寿砸过来,吓得肖万寿不敢再见自己的父亲。
肖万寿给我了一个地址,说这是他们在桂林住的一个小旅馆。
我告诉肖万寿,王长安的母亲也死了,肖万寿嘴里嘘嘘着,一连声地说:
“栖惶,栖惶,真栖惶,咋是个这哩,咋是个这哩!” 
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我正准备要回家吃饭,听了肖万寿的话,我饭也顾不上吃了,跑回到家里,叫上女儿,拿了五百块钱,拉上孩子就向汽车站走去。
经常 ,我的孩子是一个人在家里,她放学以后,见我没有回来,就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吹口琴,她吹得那首曲子是一首儿歌,旋律很是优美,但在我听来,却是那样的凄楚,哀怨,我一见孩子那张无邪的脸专注吹口琴的神情,便觉无限地辛酸。
多少年了,我一直不能忘记孩子坐在楼梯台阶上吹着口琴等待着我回来的样子。一想起来便又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那天,也是这样的情形,孩子坐在门口的楼梯上,在吹口琴, 我一把夺下她的口琴,拉着她就走。
我要带着孩子到桂林去找王长安。
到达西安火车后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没有了到桂林去的车了。我只好跟孩子睡在车站旅舍里。夜里,轰隆隆的火车叫声,响了整整一夜,一会这趟车进站了,一会那趟车又开走了,车站旅舍真是太不安静了,伴着隆隆的火车声,孩子香甜地睡去了,我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我买上了一张下午四点多钟发往桂林的火车票。
在火车没有开的这大半天时间里,我哪里也不想去,也没有力气去走动,我搂着孩子坐在候车室里一分一秒地等着发车时间的到来。
这时,有一个男人走到我的身边问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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