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太好了,我们还是校友呢。”他高兴地说。
“真是,我也没想到能遇到你,这叫做他乡遇故交。”
“是啊,他乡遇故交,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人生之三大喜呀。”
就这样,我跟这个高个子的陕北人越说越近乎,基本上我把我来桂林的目的和原因全告诉了他。他安慰我说明天一早就出发到景点去找一找,越早越好。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 。
第二天,我和陕北人先去了象鼻山,接着又去了叠彩山,下午又到了桂林七星岩。
我并没有心情看风景,我的心中满是焦虑和酸楚。一到景点就到附近的旅馆和旅行社去打听。这时,我才发现这样做根本就是徒劳的,景点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旅馆根本记不住客人的特征,有的旅馆干脆就不给我们查。再说,旅馆也那么多,大的,高档的旅馆不去光顾,想必王长安和寇乃旺他们也不会去住高档的旅馆,但光是中档的,低档的旅馆跑下来把我的受过伤的脚踝关节就跑得成了硬的直的了,到了晚上一歇下来,居然连一步路也走不成了。
陕北人跟着我一块跑,他边走边给我介绍景点,说什么这里号称“神仙洞府”,哪里有个什么什么的传说。他讲得倒是挺生动的,不愧是写过报告文学的人,但我没有心思去听,只是“噢,噢 ”地应付着。
陕北人建议我到阳朔再去看看,第二天,我们乘船沿漓江往阳朔去。
九十九道弯的漓江的确风光迷人,八百里漓江之上,水波碧绿,两岸山峰挺秀,山色葱茏,山岚水色之中有渔船穿行其间,忽隐忽现,水波浩渺,真是神仙一般的境界。还下着下雨,雨中的景色象是笼着轻纱的美女,更加地迷人。
游人们都站在船边眺望风景,江上的风有些大,裹着小雨,吹在人的脸上凉凉的,站在江面上有些冷,一对对的情侣相拥着。 有一个毛胡子的外国人和一个中国女孩在船头上接吻。令我的心益发不是滋味。我感到头晕,有些站立不住,这时,陕北人一下子抱住了我。
“水上风大,来,钻到我的风衣里吧。”
他说着,就撩起他的风衣,把我裹了进去。我的头贴在了他的胸脯上,感觉到了他的温暖的体温,一时,我有些迷醉,不由地用手揽住了他的腰,他也更紧地拥了我一下,低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
下午到了阳朔,陕北人先带我去登记了一个旅店,又一起吃个饭,然后,我们又一起去找王长安。
我和陕北人把在桂林找寻的过程又重演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晚上,我在旅店洗澡,我一边洗一边在心里骂着王长安。我来桂林三天了,却连你的影子都见不上,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你总是我行我素,不顾及别人的感情,看在我和孩子去送你的份上,你也应该让我知道你的行踪啊!你光知道,你在外面跑,你可知道,家里的人是何等的着急啊。你为什么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呢?你是死是活,总要给人一个音信吧。你去广州干什么,还去找老林吗?你不是已经找过他了吗?他上次躲着不见你,这次就能见你了吗?你真傻呀,你总这样瞎跑乱撞,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收场啊!
我刚洗完了澡,陕北人敲门进来了。他随手把门反锁上,把那个“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在门外面,我注意到了这些,一下子紧张起来。
202房间,两张床,铺着白色的床单。
陕北人在一张靠墙的床上坐下,我坐在弧形的沙发上。
他说,“给我倒杯水好吗?”
我就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他跟前递给了他,转身想坐回沙发上。他接过水,放在床头柜上,却拉住了我的手。
“别过去,就坐这里。”
他想把我拉到他的身边,但我却坐到了对面的床上。
他剔掉了鞋,把两只脚伸在床上,两只手放在脑后枕着,“真好,我跟着你跑了两天,把我的袜子都磨破了。”
他翘起一只脚,晃了晃,我看见他灰色的袜子的底部的确是破了。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些了吧?我看你心情好多了,比前两天气色好多了。”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心里咚咚咚地跳着。
说实在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我所喜欢的。他高大又文雅,一路上他介绍景点,能够背诵出徐霞客了,郭沫若了等好多名人的关于桂林山水的题句。
我的心被男人的目光烧灼了,有些迷乱,有些心神不宁,我真的很想躺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我连续奔波了好几天了,我多想能在此刻得到一个男人的抚慰,让我疲惫的身心得到休息。
我的男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就让现前的这个男人来代替他吧。
我在急遽的心跳中渴望着,我不知道我深深渴望的究竟是什么?我只感到我全身的血管在激荡跳跃着,我的脸红了。
“你在想什么?想家吗?”
一提起家,我一下子酸楚起来,那个孤独的家,一塌糊涂的家,不成为家的家,那个家带给我的各种苦痛,一下子席卷而来,使我的心,一阵抽搐。加上他那关切的表情和语气,我真的怕自己会止不住噙在眼里的泪水,在他面前失声痛哭。我好难过,多少次,深更半夜,泪水在打湿枕头。
他半天没有说话,我也好久沉默不语。
陕北人脱掉了外衣先躺到了床上,他把身体侧过来,朝着我,迷离的眼睛望着我 ,“上来,躺在我身边,”有些命令,有些不容置疑。
我站着没有动。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他的脸是柔和的长脸形,鼻子的线条挺拔典雅,眼睛明明亮亮,有种纯真善良,甚至是很和蔼亲切的味道。他身上有一种跟王长安那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冷酷绝情完全不同的气质。他的头发很浓,黑黑的,微微卷曲,厚实柔软地覆在头顶,使我有种想去抚摸或把脸埋进去的冲动。
他终于翻下床来。把我抱了起来。他不言语,他把我象抱小孩那样托起,往床边走去。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把我撂在床上,我看见他喘着气。
第一次被人这样的抱到床上,这样的躺下来,等待着一个男人的进攻,一种略带酸楚的温暖袭击了我。我直睡去。
这个男人是有情趣的,浪漫的,我喜欢这样。
顾不上说什么,陕北人就一下子过来拥住了我。
他压住我开始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跟他吻起来了。他用嘴吸住了我的舌头。 他拼命地吻着我。有几秒钟,我觉得我的呼吸停止了,我被他那么紧的抱着。等我终于有了缓气的机会,他却把我的舌头也吞进了他的口中。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有这样的一种接吻方式,舌头和舌头连接得那么深,那么紧密地纠缠在一起,象是要把我的舌头吸到他的肚子里一样。
他的下体触着了我了,暖热一片,隔着他的衣服,我觉察到了那个东西的弹跳。那么轻微的震动,却带着巨大的能量让我无法抗拒。
他解开了我的浴衣,我赤裸着躺在了他的面前,他说:“你真白。秦州那地方是个煤城,你倒挺白。”
他坐起身,解开了他的衣服,又脱掉了他的裤子,他把脱掉的裤头,扔在了弧形的椅子里。他朝我走过来。
这时,我清楚地看到他肚子下面那个东西,那个跟王长安一样东西 ,那个雄纠纠,气昂昂的东西。我的脑子一下子回过神来。我翻起身冲进了浴室,把门锁上。
“开门,开门,小殷,你再不开门,我就生气了。”陕北人在外面说着。
“你出去,不然我就喊了。”我战战惊惊地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我又惊又恐 ,我环顾卫生间,四壁全是墙,我想通知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外面听不到我的喊声。也没有窗户玻璃可敲。
“你真傻!算了,我走了,你出来吧。”
我听风陕北人离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听见房间的门“咔嗒” 响了一声,我想,陕北人一定是走了。
我打开了门,陕北人却又一下子抱住了我。他就站在门口,没有离去。
他又一次把我抱起来撂在了床上,我蜷缩着,不敢看他。
被子轻轻地盖在我的身上,陕北人说:“你要不想就算了,盖上被子暖和一会吧。看你冷得,浑身发抖。”
他把被子给我掖了掖,坐在了我的身边。
身上一暖和,却又打个喷涕,陕北人对我说,你感冒了?他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你的脸红红的,大概是感冒了。”
他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一粒药,把水杯端到我的跟前,用手托起我的头说,把这个药吃了吧。这很管用的,我每次出差都带着这种药。
我吃下了他送到嘴里的药,一会我便有些迷糊了。陕北人说:“你睡吧,也跑了几天了,明天,我来看你。”
他又给我掖了掖被子,在我的被子上拍了拍。对我说:“晚上要是还不舒服,打我房间电话。”
这一次,他真的“咔嗒”一声关上门走了。
我睡着了,一觉睡到了天亮。这段时间来,我总是做梦,做恶梦,那些梦,总是折磨得我身心交瘁。
醒来时,阳光已透过窗帘,斜斜地洒在床上,地上。光束里,无数颗细细小小的尘埃无声地舞动着,给人一种安宁,温柔,和悠闲的感觉。
一早服务员就进来了,端着一个铝合金的盘子,她把早餐直接送到了我的房间里。她告诉我说,是204房间的客人让送来的。
我吃了早餐,收拾东西,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想到这次桂林之行,空跑一趟,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眼泪啪哒啪哒地落了下来。
这时,陕北人又进来了。
我背过身擦我的泪,陕北人递过来一张白色的纸,说:“你要哭就哭吧,不要怕我看见。这几天,我发现你是个好女人,你有权力哭。 ”
“你有权力哭!”
第一次听见有人说出这样的话。
想起王长安最讨厌我哭,我哭是因为我难受,我委屈,我想用哭唤醒王长安对我的怜惜,用哭招来王长安对我的爱抚,劝慰。用哭来化解我跟他之间的矛盾。有人说,哭是女人的武器,但我的这个武器,在王长安这里却一点不灵。我的哭只会招致王长安更大的恼怒。
他见我哭,不是过来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