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就算莫晓风是个女人,以莫家的势力还不足以与萧家抗衡,所以,惜玉要想立他为后,那也是不可能的事——连最心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那个权力要来何用?
不对,如果不能保护,只能说是惜玉的能力不够,无法压制萧家,怪不得别人。如果换成是他,区区萧昆,又怎么会放在眼里?不管谁反对,秦秦都绝对会是皇后的唯一人选。
可问题又来了——秦秦会答应吗?她会愿意因在高墙深锁的深宫之内吗?现在他是个王爷,自然可以逍遥无忧。一旦登上帝位,百务缠身,怎么可能抽那么多时间陪她?
一旦她开始寂寞,一旦她开始无聊,一旦皇宫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会不会义无反顾地离开?那时,权力再大,又有什么用?
他烦躁地发现,他开始摇摆不定——可恶的秦秦,随口几句话,轻易就推翻了根植于他内心深处的某些观念。
“苏姑娘,苏姑娘!”热情的巴族人开始有节奏地拍着手掌,欢呼着要苏秦表演。
“默言。。。。。。”她手足无措地站在中间,向他投来了求助的目光。
“不要紧,你随便吼两声好了。”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神情紧张地捏着衣角,细碎的汗珠从鬓角缓缓地流了下来。
哈!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终究也有害怕的时候啊?看着她象被围捅的小鹿般惊惶失措,他暗暗好笑的同时,又心生怜惜。随手抽出那枝久久不用的碧玉箫,低首就唇,悠扬低回的箫音很快在静寂的夜空响了起来。
箫音安扶了她的情绪。她镇定了下来,忽然开口唱了起来。声音甜美,清脆悦耳,细听歌词,却骇然发现她唱的是一首儿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她的天真,她的单纯,她的快乐,迅速地感染了大家。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孩子们合着她的歌声高唱,姑娘们又跳起了欢快的舞蹈,篝火哔剥地燃烧,映着一张张笑脸。
草原的夜晚,被欢歌笑语点缀得分外的明朗和美丽。
他放下玉箫,惊奇地看着她,带着满心的感动,胸中涨满了自豪——这就是她,再难堪的局面,她都能轻松地化解,带动所有的人情绪,使围绕在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忘掉烦恼,沉浸在欢乐之中。
她的身上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是欢乐和幸福的源泉。敢请问,君公子是从黑雪来的吗?”跟随着巴勒族的商队李掌忽然靠过来跟他说话。
“是,李掌柜有何指教?”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秦秦累了,进帐篷里体息去了,她一个人会不会害怕?唉!白天不应该吓唬她有蛇出没的。
“不知君公子与昭王君默言有没有交情呢?”李掌柜状似无意地打量着他,淡淡地试探。
“在下只是略有所闻,倒无缘相识,不知李掌柜与他是什么关系?”他暗暗皱眉,收摄了心神专心应付他——这人明明素不相识,为什么打听自己的事?
“君姓在黑雪属于皇族,君公子气度非凡,怎么会与他不相识呢?”李掌柜那双饱经世故的眼睛,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素闻昭王性格冷漠,绝非易与之人。君某生性淡泊,不喜交结权贵,就不去碰那个钉子了。”君默言淡淡地一笑,随口据塞。
“是啊,传言破天剑君默言是马贼逆天帮的幕后主使,听说此人生性残酷暴戾,杀人如麻。”库尔伯接过话头,带着感恩的表情望着君默言:“君公子仁慈宽厚,温文尔雅,今日多亏了他仗义援手,驱还了那帮贼子,使我族人和李掌柜皆幸免于难。他又怎么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呢?恕我直言,依苏姑娘活泼的性子看来,怎么也不象是一个王妃。”
“是吗?”李掌柜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不知李掌柜为何时昭王如此感兴趣呢?”君默言不动声色地反过来试探李掌柜。
“呵呵,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在下碰巧亦是黑雪人,这里离大凉山赤霞峰又很近,再加上君公子的姓,提到他,也是很正常的嘛。”李掌柜哈哈一笑,轻轻松松地跟他绕着圈子。
“王爷,北边好象有异常的动静。”无尘无声无息地从身后钻了出来,一脸凝重地附耳低语。
“去看看。”君默言顾不得再套李掌柜的话,从地上一跃而起,匆匆地往北急射而去。
就在此时,闷雷般的马蹄声响过后,从暗夜里忽然涌出如蚁的人潮。无数支火药箭如狂风暴雨般射向那些美丽的毡帐。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幕。马儿的嘶鸣和猎狗的狂吠,打破了夜的宁静。牛羊和马群如开闸的洪水倾泄狂涌,四散奔逃。
“秦秦!”君默言低叱一声,与无尘对枧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折返身子朝苏秦的帐幕扑了过去。
不在!苏秦竟然不在!面时空空如也的帐篷,君默言象被雷劈中了脑袋,一下子懵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马嘶人喊,哭泣哀嚎,他茫然呆立——秦秦会去哪里?只要一想到她有可能落到赋人的手中,他全身的血液顿时凝结,冰凉一片。
“接着!”无尘抽出破天剑,扔了过来,厉声喝道:”王爷,快杀出去,救小雪!”
他霍然而醒,接过剑,钻出帐篷,无香已牵了闪电等在外面。他翻身跃上马背,低叱一声,高举着刑剑冲入了贼群。
秦秦,他的秦秦!他一定会把她敕出来!
他心急如焚,身形有如鬼魅一般,在人群里倏然来去。所到之处,肢断臂残,血肉横飞,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他象一只出了闸的猛兽,恣意地来去,杀人于无形。
前面,李掌柜被一群贼人包围。正带着几个伙计,持着一柄利剑苦苦支撑。眼见形势危急,他离得太远,巳救之不及,李掌柜就要血溅五步,做个倒下亡魂。
他不假思索,仰天发出一声长啸,夹了雄浑的内力,声威哧人,几可穿云裂石。将那贼人吓阻,就只片刻之间,他飞马赶上,破天剑脱手而出,直取他的项上人头。
他长啸,出手,杀敌,飞马赶上,抄剑回手,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
火石之间。神态威猛,恍如天神降临,吓得众赋人发一声喊,四散逃窜。
“默言。。。。。。!”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奏秦绝望的呼喊,顺着夜风吹入耳中。他按磐细听,警觉地左右张望,急切地在人群里搜索着她的身影。
熊熊的火光下,他浅紫的长衫被鲜血浸染成深紫,在狂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漆黑的长发飞散,目光阴悒鸳猛,面色寒冽如冰,神情焦灼狂乱。
“逆天而行,违者无赦!”无香见机急快,朗声长啸着迅速从左边抄了上来,吓退敌乓。
贼人畏惧天逆天帮的势力,转瞬之间如潮水般消失得干干净净。
无心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贼众和巴勒族人,君默言拨转马头,依着直觉,朝草原的尽头疾驰而去。
远处,一条纤细的身影踉踉跄跄地在暗夜里奔逃着。
“秦秦!”他狂喜着追了上去:”秦秦,我在这里!”她明明听到了,却头也不回,他越叫她跑得越快,象只受惊的小兔,惊慌失措地朝草原深处走去。忽然,她脚下一拌,娇小的身子直直地倒了下去。
“秦秦!”他疾驰而至,修长的双腿勾住马腹,一个蹬里藏身,人已倒翻至马腹下,伸出健臂将她柔软的身子稳稳地抄到了手上,微一使力,带着她翻身上了马背。
“不要!”她流着泪,惊叫着在他怀里挣扎,目光中流露出明显的恐惧。
“秦秦,是我啊”他焦灼地轻拍她的脸颊,温柔地低哄着她:”别怕,贼人巳经被我们赶跑了。”
“别碰我!”她尖叫着,身体瑟瑟发抖,下意识地躲闪着他的碰触。
她害怕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他低头瞧了瞧满身血迹的衣衫,猛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狂性大发,杀人如草芥的残暴的一面巳充分地暴露在她的面前。所以,她害怕了,退缩了,她痛恨他的行为,讨厌他的碰触……
他眉峰紧蹙,涩然一笑:”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应该一直守着你,寸步也不离,是我错了。”
她抿唇不语,木然地移开视线,呆呆地望着满目疮夷的营地。
这里到处弥漫着悲伤和死亡的气息,空气里飘着滚滚的浓烟,地上躺着横七竖八来不及搬走的尸体,各种皮革,毛发,布帛燃烧后的臭气混和着充塞在鼻端。
天空下起了小雨,冲刷着这罪恶的痕迹。
她在风雨中颤粟,不由自主地哭泣,那断续而压抑的哭声,犹如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脏。
就在几个时辰前,她还那么明媚,那么快乐,那么单纯又那么善良,为什么他却把她变得如此失魂落魄?
望着她那空洞迷惘的眼睛,他几乎有些厌恶起自己——如果不是他多事,带来了库尔伯的族人,她又怎么可能遭遇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大屠杀?
“秦秦,你必需好好体息!”看着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那纤细得仿佛随时要倒下去的身子,他心痛如绞。不顾她的意愿,抱着她弯腰钻进了帐篷,强硬地把她按在地毡上,霸道地命令她:”忘掉!把刚才看到的一切通通忘掉!”
风吹着雨丝不停地从破损的帐篷里灌进来。她趴在地上干呕,他心疼万分又一筹莫展,默默地站在她的身旁,忽然恨起自己非但没有阻止这一场杀戮,甚至还是其中最残忍的一个,吓坏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对不起,我不应该让你看到如此残酷惨烈的一幕。”他脸色阴郁,想去拥抱她柔弱的肩膀,却终于不敢造次。面对不停淌泪的她,他悠然长叹,心里满是苦涩,声音低哑而忧伤:”你放心,我不碰你,你安心地睡吧,我去帐外守着。”
“别走……”她惊跳起来,猛然牵住他的衣角,仿如捞到一根救命的稻革。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依恋,怯怯看着他:”不要走,不要让我一个人。”
“不,我不走!”发觉她恐惧的并不是他,他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狂喜地扑到她的身边。唯恐又吓到她,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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