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徽与荀粲有了一丝眼神的交融,荀粲十分坦荡的露出了赞赏的神色,甚至向夏侯徽毫不吝啬的举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对夏侯徽的演奏的肯定,似乎根本就没有将夏侯徽当作对手,而是一个古琴大师。
夏侯徽满心欢喜,甚至都忘了她与荀粲的赌约,她这时的思绪还停留在自己刚刚的那首《白雪》之中,她内心的一些尘垢仿佛都被洗涤干净,对荀粲的极度不爽也暂时忘记了……
这时候,回过神来的听众们全是惊叹的赞扬声:
“夏侯女郎不愧为大魏第一才女,此等琴技,当真令人听得入迷,看来这次夏侯女郎赢定了,这自命不凡的荀粲肯定要栽在她的手里……”
“说得太对了,我原本不爱音律,但听了这夏侯女郎的一曲之后,只觉得全身都是干净纯洁的,清爽无比啊,这样的琴技肯定不是那喜好美色的荀粲可以具备的。”
“刚刚看到了没有,那荀粲居然向夏侯徽表示了赞赏,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个不过仗着家世好的荀粲心虚了,若他能弹出这样的曲子,我今日就脱光衣服裸奔!”
“话可别说得这么满,我倒是觉得这荀粲或许琴技不怎么样,但基本的风度还是有的,当然关于诸葛诞那事不予评论……狗咬狗而已……”
除了这些普通的听众以外,那些来自颍川书院的夫子们都给了夏侯徽极高的评价,然后都用蔑视的目光看着依旧满脸慵懒之色的荀粲,他们觉得胜负已分,在年轻一辈中能达到上品琴技的也只有这天纵奇才的才女夏侯徽了……
山涛与傅嘏两人从琴音中回味过来时,原本对荀粲信心十足的山涛心中已经有些动摇了,只因这夏侯徽发挥的实在太出色了,而傅嘏倒是将期待的目光放在依旧很淡定的荀粲身上,他原本还以为这时的荀粲肯定会露出怯色,然而荀粲的从容优雅令傅嘏感受到了这人心智的强大。
何晏、丁谧、邓飏加上荀勖这四个“狼狈为奸”的小团体之首何晏这时忍不住叹道:“荀八叉这下子有些麻烦了啊,若是他长得有我这么英俊的话,说不定一弹琴大家都被他的风姿迷住,然后就赢了……”
丁谧、邓飏纷纷附和道:“平叔兄说得太对了,只要按荀粲有平叔的一分俊美,这结果肯定大不一样啊!”
何晏听了这样露骨的马屁,心中大喜,倒是愈发看这两人顺眼了。
而荀勖实在没法像那两人那般无耻,不过他依旧对何晏露出恭敬的神色,心中却在吐槽这何晏简直太自恋了而那两个狗腿子太无下限了,况且奉倩叔父打扮一番的话,其风度气质绝对完爆何晏这个所谓的大帅哥……
至于卫泓、谢缵、王览这“三贱客”仿佛无视了夏侯徽这样出色的演奏,卫泓依旧我行我素的在一脸忧郁仰望天空的谢缵耳边喋喋不休的诉说着什么,而王览则想着带点什么美味回去给他最爱的哥哥吃……他们压根不在意夏侯徽弹出了怎样的曲子……
而司马氏的两兄弟之中,司马师因为夏侯徽那冰雪消融的一笑而心动了,但他却依旧表现的很深沉淡定,小小年纪已经显得颇有心计,至于司马昭,似乎音乐细胞比较稀少的他好像没听出这夏侯徽的曲子到底好在哪里……
原本以司马倩为首的“八叉命”懂得音律的少女都露出了黯然之色,这首《白雪》演绎的实在太完美了,简直就是古琴大师所奏,看到连自己的偶像荀小郎都对夏侯徽露出赞赏之色,她们这时的心中都异常复杂矛盾……
第二百零四章 真正的对手
马车中的甄洛露出了惋惜之色,她也不看好荀粲,心想若是荀粲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话,下次让见到荀粲时,一定用母性的温柔来好好安慰他……甄洛想到此,只觉得脸上都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曹璎珞这时心中有对夏侯徽的羡慕,不过更多却是对马上就可以看到荀粲出丑的样子的期望,她觉得这好像永远无视她的人终于要得到报应了……真是大快人心、喜闻乐见、扬眉吐气啊!曹璎珞觉得自己的念头通达无比!哪怕是通过昔日与她不和的夏侯徽的手来惩戒荀粲,不过说起来她与夏侯徽也算是同宗,一致对外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在场的所有人之中,大约只有三人依旧对荀粲永远抱有信心,一是脑残粉司马倩,二是贵妾苏小小,三是永远迷迷糊糊的曹薇……
司马倩的信心就不用说了,她就是默默支持荀粲的最坚定的粉丝,众所周知,荀粲的所作所为让恨他的人愈发恨他,但也让爱他的人愈发爱他!司马倩对于荀粲的爱自然不是那种男女之爱,她在荀粲身上寄托了一种叛逆精神,她永远相信荀粲可以解决一切麻烦,以一个人对抗主流也能胜利!如今的荀粲明显处于被千夫所指的劣势,但她还是坚信自己的精神寄托一定可以战胜一切!
苏小小的信心就是她对荀粲知根知底,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夫君乃是名扬南楚的“竹隐先生”,而自己的某些心理疾病可是因为夫君的一首厚重温暖的曲子给治好的,以夫君那超凡入圣的琴技,要胜这夏侯徽只是手到擒来!
至于曹薇的信心,那只有她自己清楚了,她觉得这荀八叉又在卖萌了,先等着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然后在反手两巴掌打脸打回去,这不是卖萌是什么,荀粲这人岂是能用常理来度之的?
这时蔡琰听取了颍川书院评委们对夏侯徽的赞扬,然后总结道:“夏侯徽此曲《白雪》,可当得上品琴曲。”蔡琰的声音永远是那样古井不波,声音不大,却像淙淙的清泉一般在所有人的心底流动,令人赏心悦耳。
蔡琰听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对夏侯徽的支持声,她不由心底喜悦,却对荀粲有些居高临下的说道:“荀小郎,若你自认为琴技不如媛容,那你就主动认输吧,想必媛容也不会真的让你下跪道歉的,男人膝下可是有黄金的。”
荀粲听了蔡琰的话,心里有些反感,这话说得确实比较难听,但他顾忌到蔡琰的身份,索性将这反感忍下,却对蔡琰温和坦诚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并不是与夏侯女郎产生的意气之争,《白雪》虽妙,可当得大师之作,但也不过初入上品,可算开胃小菜。琴声致幻,神品境界方能胜我,今日我欲以神品琴道讨教蔡大家一番,不知蔡大家意下如何?”
荀粲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嘶……这荀粲也太过狂妄了吧,居然直接说这上品琴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牛逼吹得也太大了吧,他才多少岁,居然敢和蔡大家讨教,真是不自量力!”
“蔡大家乃是我大魏公认的第一古琴大家,其琴道可入神品,今日却听到一个还未到弱冠之年的少年郎君说自己的琴道已入神品,这可真是大言不惭!”
“这世上能与蔡大家比琴的人大约只有那已故的周郎了吧,莫非这狂妄嚣张的荀奉倩琴技可比那顾曲周郎?真真太令人觉得滑稽了,大家还是散了吧,这荀奉倩就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人罢了!”
荀粲无视众人的聒噪,只是用温润的眼神直视蔡琰那清幽深邃的眸子,而后苏小小在荀粲的吩咐中拿出一架古琴,蔡琰见到此琴,瞳孔微微收缩,她听到荀粲那句话中的“琴声致幻”之时,就已经觉得荀粲不简单了,如今再看到这架琴,她那一直古井不波的心境终于翻起一丝涟漪……
此乃伏羲式的名琴,造型宽裕古朴,项、腰各一半月形弯入,琴首略大于肩或同宽,肩的位置不超过一徽,岳山在项中,蔡琰若有所思,而后略带惊讶道:“名琴‘号钟’?”
荀粲微微点了点头,露出温和的笑意,他随意解释道:“不过我更喜欢将它称之为‘无上’,‘无上’乃是一位故人送给我的。”随意而温和的语气中同样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让蔡琰眉头微蹙。
蔡琰令神色狐疑的夏侯徽替自己取来她不轻易使用的名琴,却是“焦尾”,见周围的人好似对自己重视荀粲的举动很不解,她首先解释了名琴“号钟”的来历:“‘号钟’乃周代名琴,伯牙曾奏此琴,此琴琴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
而在这之后,‘号钟’传到齐桓公的手中,当时,桓公收藏了许多名琴,但尤其珍爱‘号钟’,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奏‘号钟’与之呼应。牛角声声,歌声凄切,‘号钟’则奏出悲凉的旋律,使两旁的侍者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
见蔡琰对自己拥有的‘无上’古琴这般了解,荀粲也言简意赅的回敬道:“女郎手中的名琴‘焦尾’,亦是来历不凡,吴人有烧桐以爨者,蔡中郎邕闻火烈之声,知其良木,因请而裁为琴,果有美音,而其尾焦,故时人名曰‘焦尾琴’焉。”
蔡琰与荀粲四目相对,眼中都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第二百零五章 自信
在场的所有人都投向了蔡琰,观察她如何反应,只见蔡琰望着那名琴“焦尾”,露出了无限缅怀的神色,她淡淡道:“荀小郎果然博学,连我这‘焦尾琴’的来历都知晓的这么彻底,不错,此琴确是我父之作,一直伴随在我身边,不离不弃,刚刚荀小郎说要向我讨教琴艺,我不敢当也,互相请教才是。”
蔡琰这郑重无比的话语一出,夏侯徽的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望着依旧面色娴静的师尊,欲言又止……
不止是夏侯徽,原本那些蔑视荀粲的夫子们也一改原本蔑视的神色,不过虽然蔡琰在话语中对荀粲似乎很慎重的模样,但没听荀粲弹奏,他们也不敢确定这荀粲是不是虚张声势,不过是一架名琴“号钟”而已,似乎没必要令蔡大家这么忌惮吧?
而刚刚认为荀粲嚣张狂妄的人则声音小了下来,但仍免不了一番窃窃私语:
“我没听错吧?蔡大家对这荀粲居然说‘互相请教’?我的天呐,一个是大魏公认的第一古琴大师,另一个只是沽名钓誉的清谈名士而已,用得着蔡大家这么慎重对待吗?”
“你当然没听错,荀粲的那架‘号钟’乃是与古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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