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房子 --罪罚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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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房子 --罪罚番外-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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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回北京了,13号出发往某资本主义国家,上篇番外纪念吧……祝JMS一切都好,hoho
虽然名字叫做泥房子,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讲的是罪罚里面着火之后到回到北方之间的一段。



泥房子

如果没有了过去,又如何能拥有未来?

人醒了。
那一双眸子仍旧防备的,忐忑的,强自镇定的,这些感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而变得明显。戚少商的眉头皱了皱,只是一瞬就化进温文的笑里。
第一句,要怎么开头?
“我叫戚少商。”他说,“你是……”
“想哭就哭吧。”那人淡淡的打断他的话,“笑得比哭还难看。”便拉紧衣服背过身去躺下了。衣褶勾勒出有些尖瘦的肩头似乎在颤抖。一双厚实的手举起来,终垂下,将薄被拉高到那人的脸颊。他从凳上坐上床边,从床边到那人身边,小心翼翼。愈发心疼着,愈发喜悦着。半支着身体连被子带人刚要入怀,
一只青白的手掀起漫天花瓣,杭州特产的鲤鱼锦缎面在眼前晃出很多光的碎片,里面最亮的一些沉淀在那人眼里。戚少商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些气恼。一道电光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脚要害都落入了人家的掌控。
好在功夫还都记得。他想。
也许是因为他脸上此刻甚至可以称得上庆幸的表情,那双眼里又出现了一些疑惑。
于是花瓣落入尘埃化为泥霜最终消失不见了,他们依旧在。一个上,一个下。
上面的张了张嘴,终未发一言。似乎在等。似乎在犹豫。为了说一句话而苦恼。手里的刀刃有些抖。肌肉的撕痛从左腿传来,血液中还有一些陌生的体温。他压了压手腕,一丝鲜红蜿蜒而下。
心里跟着抽痛了一下。
皱眉。手不由自主的又松了些。
戚少商便看着他,似乎回到了生杀大帐之前,一人毫不犹豫的小斧迎面飞来,那人的表情却也是这样一道一道的变得那么快,快的谁都看不清楚。
“你的腿需要包扎。”他拨开那从来就没用的刃,动作是缓慢而坚定的。眼睛对着眼睛。对于一个失去支撑的人来说,那里面看不见的一切已经足够了。
更妄论熟悉的温暖的友谊。
戚少商一边撕开他裤腿处理渗血的绷带,一边用自己有些过于平板的声音道:
“要不要听个故事?”

一个村里有两个小男孩,一个叫小朝,一个小宝。小宝从小生长在村里,小朝是后来流浪到村里的。小宝的母亲就收留了他。不太宽裕的家里多了个兄弟,小宝并不在意。原来他的目亲已经前前后后收留过八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总说人有能力帮助别人,帮一个是一个。
小宝是为了这几乎痴傻的慷慨放弃好看的衣服,精致的玩具,甚至上学的机会。
但他小小心灵里,已经明白了有的时候为了别人放弃一些东西会让自己更快乐。
小朝在他们收留过的唯一一个和他年纪相差不太大的男孩子,跟二虎子这样村里一起长大的孩子比,小朝似乎特别沉默,可只有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却放肆的快乐的。他总是知道很多很多奇妙的事情。其中就有很多关于山外面那个世界的。小宝很喜欢听他讲故事。虽然那些故事总是有些悲伤的。他每每想哭的时候都发现小朝在笑。他就会紧紧抓住小朝的手,替他哭两鼻子。当一天小朝跟着他一起流了一滴泪,他们终于都学会了破涕为笑。
和小朝跟父亲在农闲的时候一起练练戚家拳。和小朝一起农忙的时候下地帮忙。和小朝一起跟着母亲学习家里仅有的三本帖子上的字。和小朝一起跑遍了小村所在的那片山林。和小朝一起见过了其中几个也像父亲那样舞刀弄剑的,像母亲那样能看书识字的。
他和小朝长大了。
母亲在他十五岁时候问,他喜不喜欢那时候还留在家里一个妹妹。
他说喜欢。
第二天,他跟了小朝去向山里一个武家拜了师傅。一去就是三年。

“他们一定成了侠客。”
“不,他们什么也没成。”戚少商将被子重帮他盖好了,“并不是所有被称为师傅的都是师傅。而他们那个时候年纪太小还不会分辨什么人可以当师傅。”
“十五岁也许还是半个孩子,十八岁了也不懂么?”
“所以他们就走了。临走了师傅说这么多年没教他们什么,送了一包上好的野生蘑菇让他们带着回去。”
“那师傅倒好歹还有些德行。”
戚少商眼睛亮亮的,笑了。
“如果赠予都是善意的话。”

小宝和小朝回到村里。父母没有责罚他们。只是说回来就好,而那个妹妹也已经嫁作他人妻。母亲下厨炖鸡,父亲下河捉鱼。小宝看着锅的时候想起师傅给的野生蘑菇,放进去一定好得很。

“出事了?”
“嗯,出事了。怎么知道?”倾身将他扶坐起来,将水杯递在他手里。
“再不出事,这故事平板得也太过了。”一饮而尽,觉得靠着他无比舒服温暖。那人不动,他也便不动。
戚少商给他靠着。从那一句那一仰头终于看到了一丝属于江湖得风雨飘摇快意飞腾。
“不怕我下毒?”他笑了。
那人挑眉。

小宝第二天起来,村里死静死静的,他看看窗户外面高高升起的太阳想不起来是不是听过鸡叫。看床脚小朝没在,心想这家伙一向爱睡懒觉今天可起的早。便汀啉哐啷的起床往外面去。一挑门帘,却看见小朝拿着一把镰刀举在他爹爹头顶。
他大喝一声只来得及扑在他爹爹身上,那一下就落在他背上,疼到了心里去。可还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就看见旁边一双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手伸过来抓住了他。
那是他的母亲,说的最后一句是不要为他们报仇。
他最后一眼,似乎看见小朝身后走来一个人,笑得嚣张得刺耳极了。那声音他熟悉得很,是他们的“师傅“的。

“小宝一定没死。”顾惜朝打个呵欠,“他也一定要去报仇。”
“还是血海深仇。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条性命,连牲畜家禽都没有放过。”
“他该先找个正二八经的师傅学点本事。”
“他母亲还收留过八个人,他现成的帮手。”
“然后只要找到仇人。”
“那么来猜猜看怎样?”将他安放榻上,半支着身子蜷在他身边保护着一般。“他先找谁报仇?”
几乎没经过什么思考,“小朝。”那人阖上眼,似乎被这个极没有水平的问题惹得有些困了。

小宝经由他那几个兄弟介绍终于找到了一个武林里数的上号的人当师傅,一边打听那两个人的名号,一边寻找那两个人,一边修习武艺学问。又过了三年。忽然听说他原来那个师傅无缘无故的死了,而小朝也失踪了。他安不下了心。新师傅一看这样,就放他走了。
小宝一路寻访,顺便打打擂台赚点路费,没想到真混出了人送绰号。开始有一些庄园江湖领主来拉拢他。渐渐应酬也多起来了。渐渐认识了一些新朋友兄弟红颜知己。
可他心里想的,依旧是小朝。
他忘不了那天清晨镰刀上刺眼的光,忘不了两颗汗珠砸在地上碎成十六瓣,忘不了多少日夜的话语,忘不了一道一道的欢笑,他开始有点慢慢明白母亲为什么告诉他不要报仇。可先在,报仇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意义……
他也记得母亲说的,有能力帮助别人的,能帮一个是一个。
又过了三年。他已经成了名号说出来震天抖地的大侠。所到之处前呼后拥,好生风光。
小朝则依旧神出鬼没。身上的血债在传言中又多了不少。已然成了江湖公敌。可依旧谁也找不到他,更别说抓住他了。于是渐渐形成了一支讨伐大军。而小宝理所应当的成了讨伐大军的统领。

“他们一定找到了小朝。”
“他们是找到了。”
“小朝一定死的很惨。”
“为什么?”
“为了报仇雪恨。”
戚少商笑着起身将屋里的灯火熄灭,回到床边细细的听。
“接着说。”那人说。

他们确实找到了他。小宝看着他,似乎过了一千年的时间。小朝好好的站着,身上没有一丝血迹,脚下却躺倒着几乎成山的尸体。手里的剑,银亮的光还比不上他的眼睛亮。
胆小鬼。
他说,很大声。小宝知道那是在说他。
像他那一次爬上了树却没办法下来,也听到了这一句,然后他就从树上跳了下来。才知道自己真的没爬多高。而有人接着,那剩下的一半疼痛也确实不算什么。
像他见到“师傅”的那一晚,黑漆漆的树林里只能听到两双脚步细碎的声音。他一把抓住一只手,熟悉的感觉才让他知道腿酸软的一直几乎都是在逃一样的奔跑。而那只手心里,也都是细密的汗水。他那时听了这一句,心里踏实了。
今天他听那人说了这一句,举起的剑尖又垂了地。
身后的人们在复述着过去的种种。小宝听着,看着小朝唇角淡淡的笑。很陌生是他没见过的。可他总是知道他满不在乎的傲慢里有一些无奈和悲伤。
好像这次也是他循着一道道隐晦的线索在茫茫人海,浩浩乾坤中又找到了他。
他又举起了剑。
杀个人其实比想象中容易。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人发明了不少办法不让人轻易死去。
小朝退了一步。嘲笑他们的虚情假意假侠义假道义假正义。他说他不要他们污染他,即使是他的尸体。然后就是一跃。
小宝明白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跟着他一起下落着。在看不见底的深渊里。他伸出去了一只手,他想是为了抓住他。

顾惜朝轻轻的笑,睁开了眼睛。黑夜中依旧亮的,反射着从戚少商肩膀腰侧投过来的月光。
“小宝还真是个胆小鬼。”
“何以见得?”
“若是现在找得到以前怎么找不到?”
“可能是因为他那时年纪太小吧。”
“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他一开始报仇恐怕只有他一个,顶多算上他的兄弟,兄弟的兄弟,这么几个人哪里比得上后来成名了那个什么讨伐大军的人数?更何况找到了以后自己还缩在别人后面,等对手打累了杀倦了才冲上去行侠仗义,不是胆小鬼是什么?”
“那么他后来又怎么有胆子跟着跳下去?”
 “……也许正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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