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还是说一下吧;是小顾视角;是小7视角;是芙蓉视角。。。
●
下雪了。
一片。一朵。渐渐洋洋洒洒迷茫了整个天空。
开了窗,从檐廊里泻进暖暖的红光。追命跳上飞下忙了整整一下午挂的灯笼在夜色里分外艳丽,暮色深沉,倒让那些雪花愈加剔透起来。
“下雪了!下雪了!追命追命快来呀,下雪了!”水芙蓉的声音,真是到哪都少不了。
“真的?!”白色的身影翻飞而至,在雪地里旋起一阵风却不着痕迹,“我去叫二师兄他们!”
院子里热闹起来,说热闹,大家也只是走马观花,真正在闹的还只有芙蓉和追命。
六扇门毕竟不比寻常人家,该忙的还是要忙,那个人,也是一样。
“芙蓉,明天记得要早起哦,我们来堆雪人!”
“呵,就说你小孩子不懂事了吧!春天的雪是积不起来的!”
“不会,明天才上元呢,也在新年里啊……这样吧,我们来赌什么?赌——你给二师兄的荷包好不好?”
“追命!你找死啊!”
一红一白两道人影开始在院子里嬉笑追逐,谁也没发现一袭黑衣在旁静静注视,一丝沮丧,满目宠溺。
叹息,有些人,实在是迟钝得让人心疼。
略抬高了头望出去,一处远远的枝上似乎也挂了灯笼,只是还未点灯看不真切,恍恍惚惚仿似回到当年,华灯初上,烟花缭绕,手心里有温暖的柔软,“惜朝……”。
“晚晴……”
有多少年没有唤过的名字,再记起时,却人已逝,物已非。
“惜朝?”熟悉的声音,来人放下手中物事。我知道,那是逆水寒,那把曾经掀起血雨腥风,背负怨天恨海的绝世名剑。
剑本无怨,人有怨。
剑本无仇,人有仇。
我的仇人,戚少商。
现在却走到我跟前,替我关上窗:“天还冷着,怎么又开窗?膝上的伤不疼了也不能受潮气……”
看我一直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那窗顿了一下,还是合上了。
“喜欢下雪么?明天就是上元了啊,这雪……怕是积不起来呢……”正对着精细的窗花出神,头被转了回来,对上一双淡定的眼睛,“没关系,追命和芙蓉那丫头积了整整一车的烟花爆竹,明天,带你出去放可好?”
沉默。
“惜朝,无情说你身伤已愈,心疾却为何不去?当年人人都说我疯了,跟着你这个疯子一起疯了,谁知你现在却比任何人都安静……或许,你本该如此,呵呵,本就是旗亭里那个一表人才不胜酒力的斯文书生啊……”
那人又开始絮叨,抚在旧伤处的手掌让温热的感觉从左膝渐渐曼延至全身,那些隐隐的酸痛一时都无所遁形,从骨子里被挑了出去。身子轻轻的暖暖的好想睡,头一低竟然就枕到了坚实的肩膀。但觉那一片毛皮刺刺的扎人,往里挪了几下,寻到一处更为柔软舒适的地方,蹭了蹭便想睡。
“惜,惜朝?”被靠着的人微微一颤,声音里有太多无奈,“有时我真怀疑你是清醒着的……”
被抱起再被放下,脱鞋,宽衣,依赖一旦成了习惯也就天经地义。
黑暗里不禁勾起一抹笑,想起那满院的红灯笼衬着漫天飞雪,格外妖娆。
真的……积不起来么?若……
明天,就告诉他吧……
换个温暖的姿势,沉沉睡去。
●
“噼里啪啦——”
真不知追命是从哪儿弄来的爆竹,震天价的响。一大清早扰人清梦也就算了,上元节么,图个热闹。可这未免也太早了些!望望刚刚擦着亮边的天,暗自估量着回头得跟铁手说说去,一回来就把个三师弟宠得跟芙蓉差不多了,还要不要六扇门的老老少少过日子?
转过头,下巴就碰到了那人卷卷的头发,低头看看,微微蹙了眉,却还在睡,什么时候你已经可以睡地这么安安稳稳,波澜不惊了?
把枕着头的手臂往上挪,以前他总是警醒,又孩子似的怕冷往被子里钻,可自己就怕他这么睡睡会突然窒息,就用手臂拦着他的脖子,谁知睡着睡着也就成了习惯。
有许多事一旦成了习惯,也就仿佛天经地义,见怪不怪了。
第一年上元自己从铁手手里抢过不断挣扎叫嚷着要去找晚晴的他时,全六扇门的人都以为我会拧断他已经细得一折就断的颈子。我却在他定定看了我半天又细细的叫了一声“戚少商”后使力点了他的睡||||穴。这疯子,真是疯得彻底,以往被念地咬牙切齿恨不得千刀万剐的三个字那次却有着肝肠寸断千叮万瞩般的惆怅。他倒在我怀里那时我就想,很好,我终于也一并疯了。
第二年上元自己带着孩子一样的他重回连云寨。老八把那杆枪往我面前一插:“大当家的,今天你再不让我杀他你就先刺死我吧!”被我拦在身后的他竟然跳到老八面前指着他骂:“放肆!这是你跟长辈讲话的态度吗?!”然后就真趴到椅子上紧闭了眼睛:“不就是死嘛,我死啦我死啦……好了吧?”那又冷峻又可爱的神情把老八唬得一愣一愣,还激起了连云寨所有人的母爱父爱兼爱心,害得老八怎么也没下去手,最后还在我们临走时得到了一块小石头作为礼物:“那,知错就改为时未晚,好好反省去吧!”那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在学诸葛先生教训追命,而那个“死”,大概也只有水芙蓉和他才懂的孩子的游戏了。
第三年上元红泪和小妖成亲,自己本想独自前往,却没想他先行了一步在城门口朝我笑得灿烂:“去哪儿玩竟然不带上我?”那时我脑子里就想到两个字“冤孽”!还好红泪感怀晚晴以命相抵的决绝又在“大喜之日不宜见血”等诸多言辞的劝解下暂且放下了伤心小箭;而小妖看看我再看看他后拍拍他的肩膀又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谢谢”,这场喜宴才没变成复仇大会。当然,要将我把他从碎云渊搬回旗亭酒肆的这笔帐分开来算,谁叫他把人家新郎灌得入不了洞房呢?——常年和追命混在一块儿,心眼是越来越少,酒量却疯长啊……
第四年……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这个人安静得不再说话,甚至不再认人,只有一种把自己封闭起来的平静。低头看他微微起伏的鼻翼,伸手到额前捏起一撮卷发慢慢饶圈,不由就想笑。开始总为梳这一头大卷伤透脑筋,现在却做的得心应手,这就是习惯吧。
习惯宠着他习惯让着他习惯疼着他习惯……
手指慢慢下移,饱满的额头,细致的眉眼,圆润的脸颊,落到微翘的嘴唇上,将自己的唇印上去,等着看那人先皱了眉头再睁开眼睛。
惜朝,这也是习惯么?四年了,这眼神从狂乱到空洞到依赖再到现在的清澈,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昨晚那一声“晚晴”,难道真的只是我听错?
起床,穿衣,洗漱。总觉得今天的惜朝不太一样,平时清澈到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里竟然闪着光,难道他也一样期待着节日?是了,孩子不都喜欢过节么?
系好披风,牵了他手打开门的刹那,我能感觉他明显加快的心跳,就像那夜的旗亭酒肆。转头看他时却发现那点光已然黯淡下去,远远淡淡地望着湿漉漉的天空湿漉漉的院子,还有院子里一样湿漉漉的芙蓉和追命,依旧平静如水。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却怎么也说不上来,紧紧握了他的手,眼睛里是那人清淡的模样,耳朵里却听到追命夸张的叹息:“唉……这雪……真的积不起来啊,芙蓉你看,不和我赌亏了吧……”
●〈月圆〉
昨晚上飘了那么大的雪,天亮了却连一片雪花都没留下,只觉得满地潮气沁骨头的冷。
早晨起床一开窗,我就开始后悔昨天怎么被追命气糊涂了没和那家伙约法三章,让我好狠狠地刮他一笔。
所以在院子里放爆竹的时候特意挑了几个最大最响的扔给他,反正待会儿大家要怨也不会找我,不过估计也不会找这个罪魁祸首,哪次他闯了大事小祸还不都是铁手大哥拦着劝着,要不他不早被诸葛先生念死也给大伙儿撵出去了。
想到昨晚,唉,可怜的铁手大哥,自己是块疙瘩,却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还疙瘩的木头。
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耳边炸响,硝烟里看到一张脸笑得极度欠扁,拎起一挂还在响着的东西就砸了过去:“追命,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哎哟,好凉!芙蓉,你也太狠了点儿吧!”正奇怪这人的知觉是不是有问题,一片水珠“哗啦啦”从天而降,满头一身,确实——很凉!
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家伙闪躲不及撞上了一棵银杏树,光光的枝杆竟然也积了那么多水。想到早上刚刚特意新梳的发髻,我恨不得在那倒霉催的身上瞪出两个洞来。
谁知这一撞倒给他撞出了灵感:“唉……这雪……真的积不起来啊……芙蓉你看,不和我赌亏了吧……”
“追命——”
“追命!”
我想我的功力确实是不及铁手大哥的,要不我使出浑身劲喊的话怎么也比不过他好似念出的两个字。害得追命完全忽略我的怒火,一脸欣喜地跑了过去。
“二师兄,起床了?我帮你也放了好几个爆竹哪,今年交好运了可不能少了我哦!”
“追命,你又在胡闹!你看看你这身衣服!”
上好雪缎做的夹袄,领口袖边都滚着雪白的狐裘,月白的束腰带,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今天的追命——呃,真的是……
也难怪铁手大哥要生气,才新置的衣裳,上面的颜色就已经和铁手大哥现在的脸色差不多了,红的——纸屑,黑的——火药,灰的——炮灰,青的——树苔……
“二,二师兄……”追命委屈万分,“不就是件衣裳么……”
“追命你……咳,你跟我来!”
铁手大哥仿似沉痛万分,追命跟在后面忐忑万分,两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
我猛然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惜朝和戚大哥站在门口,一个清冷如云,一个愁眉深锁。想起惜朝身上那件披风是年前铁手大哥带回来的,现在再看那狐裘,怎么和追命衣服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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