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瞄着他们两个,原来是府里负责采买的两个小厮,可能与外面接触的多,所以八卦消息也多。他们两个看我面色不善,又继续磕起头来,额头上都已经渗出血丝,其中一个看起来有点机灵的小厮,媚笑着讲道:“小姐刚才听错了,奴才们刚才讲的是街西头的常家,还请小姐原谅奴才们口无遮拦之过,奴才们以后不敢了”
看着他还不知悔改的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怒声斥道:“说我听错了?我可有说过什么?你就以为我听错了?”
“这……”另一个小厮见那小厮越说越黑,就拉了拉他继续磕起头来。
我平时并不在意府里这些人传些八卦,有时候听丫头们说起还能解点闷,但现在远在京城的外公他们那边情况还不明,娘亲又生了重病,现在连书院也因为被牵连而流失大批学子,万千头绪纠结已经够叫人烦闷的了,他们还跟着外人瞎说八道。
站了半天平息自己怒气后,才道:“不要再磕了,你们也都是家生小厮,平日里也都知道规矩,父亲大人对你们也不薄,你们不讲好话罢了,倒学着外人讲起混话来,该当何罪?”
“奴才知道错了,求小姐饶恕”
“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姐就饶恕我们吧”
看他们又要继续磕头,我抬手挥挥道:“现在母亲身体稍有不适,我就当为母亲祈福,绕了你们。记住祸从口出……以后管住自己的嘴,再有下次,就是父亲他老人家不追究,我也不会轻易饶了你们,下去吧”
两人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又谢过恩才跌跌撞撞的跑开,我身边的红英可能被我突兀的表现吓到了,张嘴呆愣的站在那里。
我走了两步后,转身看到她的样子,才换上笑容道:“你怎么了?”
“是小姐刚才……刚才……看起来好象夫人……平时训……斥奴婢们时的样子哦”结巴的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后,红英又拿起手绢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我笑平时娘亲虽然也有训斥人的时候,但都是平心静气,哪儿象我这样气的理智都差点没了,连素日里塑造出来的温柔乖巧形象都破坏没了。只好改口说:“你担心什么?话都说结巴了,我只是怕他们的话传到娘亲耳朵里,惹娘亲不痛快,才吓唬他们一下的。”
转身走了两步又小声说:“你也知道娘亲现在身体不适,这事你连绿姨也不要说,让娘亲好好安心静养。”
看红英点头保证后,我才拉起她的手继续往书房行去。
书房鹏哥儿正守在门前,里面老爹带着二个哥哥把书房折腾的一片混乱,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书籍仔细的看着。
老爹看我走进来就拉过我的手道:“思儿,你大哥说是你看过的一本书上提到,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此事可当真?”。
看着急切的老爹,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实情,想了半天后还是点了点头,说有本书上好象有提到过,只是时间过了太久,记不真切是哪本书了。
于是就跟着加入搜书一族中,翻找起来。想着关于什么方面的书才会有这一类的记载呢,焦急中,忽然看到角落里一本破旧的书,上书《大秦山河地理志》几个大字。
那书是描写关于前面的前面的朝代地理的野书,又因有新版的《大齐山河地理志》,所以那书一直被埋在书房角落,无人问津,只有我偶尔无聊翻动过几页。但大秦所处的地理位置就是今天的大齐所在。
放下手里的书,跑到角落蹲地上查看起来,心里祈祷佛祖保佑,千万要有关于气象这方面的记载,不要象大齐这样都是一片空白啊。要不信女就只有冒着性命之危,来挽救大表姐与整个家族了。
第十三章 信有彩虹
翻到一多半的时候,一段话让我欣喜若狂,我激动的默念着:“南汇地处江北,濒临大海,年雨量分布不均,经常会出现小水灾与小旱灾。不过旱灾较少,而且灾情一般较轻。据《南汇县志》记载,历史上旱灾最严重的一次,发生在大秦洪武十八年,县志称:“夏旱成灾,禾苗干死,颗粒无收,饥民无数。三月之后,连降暴雨,时达六日,洪水泛滥,灾民成群,无以安抚,时有暴动”。南汇?不就是隔山州百里之外的一个小县城吗?
我兴奋的叫老爹赶快过来看,老爹看过后也是欣喜若狂,不顾那书上厚厚的灰尘,就抱着那书继续翻看起来,直到在我们三兄妹的注视下翻完整本书籍之后,才大声笑起来道:“果有此事,果然有此之事”。
随招呼我们三兄妹上前观看,只见最后一页上写到:“大秦立朝数百年,历大旱八次,经水灾八次,其次量相当,每次旱涝之灾紧随,期间隔之不超四余月,都知昏君当道国即破,却无人晓天意难为,值此国破家亡之际,谁可挽百姓于水火”。
老爹略微开怀道:“此书乃我常家祖先从一贫困书生处偶得,一直未加重视,为父亦未看完,不知竟还有如此奇闻”。
既然前世的谚语与今世对应起来,接下来就是要如何利用这记载与巧合,让皇帝陛下及满朝文武相信大旱即将过去,现在最应该的就是做好防涝工作,而不是拿那些无辜孩童作为牺牲品去做那些另人发指的祭祀之事,从而达到某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
大哥建议说应该直上朝堂陈述其利弊,竭力阻挡祭祀之事继续发生下去,要有那种“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的勇气与魄力。二哥说如果这样就直接带人将祭祀用的孩童截下,没了孩童看他们如何祭祀,如何谋害我家大表姐,待降雨之后再行放出。老爹望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我,问道:“思儿可有什么见解?”
其实我也是心急无半丝头绪,半天后只好为难道:“女儿年幼,不知其他方法,只知三人成虎事多有,众口砾金君自宽。”老爹眼光一亮,又陷入沉思之中。
静默中有人来报说青州城主来了,父亲让鹏哥儿看着书房,任何人不得进入之后,就带领我们到府门前迎接。
姨丈身着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服饰,身边只带着一个贴身护卫走了进来,见到父亲就说这次来无须让过多的人知晓,父亲了然,直接将其引入书房,命鹏哥儿将所有想进之人挡住。
书房中,姨丈与老爹端坐桌边,我们三兄妹则站立两边。
坐下后,姨丈直问父亲可有收到京城来信?看父亲点头后;就问可有想到什么解决法子?见父亲又点头之后,面露欣喜道:“哦?可详细解说吗”
父亲笑笑说,现在只是理出一个头绪,还要进行推敲,亲家来的正好。于是将我们从书上查找的资料拿与姨丈观看,姨丈看后也是眉头一开,抬起头对父亲道:“读万卷书,不如读有用书,只是不知这书上记载的可信与否”
父亲点点头道:“此书乃大秦最后一位记录官所载,因载完之时正遇大秦灭国,所以才流传民间乃至我家,我年幼之时亦读过此书,可惜多有遗忘。若非思儿提起,我也未想到此典故。”
“思儿?”看姨丈满脸疑惑的表情,父亲才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思儿看过此书,才提出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
姨丈更是惊讶起来,然后就是看着我笑出声道:“吾家有良儿,良儿有佳妻”。
老爹看我满头黑线的表情,笑道:“忆儿,你带思儿去照顾你娘亲,顺便让绿衣安排下晚餐事亦。”我与不情不愿离开的二哥行了礼,离开书房,向娘亲房中行去。
老爹他们三人留在书房中又商量很久,直到傍晚十分才从书房中出来,象是做了很大的决定般,都面露解脱之色的大笑几声,豪气冲云霄。
然后就看姨丈将一封信交给身边护卫,命他乘自己的坐骑,将信快马加鞭星夜送到京中卫府,不可耽误丝毫,如果事成,回来就加他的薪提他的职,那人领命之后就跨上姨丈的大宛良马,急速向京中方向驰去。
因为娘亲病重,我只好陪娘亲在房中用餐,而老爹等人则陪姨丈于花厅中饮酒。从姨丈来探望娘亲时的话语中,才得知原来大姨娘也被这消息吓的不轻,逼着姨丈无论如何要救下新宁表姐,如此才有了姨丈的山州一行。
陪娘亲用完餐,又陪着娘亲说了会话,话语里都是安抚娘亲的话语,兴许姨丈的到来与老爹放松下来的表情让娘亲略微宽怀几分,在用完药不久,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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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才感觉到浑身疲累,手心直冒虚汗,于是用秀蔓端上来的水稍微擦拭一番就上床躺下。但天气实在闷热难忍,就起身就着昏暗的灯光绣着未完的丝帕,秀蔓与怡卉两人守在一边,劝我说小姐身子也不爽利就早些安歇吧,看她们两个也是小小年纪就要尽心伺候我,怕累到她们,只好又上床躺下,尽量和自己说会没事的会没事的来催眠自己。
几日过去,京中再没有消息传来,日子就如同回到以前般的平静,每个人都是压抑下自己的心绪,做好自己的事情。
老爹又如平日般多半泡在书院中,学子们眼见老爹没有丝毫异常,告假之风暂时得以缓冲。老爹偶而会去拜访当地官员,向他们提及城中近来的传言:“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之说,几位官员一开始只笑笑说,如果现在能涝也算是好事,但随着城中流言大盛,只好派人将城内沟渠及护城河道进行清理,以安民心。
而娘亲则因为程大夫的一再告戒,加上老爹及我们三兄妹的讨好取闹,才安心养起病来,只在偶尔间会问起情况如何时,也被老爹微笑着安抚下。
八月二十七日,本来定下行祭祀大礼的日子,不光府里如死水般寂静,就连山州城里也无人喧哗,唯有枝头上的知了肆无忌惮的叫个不停。
九月二日,京中还无消息传来,只是青州风府派人送来信说,祭祀被阻,暂等天雨。
九月五日,一个闷热的让人喘息不过来的日子,所有人都被热的汗流满面,连天天也是爬在地上半天不动一下,自顾伸着舌头喘息。
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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