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貌丑,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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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貌丑,臣惶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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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了点头。

我心口像是簺了软木塞儿,喘口气儿都会冒汗。

身子一歪,我倒在摇椅上,喊了高手哥哥将我抱了出去。

爹的声音夹着紧张,在身后传来:“可别声张……”

我心中悲痛万分。

爹,就因为他是个男孩儿,就该让女儿戴着面具生生受上一辈子的苦吗……

那这么些年,我乔装改扮,入朝为官,这份坚持究竟是为了哪般!

我一脑袋面糊糊,怎么想也想不透亮。

作者有话要说:

☆、辣椒小酒,美男也有

一瓶小烧攥在手,辣椒一口酒一口。

爹说,在我豆儿大的时候,看到菜板上的小红辣椒,就一把抓在手里,龇牙咧嘴地几口吃掉。

爹说,在我巴掌大的时候,就会满菜园子里泥鳅见首不见尾,把小辣椒一个个地都揪了下来,捧在身前,一个一个地嚼。嚼到满面红光,嚼到涕泪横流,嚼到——我现在这样?

二娘问我最爱吃的肉肉儿是什么?我说鸡腿儿。

三娘问我最爱吃的零嘴儿是什么?我说小辣椒儿。

当爹左手拿着鸡腿儿,右手举着小辣椒儿,让我选一样儿的时候,我从不犹豫,总是先拿了小辣椒,两口吃下,再去耍赖,夺了鸡腿儿。

爹总是捋了胡子看我眼馋的模样儿,呵呵地笑着。

后来爹说不能再吃辣椒,水杏儿杨花儿也齐了心地监督我。

这么些年,我还真是只敢过过眼瘾,从不曾偷吃一次。

今儿个,就破例吧。

我一边儿吃喝着,一边儿跌跌撞撞地走着。

走过竹子林,走过了茅草屋,屋前头一垛稻草堆得厚实。

我一早儿就知道,竹子的气质和我不搭,草垛子才是我真正的归宿。

把自己往草垛上一摔,歪扭着脑袋,心里翻腾着一张张可爱的脸。

现下这番情境要是被高手哥哥看见,肯定会把我往胳膊下一夹,往水杏儿杨花儿的床上扔了。

水杏儿就得絮絮叨叨责问他为什么没照看好我,高手哥哥得挺委屈地说是我猴儿精,自己遛了,杨花儿则是轻柔小心地给本监国更衣沐浴。

唉,本监国……

以前我跟爹探讨过:“爹,我女扮男装,要是被拆穿了,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爹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用长了斑点的干巴拳头在胸口一锤,仰了脖子,“你怕啥,咱家除了你我,便是两位无所出的夫人,横竖只是一死。”

现在爹让我“不要声张”,不同往日,他有了最宝贝的儿子。

一场生养,爹做了他的选择,我能做的,便只有成全吧。

爹不疼我,可我还有大小夫人、四位公子疼我。

爹不能在身边守护我,可我还要守护各位夫人公子,要守护他,守护他的儿子……

也许自己的一生便是这样了无生机,波澜不兴了。

脸有些烫,爹曾说,辣椒之于我,就像烧酒之于他。拎着爹最爱的烧酒,不知是酒醉了我,还是这辣椒醉了我。

丢了最后一个辣椒把儿,酒却还剩下小半壶,索性一口灌了下去。

是有些困了。

月亮只是透着微亮,星星也在陪着本监国,眨巴着眼睛。累不累?不若合上歇息一会儿。

扯了一爿草,在身上盖了,打了个哈欠,昏昏然睡去。

梦里我穿着百花穿蝶裙,和谷冉一起跑跳着,向迎面走来的两个俊俏的公子哥儿跑去。

一人一个,我们扑了上去。那怀抱暖暖,虽不是幻想了许久的公子多情,也让我找到了依靠。

谷冉已到动情处,不由得念了首奔放的诗词。两位公子哥儿听了,也是一阵悸动,顺势将我俩扑倒在地。我身上一沉,竟然不争气地醒了过来。

没想自己竟然这么禁不得重量,看来本监国是真该多跑跑步跳跳远儿了。

美梦恰断在精彩处,真是遗憾。

我回味着睁开眼,确有一人正退着小步,往我身前靠来,像也要寻找个遮蔽。

我支吾了一声,他猛地吃了一惊,回身,双眸寒气逼人,却又在看见我的刹那温暖起来。

慈相压着声音,说道:“别做声。”

我被他单手捂着,只得乖乖地点头。

慈相与我挤在一处,轻轻扯过稻草,将我二人盖了个严实。

我暗暗用眼睛在稻草前眨出一条缝儿,顺着望去,远处确有两个身影,在朦胧的月色下,行走谨慎。两个黑衣人警觉地四面转着身子,探着步子,眼瞅着就走了过来。

我脑袋立刻清醒起来,大气儿不敢出一个。腰际一热,是慈相悄声伸手搂住了。

有惊无险,那黑衣人在离草垛几步之遥处停了下来。

一个身材较为高壮,声音低沉,说道:“阿福起水,消息确切。”

另一个略矮,身材却也匀称俊美,故意压扁了声音,听着有些憋闷:“真是个沉不住气的。”

高个儿的继续说道:“上面有令,伺机而动,大局为重。”

矮个儿的一点头,“知道了。可有手书传来?”

高个儿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样的东西,矮个儿接了,问道:“黄道如何?”

在问小皇帝!我打了个激灵,身子猛地一紧,慈相在手上加了把劲儿。

那高个儿的侧了身子,说了句什么,我听不清楚。

矮个儿的身子一颤,像是笑了。

二人飞身离去,又过了许久,慈相才单手拔开了覆着的稻草。

酒劲儿一股脑儿地回来了,憋了许久,我终于爆发了,一个酒气十足的嗝儿吼得响亮。

“扬思,你怎在这里?”慈相从我发间捡了几根草棍,丢在地上。

我又打了两个酒嗝儿,算作回应。

一双眼睛不愿睁开,腰间的暖意加上脸上灼热,让我只想脱了衣服好好睡上一觉儿。

今天的梦格外多,接着的这个,有爹。

爹还是那个惯常的眯眼动作,咧了黄牙说道:“别气爹,爹也是为了咱家以后的前途着想。”

我将脸腮吹得鼓鼓,不做声。

爹继续赔笑,拎起胡子,抓着我的手:“思儿啊,你若是真不高兴,就在爹胡子上编辫子,打结扣。”

我也不知是哭是笑,满心委屈,“爹,我不会那些个女孩子家的玩意儿,你不是不知道。”

脸上温热,睁眼,以为会对上爹一张布满褶皱的脸,没想却是慈相伸手在为我擦泪。

“扬思,可是有什么心事?” 他手指纤柔,微凉划过脸侧,一阵麻痒。

我缩了脑袋。

“不过是做了个惊悚的梦,有些骇人。”我胡乱说了一句,搪塞道。

“不妨说来听听。” 慈相侧卧在草垛之上,单手支撑着一张绝美的脸庞,美目流转,比斑驳的月色迷离。

我像是受了蛊惑,多少说一些也无妨。

“梦见我爹种了一地的辣椒,不肯分给我一个。”

慈相伸出手来,又在我脸上拂过,我才意识到,眼泪已然又淌了满脸。

“不过就是些吃的罢了,”他粲然一笑,“明日天亮,我便去买上一车的辣椒鸡腿儿,可好?”

他一向沉静温润的脸上饱含宠溺,疼惜的表情让我如堕蜜中。

“你真美。”他这声赞叹听着很是真诚,让我不知所措。

我想做个害羞的表情,低了头,再看向他时,他却抬了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原来这句话,不是对我说的——我定然是被草棍儿扎坏了脑袋,才会有此妄想。

“是啊,今晚的月亮真美。”我讪讪道。

“扬思,你比月亮更美。”他的声音温柔如水,潺潺地流进耳畔。

我方要感叹这水清澈如许,宁静可爱,它却又像初春方融一般,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不过是取笑我的丑陋罢了。

“子姜莫说笑。”我连忙说道。

他的目光悠远,似被月色勾了去。

“你的感受,我何尝不知。” 那娇艳的唇瓣一张一合,像是自言自语。

“夫妻本是同林鸟,兄弟相见不相识,少小离家归不得,千言万语一时休。”分明是伤感的一段话,可他面色平淡,似是旁观者局外人。

“扬思,”他转过头来,盈盈地望着我,勾了嘴角,“我吹笛子与你听罢。”

我不禁有些迷醉,分不清究竟是醉意袭来还是旁的什么,只是木讷地点了头。

他拿出一根短笛,惬意地斜躺在草垛上,优雅地吹了起来。

我和我爹性情脾气爱好癖性上不大相像,但在音乐这一方面,我全盘继承了他的优良传统——集各种荒腔走板不着调之大成。

佳人哥哥闲来无事,总会抚起古筝,拨弦奏乐。我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完全听不出个所以然。自己素来评价一首曲子是否弹得美妙,只能看言奏者的姿态架势,旁的实在是不敢置喙。

以我的标准,慈相,绝对是万里挑一的高手。

他眉眼长长,就算此刻双目微阖,一副风流的样子仍不减滋味,反是平添了不染尘埃的恬静,相较于本监国当日娶亲时的“惊为天人”,他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

我虽辨不清宫商角徵羽,可此番也沉醉在这曲子里。

依稀听见鸟在鸣,花在开,白衣少女恻立河畔,等待情人缓缓来。

一曲罢,他将笛子放于胸前,转头看我,微微笑了,面若桃花璀璨。

“扬思可识得此曲?”

“并不曾听过。”我有些不好意思,又补上一句,“却很喜欢。”

他先是微叹了口气,继而抬眼,又给我一个满是温暖的笑。

“既是扬思喜欢,我便再吹两曲。”

我赧赧一笑,只觉他炫目晃眼,尤其陪衬在我身边,暴殄天物的内疚感油然而生。

脸上烫得厉害,真不该胡思乱想,我索性合了眼。

这一觉睡得深沉。

睁开眼时,心中一颤,四处瞅去,这间卧房内摆设婉雅秀丽,全然不似昨日客栈模样。

掀开水缎锦被,发现自己只着了贴身衣物,连束胸的带子都不翼而飞。

急忙摸摸面上,光洁水嫩,不用照镜子,我便知晓,那张易容面膜已然不知所踪。

我一拍大腿——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就是一乐,看到姑娘们送花更是开心。

就这样吧^_^

☆、大意失精粥

更糟的是,身下血迹斑斑……

博览了公子多情的群书,我心中愁云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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