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退两难,把这出戏演到底也好。
“这位姑娘该怎么称呼?”楚衣仙单手绞着胡子,嘴上问候我,眼睛却在关怀着慈相。
“小女姓玉。”我随口说道,玉凤紫,好名字啊。
“小玉?难不成就是天香楼要推的新人?这么说来,还有点看头。”
“有看头,能比得过我?”
“娘子,你最美……”
“小玉……”慈相走的近些,身上清香扑面而来,这一声唤得极为婉转。
我心头一阵酥麻。
慈相勾起嘴角,一张脸妩媚娇俏。映衬着月光,那一副面容皎洁光华。
一瞬间,我有些头晕目眩。
他将身子贴得更近些,我想要闪躲,他却伸手挽向我的腰际。
“无妨,只一晚便好。”
我脑中空空,神情恍惚,除了他的妖冶声线,此刻我仿佛只能听见月光抛洒的声音。
再回神时,他已经站在我身侧一步以外。
“玉姑娘,既然这位公子已经摘下了面具,不妨你也一现芳容,相敬如宾,坦诚相待为好啊。”楚衣仙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这副姿态确是本监国我常作的形容。
如今被“还制其人之身”,我却怎么也摆不出往日里自我嘲讽贻笑大方的高姿态来。
我在紧张什么呢?
“我猜是个不好看的,不定是个玉无盐。”
“神仙哥哥,继续看这里看这里!”
见我纹丝不动,楚衣仙扬了扬手,一个丫环走了过来。没等她走近,就被一红衣女子拦下。
慈相朝楚衣仙微微点头,“她怕是有些羞赧,还是我来吧。”说着,走到我身后。
我有些局促,让我稍稍心安的却是他的一句话。
“莫动,一会儿便好。”
脑后绳子依然松动,可是面具却不曾被拿开,两个红衣女子在身侧各持一端绳子,将面具遮挡在我面前。
眉心一阵凉意传来。
“公子这是何意?”楚衣仙问出了我的疑惑。
“初次见面,却已是一见如故,这权算作我的一点心意。”他指间沁凉,透过发丝穿了过来。
直达心内的酥麻。我从发稍到脚趾尖,一动也不能。
面具再次拿开,又是一阵肃静。
第一次我如此暴露在众人面前,心内忐忑难耐。
慈相的目光片刻不移地停在我脸上,抬眼看他,四目相对,我面上燥热。
“小老儿今天可算是开了眼了,成全了如此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楚衣仙乐得合不拢嘴。
“真是绝顶的美人儿!”台下的议论纷纷,竟然是……赞美?
本监国许多年来,听惯了旁人的奚落与嘲笑,虽然自己麻痹自己,不曾自卑沉沦,可也从未享受过今天这般礼遇。
原来,得到他人的赞同,竟是这般欢欣畅快。
我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儿,有些感激地看着慈相。
慈相的目光饱含赞许,嫣然一笑,倾国倾城。
“既然二位在今日的‘一线牵’中拔得头筹,那小老儿缝制的绣锦罗纱罩衫自然当赠与玉姑娘。”楚衣仙一点头,一个小丫环托着盘子走了过来。
又是慈相拦了下来,“给我便好。”
小丫环立刻红透了一张脸,木讷地伸出了手。
慈相拎起衣衫走到我身侧。
我无法解释自己此刻依然呆若木鸡的状态。只是当走到我身后,在我肩上拍拍,我便听话地伸了手臂,任他轻缓地为我罩上衣衫。
他弯了腰,在我身侧仔细地为我理了衣襟。
让堂堂丞相为我更衣,我心中虽觉暴殄天物,可是忍不住有些愉悦。
慈相直起身来,细细打量着我,“我心中,你一直该是这般模样。”
我怔住了,慈相又是展颜一笑,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真美。”
*
走在街上,我还是有些恍惚。
第一次这样引人关注,却不是因为这一张脸惊世骇俗。
第一次有男子在众目睽睽下向我表达爱意,却不是疏离嘲弄。
第一次作为女子,站在一个男子的身旁,在街上行走,堂而皇之。
“这位公子……”
“唤我子姜。”这一声一如那日的温婉酣甜。
也好。
“子姜,你我素昧平生,不如就此作别……”这份感觉虽好,可却不是长久之计。
慈相粉面微嗔,看去竟有些委屈,这番模样我倒是从不曾见过。
“小玉,子姜对你吐露心意,有众人在场作证,你也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现在怎能反复?”
作者有话要说:小叉非常悲催,码了一晚上的三千字,电脑黑屏,全都不见了……
我对着Word各种哭诉:你什么时候不自动保存了呢?头脑昏胀,一切不得不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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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姑娘,最近更新缓慢,小叉理亏,内疚的很,任大家怎么责罚,我绝不抱怨。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各位,对不住了,小叉决定还是要先写论文。
还是那句话,等小叉毕业了,延迟更的,统统补回来。
再次鞠躬道歉!
☆、39第一次(二)
本监国从来都是以最包容的心来对待每一份得来毫不费功夫的劳动成果的。
我摸着吊在眉心依然凉冰冰不知是个什么形状的坠子;嘴角抽抽;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份“定情信物”送还给他。
“切莫摘下;方才我只是说笑而已。”慈相一笑莞尔。
也好,奸臣的毛;监国不拔谁敢拔?
慈相继续说道:“这面具;你可喜欢?”
他手上拿的不正是我刚才戴的面具吗?
“唔;还好,只是有些紧了。”我伸手去接。
“我先帮你拿着;”慈相将面具挂在臂上;“难得轻松一下。” 慈相一双眸子里满是期许的情深,盈润润地就像要淌出水来。
此刻,他不过是眨了下眼睛,我竟傻傻地将手伸到他脸侧,准备接他眼睛里溢出来的水珠。
他却是一怔,也伸出手来。
本监国不做姑娘好多年,竟然这般不顾及女儿家的体面,真是有伤体统。
我小手一扭,从他手下蹿过。
“子姜,你腰间的小兔可,可真好看。”
此刻,我的声音细若蚊虫,真是连本监国都听不清了。
慈相的手也跟着挪到腰际,我又慌忙将手缩了回来,双眼垂下,不敢看他。
“是哪个好看的姑娘送的吧?”
慈相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是……”
嗯,撒谎了撒谎了不是,本监国可是知情啊。
我没把持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瞅着他。
这一抬头,偏偏又撞上了那一汪澄澈的眸子。
我咽了口吐沫。
镇静,镇静。
“那她可是你的心上人?”
“小玉,子姜的心中,从来只有你。”慈相面上情更浓、意更切。
我心尖儿颤了颤,虽然不清楚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假,可第一次亲耳听到这般情话,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欢喜。
矜持,矜持。
我咬着嘴唇,一个劲儿地往前走,眼睛四下张望,就是不看他。
一对情侣在迎面走来,姑娘掐着男子的耳朵,使劲儿地扯,像极了街头卖猪肉土三娘的母夜叉架势。
有意思,这股豪放劲儿,我喜欢。
“不让你看,你还看!”女子手劲儿不减,嘴也咧歪了。
“心肝儿,那姑娘是挺漂亮。”男子说着,还往我身上瞅。
我一阵娇羞——嗯,我不自恋。
“你还敢说!”女子狠狠地在男子头上拍了个响儿。
“我没说完没说完呢。她走路的姿势可实在是不如你……”男子告饶,“一看便知,还是我的香儿端庄贤淑。”
那女子倒是有些受用,松了手,“可不是。我看那个高个儿的倒像是女子,一旁的却像是个爷们儿!”
我,像……爷们儿吗……
我一颗自恋的芳心重重地砸在地上……好不惆怅!
我看看自己,好像步子是迈得狂放了些,两臂也摆得自如了些,这样的情态在苦监国身上是不拘小节两袖清风,若是在玉姑娘身上,确实有些……不雅。
看看慈相,谦谦君子,步履盈盈,与我真是天壤之别。
我敛了步子,双手却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索性袖了手。
这才有些心安地继续昂首挺胸地往前走——我不自恋,也不自卑,习惯就好。
“小玉,”慈相在身侧轻声唤道。
“唔?”我扭过头去。
慈相嫣然一笑,我便中了招。脚下一个不留神绊了一下,接着,身子前倾,不摇便坠。此刻我深深地悟了:隔岸观火时,袖手是个不错的姿势,可殃及池鱼时,却没有手插翅而逃。我一边瞅着慈相,一边龇牙咧嘴地掏手,向地上摔去。
慈相又是一个优雅的弯腰,躬身将我搂在身侧。
“当心。”出口,只是两个字,我便心猿意马。
对上这样精致的面庞,我不禁又有些神伤……这个心要怎么当……
我嘴角抽了抽。
“我们去放灯吧。”
慈相又露出个好看的笑来。我不免有些恍惚:他竟然有这样的本领,就只是那么看着你,你就会不由自主地答应他的每一个请求。
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例外。
“唔,放灯?我不大会。”
体力活儿,女孩子总要少干的,手上磨出个茧子,一不小心闪了腰可怎么好。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感叹:自己终于进入了女孩子家家的状态,很是欣慰啊。
慈相脸上闪过一丝失落。
还是方才的样子更美,于是,我陪了个笑,“你放,我看。”
慈相这才转忧为喜,伸出手来,像是要拉我的手。
我有些犹豫,到底是欲拒还迎还是买一送一呢?
正在我举棋不定之时,慈相却只是扯了扯我的袖子,“走吧。”
支那河两侧灯火通明,横贯两岸的古汀桥也缠上了大红绸,桥两侧的石栏柱上一顺儿地摆着大红灯笼,对面的乞鸢山下也是灯火通明。
“这位公子,买朵百年好合莲花灯吧,老太太保你和这位小姐长长久久和和美美。”老太太一副白胖的形容,头上裹着块儿小花布,盘腿儿坐在一团灯中间,倒有几分佛像。
慈相就要掏钱。
“她乱说话,我们去别家买。”这句话够矜持吧?我听了都十分得意。
慈相却只是笑笑,自顾自地付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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