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便叹了口气,说道:“雪涛那孩子出嫁之前,他们便整日嘀嘀咕咕的,后来我也担心着,但因没听说她有什么事儿,也就没理论。夫人当年待我不薄,这孩子从小就跟我亲……哎!”
安氏刚叹了口气,外边便有丫头进来回道:“回夫人二少奶奶,姑奶奶家的管事打发一个嬷嬷来,说是有事儿要回少奶奶。”
素琴便道:“叫她去厢房等我,我这就去。”
安氏忙拉住她问道:“别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儿吧?我同你一起去瞧瞧。”
素琴答应着,便和安氏一起出去厢房,外间屋子里柳裴元和柳明澈父子二人说些公务上的事情,也没理论她们两个。进了厢房,素琴便屏退了众人,悄声问着那婆子:“有什么话儿,尽管说吧。”
那婆子上前施礼毕,低声回道:“回二舅奶奶,我们家石娘子(紫燕)叫奴婢过来跟舅奶奶说一声,那第三种毒药是打胎的,如今那个贱妇只吃了一点点,便下红不止,我们几个婆子估计着,那药粉应该是青楼妓院里的粉头儿用的。”
饶是素琴从小于官宦之家长大,对一些明争暗斗很是熟悉,也没想到方氏会藏着这种药,惊讶的叹了口气,啐道:“这丧尽天良的贱人!准备这样的药是给谁用的呢!”
安氏一听这话立刻苍白了脸,叹道:“这药还有没有?快些拿一点找个大夫验看一下,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素琴便奇怪的问道:“母亲,您想起了什么事儿?别慌,慢慢说,如今这贱妇并没害到谁,咱们不紧张。”
安氏便叹道:“当年夫人坏了姑奶奶七个月的时候忽然早产,产后初学不止,不足一月便去了。当时老爷伤透了心,没有什么精神去查早产的原因,后来夏侯家闹了几次,老爷因心里烦躁,夏侯家又犯着老爷的忌讳,所以老爷便与夏侯家弄得不痛快,到底忽视了夫人早产的缘故……如今想来,莫不是她捣的鬼?”
素琴咬牙道:“是与不是,赶明儿问着她就知道了。”说着,又对那婆子吩咐道:“好生看好了那个贱人,不许她死。你回去告诉石砚,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该用药的用药,决不能让她断了这口气儿!”然后又吩咐自己的丫头银心拿了五两银子给那婆子,让她去给方氏找大夫吃药。
那婆子答应着,并不去接银子,陪笑道:“石娘子自然会料理银钱之事,舅奶奶不必破费了。”
素琴便道:“她料理是她的,这钱若用不着就给你打酒吃吧。”
婆子千恩万谢,又给安氏行了礼,然后告退出来,悄悄地回去。
素琴服侍安氏回房,又说了些当年的事情。柳裴元进来时见她们婆媳坐在灯下说话,便笑道:“你只拉着媳妇在这里说些没用的作甚?怎么不叫她回房去歇息?”
素琴忙起身笑道:“媳妇初进门,很应该多听听母亲的教诲,以免将来说话办事出了差错叫外人笑话。”
柳裴元便道:“有什么好笑话的?杨家的女儿个顶个儿的好,从没听谁说过什么闲话。回去早些歇着吧,这几日明澈不用上朝,你们小夫妻多相处相处,我刚才跟明澈说了,明儿我要跟你们母亲出城去走走,拜访两个多年前的故友。一早一晚的你们也不用上来请安了,饭菜叫家人送到各自的房里去用也就罢了。咱们家里没那么多规矩。”
素琴听柳裴元说一句便答应一句,最后等他说完了,方福身告退出来,同柳明澈二人双双回房。
回房后,素琴悄声跟柳明澈说了那最后一种毒药的事情,柳明澈当时就攥起了拳头,说一定要替妹妹报这杀母之仇。素琴看他生气,忙又过来抚慰。二人新婚燕尔,初尝情爱滋味,自然是如胶似漆难分难离。当晚又是一番颠鸾倒凤,将近四更天方才睡去。
第二日醒来,便有家人进来回说老爷夫人已经出门去了,让二少爷和二少奶奶不必去前面伺候了。
柳明澈便搂着素琴叹道:“爹和娘亲对咱们真是好啊,知道咱们晚上没睡好,老人家一早就出去逛了。”
素琴却已经起来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也不梳头,只拿着胭脂在手心里化开,轻轻地抹在唇上试着颜色,听了他的感慨低声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的,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日头都升到哪儿了。还有正经事儿呢,你到底去不去?”
柳明澈便懒懒的从床上做起来,耍着赖皮靠在素琴的身上,叹道:“爷我真是命苦,之前天天上衙门办差,累的要死要活,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娶了媳妇可以趁着机会抱着媳妇睡个好觉,又得去处置那个丧尽天良的贱妇。哎……”
素琴便笑道:“难道别人娶媳妇是为了成家立业,而你娶媳妇就是为了能睡几天懒觉不成?”
“唔……媳妇,看在为夫这么可怜的份上,你不过来亲亲我?”柳明澈一边点头一边把嘴巴扬起来,小孩子一样的跟杨素琴撒娇。
素琴便抬手捏住他的脸颊,葱白儿似的手指轻轻用力,拉着柳明澈的脸皮往外一拧,啐道:“你到底起不起来?”
“啊——你这女人,痛啊!”柳明澈夸张的叫了一声,猛然窜起来搂住素琴,一扭腰把她摁倒在锦被中,报复性的一阵啃咬,心满意足之后方放开她,慢悠悠的去穿衣服。
素琴恨恨的擦了擦嘴巴上的口水全部抹在柳明澈的脸上然后匆忙起身躲开,到门口掀开帘子来唤丫头进来伺候梳洗。
银心端着一盆洗脸水进来,抬头看见柳明澈脸颊上有一抹淡淡的红色,便疑惑的多看了一眼,待转头看见自己主子嘴巴上凌乱的胭脂时,便忍不住哧的一下笑出声来。
素琴便啐道:“死丫头,不好生服侍,笑什么?”
银心笑道:“奴婢没笑,奴婢不过是想咳嗽来着,没忍住……”说着,便放下洗脸水,去梳妆台上拿了一把菱花小镜递给素琴,示意她自己照照看。
素琴不照则罢,一照便明白了几分,再回头看柳明澈时,也忍不住哧的一声笑了。
柳明澈已经明白了几分,便凑过来借着素琴手里的镜子一照,便笑着调侃道:“娘子,你饿了尽管传饭,你说你按着你夫君我的脸啃两口难道就不饿了么?你夫君我的脸……呃!”柳明澈话还没说完手臂上便挨了一记老虎钳子,于是龇牙咧嘴的躲开去,又把后面的话补上:“你夫君我的脸又不是白面馒头,你再啃也不管用啊!”
素琴再活泼没顾忌,到底是个女儿家,如今当着自己丫头的面儿被人调侃,哪里还挂的住脸,于是气的一跺脚,说道:“你到底有完没完?再闹……”
“好了好了,娘子别生气,为夫给你赔不是……”柳明澈见自己新媳妇要恼了,忙上前来绞了湿手巾擦了两把脸,又去献殷勤给素琴擦,终究被她劈手夺下那手巾,自去盆架前洗脸。
一时二人不再玩笑,各自梳洗了叫人传上饭来,简单的吃了点便叫车出去。到了卢峻熙家时已经是巳时。恰好碰见大夫从里面出来,石砚正往外送。
柳明澈看着大夫走了,方问石砚:“怎么样?”
石砚叹道:“大夫说了,性命无忧,只是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那药居然不是堕胎的,竟是使人绝育的!”
柳明澈便觉得一股怒气又慢慢的升腾起来,一撩袍子自转身进门,冷声说道:“既然死不了人,就把她给我带上来,爷还有正事儿问她!”
石砚答应着,命婆子去后院柴房把方氏拉上来,此时方氏的命已经剩了半条,被人推倒在地上也只是趴在那里喘气,头都抬不起来。
柳明澈坐在椅子上问她:“当年夏侯夫人早产,是不是你害的?”
方氏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看都不看柳明澈一眼。
柳明澈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耍滑头?你那些药是从哪里来的?昨儿晚上你已经尝到了你自己酿的果子,想必也知道了几分厉害。我知道你说不出来,但如果爷我说对了你可以点头,说错了可以摇头,你还认识字,也可以写。如果你愿意说实话,我或许可以让你少受些罪,给你个痛快,若是不然,爷我还有许多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方氏便趴在地上不说话,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柳明澈便冷冷笑道:“很好。你倒是块硬骨头!”说着,他看了看身边的素琴,说道:“琴儿,你且带着丫头们去内室。无论听见什么动静都别出来。”
素琴皱眉:“为什么呀,人家还想看热闹呢。”
柳明澈轻声哄她:“乖,听话。我怕你看热闹看的会吃不下饭去,把早晨的饭菜也给吐出来。去吧。”
“哦。”素琴想了想,这事儿还真是蛮严重,便听话的点点头,带着银心去后面找紫燕和碧莲说话儿去了。
柳明澈弯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短刀交给石砚,淡笑着问道:“石砚,你会割肉吗?”
石砚握着刀子的手有点儿抖,却依然强作镇定的点点头,说道:“会。”
柳明澈指着方氏,说道:“先把这贱妇左边胳膊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是……”石砚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便走上前去,抬手把方氏的胳膊拉起来,将那件脏兮兮的青布袖子往上一推,露出雪白的肌肤,便举着明晃晃的刀子凑上去。
方氏两眼瞪得比铃铛还大,张着嘴巴拼命地叫喊,嗓子里只能发出低哑含糊的声音。她想要挣扎,无奈经过那一番折腾,此时她一丝力气也没有,又哪里能挣得开石砚的钳制?
实验到底还是不敢割,那刀子只在方氏的胳膊上蹭了一下,方氏的胳膊上便出现一道血痕,鲜红的血珠子倏地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手臂滴在地上。
柳明澈便忽然说道:“慢着。”
石砚忙抽回了刀子,转头看着柳明澈,问道:“舅爷,咱不割了么?”这刀子也太他妈的快了,怎么刚蹭上去就见了血?石砚双眼有点发晕,他从小就是个怕血的孩子。
柳明澈摇头,补充道:“先等一下,去拿点盐来,每割一刀,就往她伤口上撒一把盐。撒盐不行再去弄点辣椒水,反正这些东西都不值钱,咱们慢慢的来,一样一样的试,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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