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她听见自己这样说,人就已经迅速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盯着她,表情有些愤怒,以及一些很奇怪的情绪反应。
「你流了好多血,快让我看看。」容琬璃又说了一次,对着他鲜血汩汩的手掌猛吞口水。
他的左唇往上一扯,构不成笑,倒像是嘲讽。
「想看?你不怕?很恐怖哦!」明知她怕的要命,他还故意吓她,其实他是恼怒被她撞见这般的不堪吧!
她瞪着他看了一会,突然伸出手,用力地扯过他的。 「妈的,你小力一点行不行?」他吃痛地低咒了声。
容琬璃看了他一眼,动作也放柔了。
沾了泥土的伤口,与衣服黏在一块,容琬璃不敢马上将它扯开,她柳眉打了个结。「伤口不小,你必须上医院。」
他扯回了手。「神经病,上医院好昭告天下,让我爸败选吗?」他自顾自的又继续蹒跚而行。
容琬璃望着他的背影,咬着唇想了一下,追上去。
「到我那里去吧,我想你大概也不想让伍叔叔知道吧?」 他凝视了她一会,终於点头。
「靠在我肩上吧,我扶你。」她颤着音对他说。 他一扯唇,毫不客气的靠上去。沉重的压力突然压下,容琬璃没料到他那麽重,脚下一个踉跄,又赶紧站直身子挺住他。
他闷笑了声,把身体微微提起,挪开了些重量。
「没想到我们还挺有缘的,到哪里都碰得到。」他用一贯狂妄的口吻说着,身旁有人擦身而过,好奇地看向他们,他狠狠地回瞪人家一眼,吓得那人拔脚就跑。
容琬璃抬头睨了他一眼,竟然接触到他眼中异样的光华,心口猛然一跳,她连忙移开视线。
「你这样扶着我,不怕别人说闲话?」他的声音好沉。 「管他们。」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卡卡的。
他靠在她的身上,她无法不去感受两人身体上接触的温热,心口怦怦地响像擂鼓似的,她感觉到脸上燥热,想必脸也一定红透了。
真是的,她在干嘛?他靠着她是因为他受了伤,她干嘛有那麽多感觉?
「为什麽打架?」她随口问了句,不是真的想探查究竟,只是企图打破这种安静的尴尬。
他停下脚步,突然不走了。
她抬头瞧他,他的眉头皱的好紧,於是她选择不再追问。
「走吧,先到我那去再说。」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匬;
偷偷摸摸的,容琬璃将伍东懋带进了房间。
可是所谓偷偷摸摸那指的是她,而伍东懋仍是那一副高傲的态度,他环视她的房间,到处看着。
「原来你的房间在这里。」他随口说了句。
「你说什麽?」容琬璃没听清楚,拿了药箱转回头问。
他探了探窗外,挑起了眉,然後回身走向她。「没什麽。」他说,在她面前坐了下来。
她看见他动手挑开纱布,急忙按住他的手。
「让我来。」她说。
他凝视着她。「不怕吗?女生不是看见血,就会昏倒?」他好像认真又好似嘲讽的说着。
她睨了他一眼,回道:「我不会。」然後就接下他手中的纱布,认真仔细的开始为他清理伤口。
说不怕血是骗人的,她只是强作勇敢罢了。
他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温柔的工作着,她处理的非常小心,怕弄疼他似的,连上消炎水也是轻轻的涂抹。他那双眼柔和了下来,欣赏似的盯着她细白的手指看。
「我不是故意和人打架的。」他突然说了这麽一句。
她愣了下,抬起头来,想起了阿三仔那些话。
他盯着她额上的那只发夹,突然感到有些眼热。「以前的朋友遇上麻烦,找上了我,你应该明白,做人是要有些义气……」不是的,他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事实的真相是,伍东懋的父亲以前是以渔船来往海峡两岸贩毒走私为活的,那时他领着一群兄弟海捞了一阵子,狠狠赚足了荷包。
有了钱後,就想有权、想漂白身分了,他当然也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望子成龙,希望能给伍东懋一个乾净、优良的生长环境,所以当容秉谦与他接上了线後,他就很快的摆脱过去的生活,奋力跻身立法院。
伍东懋虽然不认同父亲想从政的野心,但是身为人子的他还是有份私心,希望老爸此次真能翻身,摆脱那种向下沉沦的宿命。
然任何事情都有黑白两面,当父亲的选举活动在白热化之时,那层黑暗面的对手,便开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发黑函、搞破坏……以往父亲手下那群死忠的兄弟,怕他们会做出破坏选情的事情,便找上了对方,当然免不了又是一场打斗,而伍东懋就是听到风声赶了过去,因此才挂了彩。 她柳眉紧蹙,不发一语。
她不懂他所说的话。义气?义气是什麽玩意,那是江湖人才说的话。
在她看来,打架就是坏事,既然是坏事,就用不着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所以说他与她是不同世界的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突然他想了起来,那只发夹就是那天派对上,方柏睿那小子送的。「你头上那支夹子好丑,把它拔掉。」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容琬璃愣了下,伸手去摸发夹,取下它,摊在手中看了看。「不会啊,我觉得还挺漂亮的……」
「漂亮个头!」抢过发夹,他朝窗口丢了出去。
她生气了,瞪着他。「你怎麽可以把我的东西丢掉?」
「你舍不得?」一股妒意在他胸口波涛汹涌,他明白他配不上她,只有那小子才配得上她,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去忍受这样的事实,他想要她,想要她当他的马子!
不是舍不得,-个发夹罢了,没有什麽好留恋的,她生气的,是他的态度,他为什麽总是这样,不顾虑别人的感受,做事冲动又自以为是。
「你很喜欢他?」他的声音乾乾的,很绷。
「谁?」没头没脑的一句,又让她一愣。 他把头别到旁边去,看样子好像在生气。「那小子,方柏睿。」
她瞪着他,小嘴微张,缓缓的,她懂了……
「我喜不喜欢他,关你什麽事?」她用起一贯冷淡的口吻,凝视着他。
他猛转过头来瞪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接着他霍然站起,跨步就要离开。
「如果你想从他身边把我抢过去,那就拿出一些诚意来让我看。」在他步出门口前,她赶忙道。
她心跳的很快,她知道她说了很奇怪的话,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她想挽留住他,挽留住这个其实不应该和她有所交集的古惑仔……
慢慢的,他回过头来,凝着她的後脑勺。「什麽意思,说清楚。」
她猛吞着口水,连连做了几次深呼吸後,转过身去面对他。「赢过我,在各方面的表现上都得赢过我,我不要一个什麽都输我的男朋友,那很没面子。」
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她的胸部险些撞上他的。
他凝视着她,声音很低沉。「赢了你,你就当我的马子,不再与那小子来往,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她抬起尖尖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对,但我是说各方面,你别忘了,我是学生会副会长,我的功课是顶尖的,我……」
他的唇突然压下,封住了她。
她挣扎,但他一身蛮力让她挣扎不得。
狂热的情潮再次波动心湖,最後她只能虚软的倚靠在他身上,颤抖的娇躯承受着他的狂热如火……半晌後,他放开了她,凝视着她红肿的唇,凑近她的耳边低喃:「不管你有多行,我都一定会赢过你。」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哪一点不好,不过她既然这麽说了,他就一定会做给她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全身抖颤的厉害,刚刚她做了什麽?
他真的赢得了她吗? 匬;匬;匬;匬;匬;匬;匬;匬;伍东懋变了!
每个人都在这麽口耳相传着……
他真的变了吗?
是的,不由得你不信,他真的不一样了……
首先,他进了补习班,又到书局买了一大堆参考书回家猛K,然後每个人都看见了,他几乎每一节都乖乖的坐在课堂上,认真仔细地上课,俨然就是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他们不习惯他的改变,谣言也跟着满天飞,有人说他是暗恋某个女老师,所以转了性,也有人说他是因为他爸爸要选立委,所以必须做做样子,等选举一过,他就会恢复本性了。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事实证明,他并没有与任何女老师发生暧昧关系,接着选举也结束了,伍叔叔顺利当选了,人们期待伍东懋现出原形,可是大夥都失望了,他不但在班上考了第一名,升上三年级以後,他还和方柏睿角逐竞选学生会长。
「真的吗?伍东懋要选学生会长?」女学生响起尖叫。
抱着书正要离开教室的容琬璃愣了住,扬了扬唇,对他的表现,她真的很意外,也不由自主地打从心底佩服。
「那我一定要选给他,哎呦,我简直迷死他了,他那种笑起来坏坏的表情,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他那抹要笑不笑的扯唇动作,回荡在容琬璃的脑海……她的唇再次上扬。
「你要去哪里?」
突然有人往她的肩膀一拍,她侧过头,可不正是现在学校里最风云的人物--伍东懋。
她正想开口和他说话,接着,迎面又来一个熟人--方柏睿。
他一看是他们在一起,就很紧张地跑了过来。
「琬璃,要开会了,快点,来不及了。」方柏睿催促着,眼光敌视着伍东懋。
「哦,好的。」容琬璃就要走过去。
伍东懋按在容琬璃肩上的手用了力,不让她走过去方柏睿的身边。
她抬头,微微一笑。「我要去开会,来不及了。」
其实她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没有机会说话,因为自从上次他知道了她的房间後,他常常会攀树爬到她的窗口,要她开窗让他进房间。
刚开始他会找许多的藉口,比如借东西或者是要求她帮他补习之类的,不过更多的时候,他根本就没事,只说想她。
这是他俩的秘密,没有第三者知道。 「等一下。」伍东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