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不是也包括合欢药呢?——咳,他不知道的是,紫棂衣还真对合欢药束手无策。
在听见司徒清说出“乱世”“飞红”这两个名词时千蛛就已经猜得到司徒清准备做什么了,这一段时间的调养让千蛛的身体恢复了些许,但钉在后背脊骨中的镇骨钉让他所有的内力真气都被封锁,失去了一身内力他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可能完全抵御得了那东西,可慕容晓月的挣扎与无奈却让他不得不作出决定,他不想逼那个自己在这个江湖上唯一的朋友去做这个选择,所以他宁愿自己主动喝下去。
乱世飞红的时效真的不长,短到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但那药效却真的比寻常合欢药要猛上好几分,这一盏茶的时间那么难熬,让蜷缩在地上的他几乎压抑不住身体的异样燥热。断断续续的喘息与呻吟从他口中压抑着发出,他的神情那么痛苦,颗颗冷汗不断从他脸上滚落,一双精致的纤手死死地抠着地面,竟被生生磨破留下道道血痕——可这副神态却又如此让人着迷,衣裳凌乱,满头青丝散在裸露的肌肤上,只见怵目惊心的蛊惑,微张的檀口发出让人口干舌燥的细微声响,而那张本就倾世绝尘的玉颜上染上着情。欲的绯红,让人更舍不得移开眼睛。
可偏偏是这样一番凄然的魅惑,让慕容晓月几欲转身逃走,可他却不能!那少年此举此为本就是一个警告,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这一转身会有怎样的后果,而承受这个后果的会是慕容山庄还是那个现在已经倍受凌辱和折磨的千蛛?所以他只能站在这里,冷眼看着那人的痛苦,笼在袖中的手却死死握成拳,连指甲刺破了掌心都未曾察觉。
只有自己才懂得,烧灼在内心的那种痛苦自责,这一刻慕容晓月什么都无法思考,心里的沉重让他几欲窒息,他想移开目光不得不在少年的气机锁定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就像一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痛苦与迷茫让他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
药效渐渐开始退去,可这番折腾之后千蛛却早已失却了一声气力,司徒清漫步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抓住那些凌乱却柔顺的青丝将他一把强扯到自己面前,看着那双散涣的琥珀眸子中的茫然空渺,冷冷淡淡勾起了唇角,“我讨厌在我所掌控的地方出现任何不被我掌握的东西,你们认为呢?”
千蛛咬牙,喘着气虚弱地直视着那双如妖的黑眸,“我说过,一切都是你的。”
“慕容山庄都在你手上了。”慕容晓月的声音也淡淡响起,平静的语气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他人的事,只是眼中还是隐隐有些愤怒。
可这些,对司徒清不会产生丝毫的影响,他随手丢开手上的千蛛,懒懒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如妖般似笑非笑,“记住我说过的话。”他说完便旁若无人地离开了,只留下书房中的两人。
千蛛瘫软在地上,破碎的喘息声断断续续,可他还是慢慢地撑着地艰难地坐了起来,乌黑的长发柔柔地顺着他的脸颊垂下,遮去了他低垂的面容。他的衣裳还凌乱不已,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而脖子后面的那片肌肤退去情。欲的绯红后只留了一抹苍白,让他更加楚楚可怜。
笼在袖中的手慢慢放松,可慕容晓月的语气中却是无法掩饰的涩然,“千蛛,是我对不起你。”
纤弱的身子明显僵直了一瞬,一股淡淡的暗香弥漫开来,片刻后才听见那人的声音嘶哑传来,“你不曾有错,又何须道歉。”
而他默然,想要离开,只是还没来得及踏出一步,就听到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宁静得像亘古不融的冰雪,“离他远点,他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慕容晓月的喉头滚了一下,但依旧默然。
微微侧首,千蛛的容颜半遮半掩在青丝之后,有着惹人怜惜的柔弱,只是语气却还是冷寒的平静,“你,可还要来?”
“……无颜愧见,身、不由已。”
低沉的声音从慕容晓月的口中诉出,而千蛛抬手轻轻拭过唇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慕容晓月袖中的手再次紧握成拳,但又立刻放开了。走到千蛛面前蹲下身体,慕容晓月看着同样抬眼看着自己的千蛛,伸手抓着袖子擦去他脸上的脏污,却一言不发地紧抿着唇。千蛛的嘴微微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垂下了眼眸。
待那张漂亮的脸蛋再度恢复了清洁,慕容晓月收回了袖子,可千蛛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冰冷的温度像针扎一下透过相接触的皮肤寒入心中。
“……晓月……”
从千蛛身上传来的颤抖让慕容晓月好想就这样将他带离,可是他却不敢,他下不了这个决心,用整个慕容山庄的百余条人命去换千蛛逃出囚笼的生机,所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千蛛紧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然后缓慢却坚定地温柔移开了。
甚至连再在这里待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拿下了那只冰冷的手后,慕容晓月沉默站起身子,转身决然而去,不忍再去见那双空洞得失了焦距的眼眸。他害怕自己在这里再多停留一秒,就会真的忍不住一时冲动带走千蛛,即使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当那人空洞而美丽的眼睛满是脆弱地看着自己时,那种无法形容的冲动还是会冲上心头。
千蛛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唇角渐渐浮上了安然的微笑,一丝血顺着他的唇角留下,可他却不再理会,只是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眸。
或许小龙说的没错,你的出现已经让我的心境出现裂缝了,但是……
他微微张开嘴,轻轻咳了一声,鲜血便止不住地从那娇嫩的檀口中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物和身前的地面。清亮的眼眸转了一转渐渐失去了光泽,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嘴角未散的笑意是染血的妖娆。
当温祺回到后院时已经是月上中天了,但整个后院却一片黑暗与安静,似乎没有一个人在。温祺有些奇怪,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司徒清以前就做过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一声不吭夜不归宿这种事儿,不过书房大大敞开的门倒是让温祺有些奇怪。
“那家伙,怎么出去又不关门呢!”
有些小无奈地抱怨了一句,温祺走了过去,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了从里面传来的那股血腥味,混杂着紫棂衣独有的甜美暗香。
千蛛?!
大惊失色的温祺立刻进屋救人,可一诊断就让温祺有些黑了脸了,他自然想得到能把千蛛逼成这样的人除了司徒清自是不做二人选,但是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情才让那家伙下这么阴狠的毒手呢?虽然只是一杯春药,可那凶猛的药性和被强行压抑下的情。欲却让千蛛开始缓慢恢复的经脉再次受到了冲击,以至于前段时间的修养全都白费了力气——他还只当司徒清给千蛛灌了一杯春药,却不知道那是足足的一瓶!
还真得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一谈呢,不然再出几次这种事,这人还不如不救了!
心里一边抱怨腹诽不已,温祺手上替千蛛擦拭身子的动作却无比轻柔。在温祺的调养下千蛛的外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唯独之前受下的内伤和那时放血所受损的气血还没有完全恢复,只是如果司徒清再给他灌上几回春。药,这伤还真如温祺所想的,还不如不治了能省下点药材钱——要知道,温祺用来给千蛛疗伤的药有不少可都是千金难求的天材地宝!
不过几天下来司徒清没等回来,温祺倒是等到了另一件事。
那日正是十月,初一。
在司徒清的那一折腾下,千蛛的身体再次陷入一种不稳定的状态,让温祺不得不几乎全天候地守着他,但是很明显千蛛并不喜欢他跟着,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可是憔悴的脸庞上隐隐露出的不耐烦还是让温祺有些微赧,终于还是随了千蛛的愿不再整天看着他了。
其实温祺不知道的是,千蛛不想他跟着自己的原因,正是因为又是一个初一到了。
自落到司徒清手上以来,千蛛已经度过好几个初一夜了,但总被他避开了毒发的那段时间,之前是因为伤势过重一直昏睡未醒,之后又每每独自找了无人的地方,可这次……如果温祺还要那么整天围着他转,那么不被发现这个禁忌才是见鬼了。
只是有些事情,貌似是逃也逃不掉的,就算千蛛再不愿意。
温祺的确没有全天候守着千蛛了,但是他对千蛛的关注却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半分,他只不过是将明着的跟随转为了暗地的保护,所以当初一入了夜千蛛闭了房门之后,温祺就一直悄悄守候在千蛛门口。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夜色也渐朦胧。
抬头看了一眼新月的夜空,温祺估摸着现在该是戌时了,他眼见时间不早,决定暂时离开处理一下手头的其他事再回来,可还没等他走出那一步,从房间里传来的一声闷哼让他听了脚步。
第一卷 情字不识 第卌二章 乱世江湖
阿巴达小说下载网 更新时间:2012…2…9 14:15:57 本章字数:5886
说起对司徒清最忠诚的人大概就莫过于温祺了,他跟随司徒清的日子比北宫皓轩还要长久,而且与司徒清之间的关系也比北宫和司徒清之间的关系要清晰也要牢靠得多。
从还是十余岁孩童时的司徒清行走并扬名江湖起,世人就看见他身后一直跟随着那个笑胜春风的温润少年,直到那温润的少年一点点长大,变成了如今这个温润的年轻男子。呵……笑面公子?人们只知道跟随在剑圣身后的这个男子身怀着来路不明却高人一阶的医术以及并不弱于那身医术的毒术,但却对这男子的来历与师承一无所知。
其实他们不知道也是自然,因为温祺的师承的确不算出自江湖,他母亲是当朝大臣之女,父亲却是一生醉心药理的妙谷少主,十余年前一家人本是高高兴兴回帝都探亲,却怎料帝位变天,身为旧臣后人的温祺在无止尽的追杀中被同样自身难保的司徒夫人救下,在得知了司徒夫人的身份和见识过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