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秦暮城、白世镜、苏星河三人如梦初醒,赞曰:“不愧是千年大帮派!一个达摩堂里练武的呆子都有这等见识!”
十 公子,请自重。
当初太史昆将天京城内区分为许多区域,名曰规划。这个举动当初引来不少兄弟的异议,在他们的眼中,前院做生意后院住人就可以了,哪还用专门规划一个居住区?左面打铁的右面蒸馍的也没啥啊?哪还用规划成北城重工业南城食品加工业?
当天京城发展到今天这一步时,众位兄弟总算是叹服昆哥的超然规划了。那北城,日夜轰鸣煤灰漫天,果然是没法住人没法蒸馍的;那南城,各种食物加工的气味融合在一起,果然也不是寻常人能嗅得了的。唯有城东沿海的这片居民区,静雅宁瑟,除了海浪拍打礁石之声与孩童的嬉闹声几乎就没有其他噪杂,最为适合居住。不过,想要找个热闹也简单,自可以去城西玩耍。
城西聚集了天京城所有吃喝玩乐的项目,酒楼、茶铺、驿馆、旅店、夜店、购物商号、勾栏、赌场、武斗场等等热闹的场所,这儿聚集了几乎所有的佣兵,所有的雇主,所有的商人,所有的游客,以及,天京城里所有无良的泼皮。而泼皮最多的地方,乃是快活林武斗场门前左拐第二条弄堂里倒数第三家,名曰苏州狮子楼天京分号的那家假冒酒坊。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好彩!”“大贵公子吟得一首好诗!”“欧也!大贵公子才气逼人!”“对对!大贵公子真乃逼人也!”
“哈哈哈!”朱大贵光着脊梁披了一件锦袍,红着眼睛叽歪道:“昆哥的诗词岂能是乱盖的!”
“什么,大贵公子方才说的什么?”一伙无赖泼皮挤在大贵身前,献媚道:“难道这首诗是昆哥……”
“咳咳!我刚才说的是,我老大,昆哥!也夸我写诗写得好!”大贵醉眼朦胧,放声鬼叫道:“小二!开两大坛上等古越花雕,兄弟们尽情喝,算我的!”
“好耶!大贵公子豪放!”“这才是英雄本色!”泼皮们一面吹捧着朱大贵,一面流着口水去争抢好酒喝。这也难怪,朱大贵身为天京日化三股东,外加相当于外交部发言人身份的大祭酒,这伙泼皮不赖着他混吃混喝赖谁去?
众泼皮正在恣肆无忌,放浪形骸,却闻得哐啷一声响,酒坊那扇包了铁皮儿的柳曲木门被人推开。清晨的阳光一下子刺到纵欲一夜的阴暗房屋中,直照的众人眼前白茫茫一阵发花。好容易回过神来,但见一位清纯曼妙的女子,踏着朗朗晨光进得门来。
这女子,面容清新脱俗,偏偏又生了一个高挑的好身材,腰肢细的只手可握,可偏偏翘臀美腿又生的浑圆修长,端的一个罕见尤物。一屋子泼皮瞪着浑浊的眼泡,个个呆若木鸡。
“请问,”女子朱唇微启,道:“大贵公子是哪一位?”
人群中,烂醉如泥的朱大贵踉跄而出,对着清纯女子贪婪一笑,猛然伸手捉住女子皓腕,一边搓揉,一边呻吟道:“亲,我就是哦!”
女子皱眉,道:“公子请自重,我是前来拜访天京城的使节。”
大贵浪笑不止,道:“那咱们更得亲近亲近咯!”众泼皮见状,个个鬼叫起哄,胡哨声尖叫声响成一片。朱大贵有了这等鼓励,更是来劲,撅起酒气冲天的嘴巴就往女子脸上蹭。
女子叹一口气,整了整颜色,低声道:“兄弟,请自重!”
朱大贵听了这一声,顿时如坠冰窖,汗如雨下,十二分醉立刻醒了十一分半,呆立当场难以字表。
谁曾想就在这个当口,酒坊木门又是哐啷一声被撞开。这一次,扑面而来的不仅仅是刺目的朝阳,还有夹杂着牡丹花瓣的一阵香风,将屋内刺鼻酒气一冲而散!众人抬头望去,只见门外红影一闪,三卷亮闪闪的红罗绢被抖进屋来,将污秽的地面尽数遮盖住,再看时,又见四四一十六名靓装女子各持着琴瑟琵琶萧笛笙筝三弦二胡马头琴什么的迤逦而来,拉开架势叮叮当当奏响乐曲。
一众泼皮无赖那曾见到过这么高雅的阵势,只得一个个口角流涎,挖鼻弄耳,各逞丑态。
眼见着十六名靓装女子吹弄弹奏片刻,约莫着是做完了前戏,门外又闪进一道旋风似的粉红妖艳身影,此女踏着西子羞花的舞步,轻薄的纱裙不时被旋转的离心力高高撩起,裙内旖旎隐约可见。不但如此,此女娇喉婉转,还合着音乐吟唱起了一首曲子: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歌声唱罢,奏乐声截然而至。女子停下舞步,身子却是恰恰贴在了朱大贵的胸前。到了此时,众人才瞧清楚这女子的面容,但见她肌肤如雪五官娇艳一幅绝色不说,最难得的竟是拥有一双刻骨销魂流彩飞莹的栗色勾人双眸!女子伸出一根葱葱玉指搭住大贵的下巴,撩人问道:“大贵?”话罢,肩上丝带忽然滑落,凝脂般的半片酥胸却是紧紧黏在了大贵那一片酒渍的光膀子上。
“咳咳!”“俺娘咧!”泼皮群中被鼻血呛到的声音响成一片。不过,深谙此道的朱大贵却是含了一副玩味的笑,丝毫没有露出兽性。
“敢问……”大贵搭住女子香肩,道:“你是……”
女子嗤笑:“方才那道词牌儿,就是奴家的名儿了!”
“词牌!?呃……”朱大贵顿时被难为住了。
一旁早来一步的清纯女子冷冷说道:“那是柳七填的蝶恋花。”
“哦也!恋花哦!好有爱的名字呢!”大贵桃花眼泛滥,道:“妞,一起滚个床单呗?”
名叫蝶恋花的女子闻言,顿时笑容灿烂。
………………
天京城里像是朱大贵这么闲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了。而若要论起天京城里最忙的人,当属精神领袖太史昆无疑!
这又是一个清早,身着整洁朴素白衫的太史昆如旋风一般冲上天京城政务大楼,赶赴向位于议政六厅的会场。太忙碌了,伟大的昆哥平均每天只有两个时辰的睡眠,以至于他的贴身保镖丁豪大侠还要兼职给他提着四个煎饼果子——早餐两个,午餐两个,这就是一位人民公仆的两顿饭。
与往常一样,政务大楼二楼的走廊里早就挤满了等候已久的师爷们,见到太史昆阔步而来,纷纷扬着手中的文书向前挤来。
“城主!苏州天京会所的预算!已经按要求精确到每一文钱了!柴大官人已经审阅了,请您签字拨款吧!”
“嗯,江陵府天京会所的预算也要抓紧了!”太史昆在文书上签完名字又将文书递回。
“城主,刘洪明的生猪饲养示范庄园明日开业,请您去剪彩!”
“令布政司主簿扈成代我去吧!转我的话,请邱襄先生写一副字儿装裱好了算是我的礼品!”
“城主大人,第三艘、第四艘铁甲大福船即将试水,请您赐名!”
“嗯,传我号令,两艘船分别是恋月号、爱柔号!”
只是应对了几个师爷,太史昆已穿过长廊,步入了第六议政厅。随着议政厅厚重的大门关闭,一伙没抢到前面的师爷摇首叹息,只得捧着文书悻悻等待太史昆会议结束,而方才得到批示的师爷们则是兴高采烈,贴身收好文书匆匆离开。
议事厅内人不算多,除了太史昆之外,只有柴进等寥寥数人。显然今天的议题并不怎么欢乐,太史昆进得屋来根本不落座,而是拍着桌子大喊道:“这事谁负责!今天都第几天了!给我一个解释!”
“呃……这……高丽苦工罢工已是第三天了!”
说话的,是一位颧骨高耸的中年汉子,此人姓孙名新,乃是麒麟军军官孙立的弟弟。孙新性格豪爽,人缘极佳,对于生产技术学习的也颇为不错,他跟随着哥哥到达天京城后从一个普通的生产线工人做起,如今已经成为科学协会九十六条生产线的生产总负责人。
“由于原材料跟不上,宝仁号订购的四百五十万斤水泥已经延单三次了。其他行业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想。”
说这话的,是一位面相富贵高大肥胖之人,此人姓李名应,乃是扈成举荐来的独龙岗老乡。李应出身富贵,对于经营算打理产业计颇为在行,且他一身武功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商业武林两道亦是成名已久的人物。来到天京城后,他专门负责引导大宗商品的交易,倒有几分类似于商务部的派头。
太史昆闻言,语气更加凌厉:“真是笑话!六个月之前,高丽国苦工对天京城的生活极其满意,以感恩戴德的态度辛勤劳动;三个月前,高丽国苦工联名上书,要求我天京城增加高丽苦工份额,给高丽国内艰苦生活的人民一个工作生存的机会!但是到了今天,到了你们这几个人的手中,他们怎么就罢工了呢?我前几日刚刚用些破烂诱骗的高丽国王增加了几十万贯的债务,高丽国将会增派十万苦工来天京城工作,可是就在这个当口上,你们竟然搞得苦工罢工了!!!”
几个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太史昆气头上开口。太史昆环视一圈,气急败坏道:“高丽国苦工一个人一日能够创造出两贯钱的产值,却只需要十文钱的工钱外加十文钱的伙食。平心而论,就是养头猪一天的开销也比这个大!同志们啊,剥削也要适可而止!高丽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要克扣,情何以堪,你叫我情何以堪啊!”
十一 无所不在的阶级斗争
“冤枉啊!城主大人我冤枉啊!”李应情急之下,忍不住开口分辨。想当年他在江湖上有个“扑天雕”的绰号,意思就是说他性格要强,即便是老天不够公平也要化作大雕扑上去斗它一斗,如今太史昆劈头盖脸这一顿责怪,果真是将他的倔强性子引着了。
李应怒目圆瞪,指尖往柴进脸上一戳,道:“高丽人罢工,全都怪他!”
柴进闻言惊叫道:“李应,休得胡言!”
李应叫道:“怎的胡言了?就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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