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哥哥,”楚君夜看到莫离有些兴奋,“你总算肯出现了,怎么昨天就跑回来了?不是说安国有急事么?”
莫离露出了狭促的笑容,“我们小夜儿大婚,我岂能不来?昨晚过得可快活?”他将缰绳递给楚君夜,笑的永远都是那么没有正经。
楚君夜却是突然想到了江初那一吻,面上多了些可疑的红色。
莫离见楚君夜如此,笑意更盛,“嗳,小夜儿,那株小碧桃不会真对你做了什么吧?”他想了想又说,“这个人或许还不错,至少对你不错,”不等楚君夜理会,又露出了愁眉苦脸的样子,“他武功那么好,要是和我抢小夜儿,我还真抢不过他,我只好忍痛把我的小师姐让出去啦……”
“莫离哥哥……”楚君夜黑着一张脸,翻身上马,“你越来越没正经的了,”然后便策马而去。
“嗳,”莫离的声音太高了八度,“你把我扔在那种地方,那里来的正经哟!”说罢,自己都笑了,只不过笑的有些伤感,这么多年,一直把她当做自己的妹妹,比师父还亲近的亲人,或许也该嫁人了。
楚君夜策马赶到前门,深吸了一口气,敛去笑意,转头冲在车内看着她的桃夭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一边骑着马,心里一边算计着这几日的情况,若是洛皇驾崩了,头七之后洛言便会登基,洛言刚登基必会整顿吏治,一面大赦天下,一面将不法官员扔进牢房,那个时候,就是收网的时机了,只是大灰狼的罪证……她皱了下眉头,还是不想牵连更多的人。
想着,已经到了宫门口,她收住了思绪,翻身下马,将桃夭从马车中搀了下来,脚步匆匆地往长安殿赶去,一路上宫女太监见到他们都是止不住地行礼,他们却未做过多理会,一副十分着急的样子。
“父皇!”连通报都没有,桃夭性急地冲了进去,楚君夜却等在了外面,现在还不是她进去的时候,要等洛皇的召见才行,她暗掐了自己一把,才红了眼睛。
因为是早上,还不算太热,可是站了许久,楚君夜也出了一层薄汗,桃夭一直没有出来,洛言大约也在里面,或许还有其他的公主们,而一些大臣们……她一扭头,便看到一群老臣颤颤巍巍地往这里走,楚君夜撇了下唇角,她还是来得有些早了。
“楚驸马,”武敬安看到楚君夜,眸子一亮,想这楚家的二少爷到底是有出息的,不仅当上了吏部侍郎,更是成了驸马,怕是前途无量啊。
“武大人,”楚君夜敛去眼中的一抹精光,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到底是她的上司。
“哼,”不知是谁冷哼了一声,楚君夜看过去,却发现是多年未见的老古董,“五年前驸马就不曾把老夫放在眼里,如今更是看不到老夫了!”
楚君夜谦和一笑,“司徒大人言重了,您到底是君夜的老师,尊师之道,君夜还是懂的。”
“司徒府竟然有如此刁钻的家伙,连后生都要为难,”武敬安似乎是看不过去了,帮楚君夜说了句话。
司徒济又是一声冷哼,“司徒府如何,还轮不到丞相大人您评判,毕竟司徒还是青洛大陆八大家族之一,还望您不要仗着官势太目中无人了!”
不知道是谁目中无人,楚君夜腹诽。
“你!”武敬安气得吹胡子瞪眼。
“驸马……”一个小太监,走到楚君夜的面前,低着头,“圣上传您进去。”
楚君夜点点头,冲武敬安和司徒济又各行了一礼,步伐有些急的进了长安殿,恰巧看到洛言扶着哭的花枝乱颤的桃夭往外走,他们后面还跟着一群兔子眼公主,楚君夜一声叹息,又冲他们行了礼,才真正进了殿里。
末了,洛言看向楚君夜的目光有些忧虑,不知是因为她父皇的病情,还是担心楚君夜会被为难。
“楚君夜……”依旧是那个声音,只不过显得更加的无力。
“微臣在,”楚君夜跪在地上,低着头,等待着洛皇发话。
“你……咳咳……”洛皇又咳了两声,“你真没给朕留面子……”似乎楚君夜和桃夭没有洞房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微臣可以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楚君夜面不改色,若是洛皇追究这件事情,她无话可说,可是她也知道,这种关头洛皇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过多为难她。
“我……”洛皇的声音缓了缓,“我要你发誓……会保护好言儿和夭夭……”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只能期望这个孩子是比较重感情的。
“您说,”发誓的内容她自己是想不上来的。
“若是……不能护得他二人周全……便……咳咳……”又是两声咳嗽,“便生时永失所爱,孤独一生,死后成游魂野鬼,不得转世……”
楚君夜竖起了三根手指头,“皇天后土共鉴,楚君夜在此立下誓言,若不能护得洛言、洛桃夭二人周全,生时永失所爱,孤独一生,死后成游魂野鬼,不得转世!”说完不由得咂舌,好毒……
“你……可要记住了……今天的誓言……”
“微臣定铭记在心,”就算他不说,她也会保护好那两个人……
“还有件事……”洛皇又缓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来,手中拿着一卷黄绸,“拿着……打开看看……”
楚君夜依言接了过来,将黄绸展开,却发现上面只有八个字,“奉天承运,先帝诏曰……”她瞪大了眼睛,“空白遗诏……”右下角盖着三个印,一个是玉玺印,一个是琉璃朱印,还有一个是洛皇的私印,楚君夜不明所以。
“万不得已的时候……用它……咳咳……”
洛皇没有明说,楚君夜却是明白了,他是担心洛言对付不了那些朝臣,便把这空白的遗诏交给了她,实在不行了,这便是最后的王牌,“遗诏已是不得违抗的了,这琉璃朱印……”楚君夜有些迟疑,往常的遗诏都只是玉玺和私印,只有铁诏才会盖琉璃朱印,以象征永世不得推翻的诏书。
洛皇却没有解释,“我把……他们……交给了你……好好的……”他又缓了两口气,“凭你的能力……或许用不上……但是……谁又料的准呢……”
楚君夜收起了空白的诏书,“陛下太信任微臣了。”
“信任……”洛皇缓了口气,“呵呵……是他们信任你……而且,还是那句话……你和楚天琅不是一条心……我……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
楚君夜立在那里,垂着眼帘,掩饰了面上的嘲讽。
“去……把三公传进来……”洛皇不想再同楚君夜多说,便要传三公了,所谓三公,太师,太傅,太保,想来是要交代传位的事情了。
楚君夜应了一声,又看了洛皇一眼,才退出了大殿,想来,这是最后一次见这个老皇帝了,想着,又叹了一口气。
三公听闻皇帝召见,各自带着一脸悲戚之色,进了大殿。
只不过……楚君夜望着其中一个青色的背影若有所思,太保,司徒云飞,二十五岁,是个人物……她低着头,想着那人进大殿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不大爽利,司徒家未来的家主,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墨玉,”洛言找了个机会凑到了楚君夜的身边,目光之中有些担忧。
楚君夜轻轻摇了摇头,“无事……你要……”她不知该如何安慰,“要坚强……”
“我会的,”洛言苦笑了一下,“这么多年,我都坚强下来了,以前虽然照做,但是很不理解,不大喜欢这个父皇,其实他也是别无选择的吧。”
楚君夜不知道是不是该可怜下自己,洛皇会担心他两个最亲爱的女儿的安危,可是她呢?楚天琅大约从来不会担心吧,毕竟他太自私,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泪水,谁说她不想要父爱,只是从懂事的时候起就明白,父爱是奢求不得的。
洛言刚想再说些什么,便看到三公已然出来,各自红着眼圈,为首的太傅捧着一卷黄绸,“陛下……驾崩了……”
一句话如一声惊雷,炸响了人群,哭喊声一片,楚君夜却仿佛被隔离开了这个喧闹的世界,拉着洛言的衣袖,安静的站在那里,她不想哭,因为哭不出来,她不想喊,因为嗓子发涩,她不想无动于衷,因为太惹人关注……可是,她应该做什么?
洛阁的钟声敲响了,三声,一声一声地敲在人们的心里,洛都陷入了不安之中,洛阁的钟,只有在新皇登基和皇帝驾崩时才会敲响,他们的洛皇陛下,驾崩了……
楚君夜抬起头来,看到有一个人亦是安静地站着,仿佛是在看戏一般,一出与他无关的戏,那目光,格外的清澈透亮,仿佛感觉到了楚君夜在看他,司徒云飞将视线转了过来,看到楚君夜,微微颔首,又转头看他身前的太傅,“请太傅大人宣读传位诏书,”只此一句话,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
一群人,包括洛言,都匍匐在了地上,诏书所言,楚君夜半个字没有听进去,只是在想着司徒云飞这个人,这个让人看不清心思的……对手。
“陛下,请节哀,”待楚君夜将洛言扶了起来,司徒云飞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前,楚君夜看着这个青衣男子,嘴角挂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深不可测的对手又怎样,这样才会变得有意思。
司徒云飞看着楚君夜,也勾起了嘴角,那澄澈的目光,仿佛是要把楚君夜看透一般。
第三十二章
楚君夜陪着洛言在皇宫之内待了三天,第四天清晨,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同楚天琅赶回楚王府。
马车之中,楚君夜靠在一边假寐,突然听到楚天琅轻笑一声,“夜儿,这几日做的不错,”他坐在车厢的另一边,打断了楚君夜的思绪。
楚君夜睁开眼,看了一眼楚天琅,又闭上了眼睛,“父王过奖了,这是夜儿的分内之事,”她实在是很累,懒得多说话。
楚天琅却没有打算放过楚君夜,“夜儿,你那网,打算如何收?”他挑着眉,看着自家女儿对自己爱理不理,略略恼火,却没有发作。
楚君夜猛地睁开了眼睛,盯了楚天琅一会儿,“父王,还真是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情,”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还望父王不要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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