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蛊- 第53部分

宁愿你会责怪啊，江初似笑非笑，眸中有几分不忍，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就再也不能帮忙了，想到此，他的面上又白了一白。

楚君夜见他脸色不大对，眉头一皱，“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没见到之前是想挖苦的，见到了之后似乎就成了关心，“莫离哥哥有没有给你看看？”

“又不是很严重，没关系的，”到底严不严重，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轻轻的一声笑，“你不是要去看你妹妹么？被人看到和我在这里可不好。”

提到楚君凝的事情，她叹了口气，“君凝嫁过去，你准备给她个什么身份？”她还是有些在意的。

“同苏华一样，妾室，楚楚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了她们的，也不会喜欢她们，可好？”江初眸中是满满的笑意。

楚君夜却是撇了嘴角，“难道我妹妹嫁给你，只配当个妾室？”若不是新郎是江初，在别人家怕是正室都够格了的，她不禁心疼起这个命苦的妹妹来。

“若是楚楚你嫁过来，莫说是正室之位了，就算是当家主母，你都是当得的，”江初双臂抱胸，很是认真地看着楚君夜，“楚楚，我都要成第二次婚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嫁给我？”

什么时候？这个问题，楚君夜一直思考到了江初来迎亲的那日，都没想出个结果来。

喜乐悦人，在一片锣鼓声中，楚君夜依旧是一袭黑衣，站在一片的红色之中，她站在一棵树下，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手中的黄叶，“叶子都落光了呢，冬天来了，”她站在这里不是没有事情做得，她在等楚君凝收拾好妆容。

女子出嫁要由哥哥背上花轿，而楚君凝显然是不会再让楚君曦触碰，所以她便担下了这个重任。

“二哥，”几个粉衣女子簇拥着身穿大红嫁衣的楚君凝走了过来，碎碎得步子，身上的饰物相互撞击发出悦耳地响声，同楚君凝清脆的声音一起，让楚君夜愣了一愣。

“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精致的妆容未作丝毫的掩饰，楚君夜眼中满是惊艳，女子在大婚的时候果然是最美的，她心里暗叹着。

“二哥，好不好看？”第一次嫁人，一些不愉快似乎很容易便忘记了，她有些期待地看着楚君夜，期待着她这个十分景仰的二哥能有一两句的称赞。

“真好看，”楚君夜衷心地说，所有的女子在见到别的女子穿上嫁衣的时候都是羡慕的，楚君夜也不例外，脑中竟开始构思自己穿上这大红的嫁衣的样子。

“二……楚大人，大小姐，新郎快到了，赶紧做准备吧。”

楚君夜含笑看着楚君凝不甘不愿地蹭回了屋里，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迎亲的锣鼓声越来越近，楚君夜踟蹰地走到了房门前，恰巧撞见楚君凝出来，冲着楚君凝身侧的两个丫头点了点头，便背对着楚君凝蹲了下去，而那两个丫鬟则是扶着楚君凝趴到了楚君夜的背上。

楚君夜运气了几分内力，才将楚君凝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王府正门，到底是楚王府嫁女儿，就算过去是妾室，也要做到几分风光的。

看到江初气定神闲地站在王府大门口，她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竟然酸涩了起来，顿时也觉得背上的人无比沉重，她甚至荒谬地想到，如果没有背稳楚君凝，或者从中出了什么岔子，这个亲事是不是就可以算了？她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又托了托楚君凝的腿，背着她向轿子走去，同江初擦肩而过，新郎在身边，新娘不是我，那一瞬间，她脑中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她的手险些一松。

他穿着喜袍的样子比他穿着普通红袍的样子还要好看，可是他穿成在这样却是为了迎娶别的女人，这一认知让她有些泄气，到头来，还是她自己惹的祸，江初只不过是顺从了而已。

“拜托给你了，”楚君夜看着江初，深吸了一口气。

“信我，”江初只说了两个字，便又上了马，带领着浩浩荡荡地队伍向另一个方向赶，而她，呆立在原地，看着远去的一行人，不肯收回目光。

“小夜儿，人都走了，还要看，”一声轻笑，令她转了视线。

第四十八章

寒风凛冽，转眼便又到了年关，这是楚君夜在异世过的第十七个年，过年于她，一向是繁琐的，所以对这样的节日她并不积极。

大年三十的早上，楚君夜梳洗完毕，握着手炉，推开了书房的窗子，一阵风灌了进来，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可是却没有立刻关上了窗户，太热她脑子容易犯迷糊，而此时正需要清醒。一夜的大雪，银装素裹，视线之内不见一点杂色。

关上窗子，她坐到了书案的后面，过年，江初应当是回到了江家的，这也是她提不起兴致的原因，这种日子不能和他在一起，他们两个，聚少离多。

书案上摊着一副裱好的画，画上妍丽的桃枝下是那个带着温和笑意的红衣男子，这是一副江初的画像，他送给她充以想念的。

“何为相思，谁道相思，一片相思子自知，”楚君夜念着画的右侧江初题的句子，不自觉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君夜哥哥，”书房外脆脆的一声，正是桃夭。

她又抚了下画卷，才将它卷好收了起来，缓慢地站了起来去开门，“夭夭，怎么起的这么早？冷不冷？”努力地扮演着关心的角色。

桃夭摇了摇头，“君夜哥哥，天气太冷，你书房里竟比不上卧房暖和，莫非是下人偷懒了？”她看看一边的火盆，明明烧得正旺，有些费解。

哪里是下人偷懒了，是她自己放了凉风进来，却又不能明说，只好不在意地笑笑，“大约是我体寒，所以这书房不显热吧，”寒性体质大多都是怕冷的，可是楚君夜却是宁愿冻着也不想热着。

桃夭叹了口气，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却也只好无可奈何，“君夜哥哥，今晚的家宴，是你第一次参加，所以……”

“我晓得的，”楚君夜含笑点头，大年三十晚上，就算是皇家也是要举行家宴的，而楚君夜身为洛言的‘妹夫’，自然也是要参加的，到时候出面为难她的人怕是不会少，她心中自是像明镜一般。

“那……”这白天的时间如何打发？桃夭没有问出来，好不容易歇了两日，楚君夜却是一直在书房之中窝着。

“年货都办过了吧？”她问的自然是这一府的女主人。

桃夭点头，“早几日便办了，送给皇兄和皇姐皇妹们的礼物也准备好了，”琐碎的事情楚君夜从来不操心，所以她能把想到的都办了。

“夭夭乖，去休息吧，我今天还要去个地方，上元佳节再带你玩去，如何？”她摸了下桃夭的头发，轻声地哄着。

桃夭咬了下嘴唇，生硬地点了下头，不管如何，她都要听话，听君夜哥哥的话，于是有些不甘心地离开了。

楚君夜深吸了一口气，“墨三，去取两坛好酒，选些吃食以及实用的东西，叫上所有人，陪我去桃花源，”她知道，轻功不错的墨三一定躲在她身后的某个地方。

“所有人包括我么？小夜儿？”一声轻唤，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莫离哥哥，你愈发地神出鬼没了，”楚君夜换了一副模样，冲莫离吐了吐舌头，自江初来迎亲时，莫离出现了一次又不告而别，几乎只有每月的月中和月底会出现了，而且次次都是没有预兆地来，没有预兆地走，而大叔在她身边出现的日子却是频繁了，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师父这次真的留在桃花源过年？”本来是准备在家宴之后便回楚府同桃夭一起守岁的，可是师父来了，比起桃夭，在桃花源的师父和影姨更要重要，她还是决定在家宴之后回到桃花源，和他们一起过个年。

“唔，师父是如此应下来的，”莫离拍了拍楚君夜的头顶，“现在便要回桃花源了么？”

如果这洛国还有一个楚君夜的家的话，便只有桃花源了，她点了点头，“嗯，我想先去看看师父，”她同莫离一起往外走，不知怎的，扭头看了一看，便看到了桃夭失落的眼神。

她同桃夭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会越走越远的，她只能尽量补偿桃夭，但万事还是要以大局以及她的意愿为重。

纵然有过年的喜气，她还是觉得很冷啊，更何况，大年三十的时候，人们都缩回家了，街上很冷清，所以楚君夜一行十五个人显得格外显眼。

桃花源依旧是桃花盛开，这些桃花上都沾着些许的雪，晶莹的白色与温暖的粉色红色一同，两个季节的结合竟然是如此的和谐。

一行人轻车熟路，很快便到了桃花源中心的地带，楚君夜安静地审视着这个安静的园子，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浓。

“师父，紫姨，影姨，我回来了！”她大喊了一声，开怀地笑了出来，究竟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是的，罗紫也来了，因为她察觉到这园子中隐逸着朝夕阁的暗卫。

“夜儿，为何要把我放在你师父之后？”罗紫应声从竹屋中走出，她的一侧是暮云谷，而后侧是紫影。

“先后又有什么关系，师父和紫姨影姨在夜儿心中一样重就是了，”楚君夜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的样子，在别人面前，她从来都不敢放开，只有在这一群对她无比好的人面前，她才可以肆无忌惮，若是……江初在，那便更好了。

“夜七去做个任务，大约晚上才能回来，夜儿你晚上不回去陪公主没有事情么？”罗紫挑着眉看着这个不再掩饰的孩子。

“有事情也没办法啊，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陪师父和紫姨过一次年呢，我怎么可以不在，”她有些黯然，“还有娘亲，也在这里啊，”随后又勉强地笑了笑，“我给你们带了东西哦，相信我，都是好东西，”她示意墨衣十三骑将东西都搬进屋里，其实都是些药材，食物和平时常用的，但也确实价值不菲。

暮云谷那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在看到一堆药材的时候，闪了一闪，“夜丫头，那些药材你都不用么？”他的嘴角依旧是带着十分的笑意。

“大约……府里还有备份吧，”楚君夜也不是很肯定，这些东西都不是她准备的，果然是不当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