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都良心不安。
“喵——”
在我越来越接近小猫的叫声之时,突然小猫停止了叫声。
“小猫咪?”我叫着它。
除了针状的叶子在我的眼前挡着我之外,无人回应我。
可恶,该不会真的挂了吧——
我猛力地将挡在我前面的枝干挥到一边,正感到自己无力救援小猫的时候……
眼前的景象让我吓了一跳。
小猫咪正躺在一个男孩的怀中喝着便利商店买回来的纸盒牛奶。
“你——”
我话还未说完,脚下突然失去了重心,整个世界从我的脚下沦陷!
“砰啷!”
一声巨响,我从天上跌落地面,眼前扬起因我失足坠落的漫天风沙,还有一地爬树失败的窘态。
“你没事吧?”
待尘土归于平静时,树上传来了声音。我抬头一看,那喂小猫喝奶的男孩,坐在树上,穿过天然的木麻黄屏障看着我。
“没事……”我拍拍身上的灰尘,“幸好这里才二楼而已。”
幸好没事,不然如果因为要救小猫而闹出人命,那才是最糗的事。
蝉,在我落下的砰然巨响之后,又开始在树林间嘶吼着。
脸,觉得温度上升,不单只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
眼睛,却一直离不开那一张如同少女漫画男主角的脸。
或许是因为那个男孩也直视着我吧,在一不留神的情况下,被他那双黑色的眸子吸引了。
突然,我从他的身上嗅一到了一丝同类的味道。
一九九八年的八月末,我跟龙驹的相遇是因为一只小猫牵的线;却万万想不到,原本一条十分简单的一条线,却在背后扯出了一团错综复杂的毛球;让我在一团名为幸福的毛球迷宫里,放也难,不放也难。
“喔——真的有那么帅吗?”家琪打岔着问。
“嗯……龙驹很受女孩子欢迎的。”我撕开了鲜奶油的包装,倾倒出的白色液体,让它在我的拿铁里优雅的游着。“在以后的学校生活里,龙驹总是女孩子的焦点。”
“然后呢?”MOMO笑着问我,“你说在他身上闻到相同的味道,为什么?”
我笑了,MOMO老像神射手的箭一样,命中话题中心。“原本我以为是错觉。不过之后……”
之后的事,巧合的令我觉得冥冥之中好像真的有人在操纵所有命运的转输一样,将我推向一个不可知的世界。
一九九八年,十月中旬,秋老虎霸占着台北的天空,迟迟不肯离席。
国庆日刚结束不久,期中考在玩得昏天暗地的情况下来临了;不过还好,老天总是怜悯我这个可怜的小孩,总让我的成绩像是国庆典礼上表演的飞机一样低空飞过。
进入了新学校有了新的老师,认识了一些同学,还有让我欲罢不能的钢琴,以及——数不清活动。
有人,这样称呼着我。
“弹着钢琴耍宝的王子。”
在于每一个聚会的中心,我充分地发挥着白羊座的天份,炒热着每一个会场或聚会的气氛,如同暴风圈里的中心一样,让人无法不注意我;我故意褪去那一张失去所爱,心力交瘁的脸,丢弃了之前的面具,重新塑造了一个新的面具;一个适合大学生涯的面具。
我不能不用面具示人;若非如此,我无法在人群中有呼吸的力量,那张日夜都粘在我脸上的面具,对我而言,是我与外界的最佳保护。我再也不要承受失去所爱的痛苦;那每一个朝阳对我而言都是一个无奈的空虚,我奢侈地浪费着我的生命,只因所有的事,所有的物,在我眼中再也不能引起我的兴趣。
……只因我极度地渴求着爱。
还有幸福。
然而我明白,这对我而言,那都是一种痛苦的奢求……
在我极度平静活泼的阳光面具下,有一只压抑不住的黑暗野兽,正跃跃欲试,企图将我的假面具撕下——
“啊,晚上我不回来。”
午睡刚起床的我,睡眼惺忪地看着跟我同居一个多月的室友,白龙驹。
是的,跟所有的芭乐故事开端一样,我们的相遇,从我由树上跌落地面,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了。
“喔,我也是。”我还是没睡醒,看着龙驹扣着白色的衬衫,那件牛仔裤在他身上看起来让他的臀型显得更好看。“你要出去啊?”
“嗯。”他似乎对我的昏迷有些不耐烦,废话,都已经告诉你不回来了,还问要不要出去?白痴问题嘛!
目送了龙驹出门,待门一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又像一具装了弹簧的娃娃一样,倒在床上睡了起来。
白龙驹,一七五公分,体重……呃,我不知道,天蝎座,小我一岁应届考上这里,非常沉默寡言的室友。对于我而言,龙驹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谜;他非常的……非常的……
安静。
对,一开始就只能用这种形容词形容他;因为他对于语言,真的就好像是刚牙牙学语的娃儿,什么事都只用最简单的字来表达他的意思。但或许是因为他有一张不输给现在时下青春偶像的美型脸庞,又加上非常的“酷”,在校园中不乏有追求他的人。
……不知道如果那些女生知道了他也会去买牛奶喂小猫一事的话,会有怎样的表情呢?我一直在心里想着。(不过那一天,因为我从树上摔下来,真的太糗了,只好拍拍屁股离去,后来也没有听到龙驹提起那只猫的下落。)
跟这种闷葫芦型的弟弟同住在一起也不错;因为我最害怕在我一个回宿舍的时候,还要一直像在公众场合一样,戴着我那张面具跟他相处。我们两个的生活模式大抵上差不多,所以也不会有生活习惯不合的事情发生,若不是我有事问他,他也不会跟我说上一句话;我们的寝室永远比外头的走廊还要安静千百倍,沉默永远在我们的房间里逗留许久,没有人会去先打破这样的气氛。
也好,他不在。
因为,今天是我挑战自己的一天。
今天,可以称做是“探险日”;我在床上露出了傻笑。
前一阵子,在网路上看到了关于一家PUB的介绍。那一间店在每一月的第二个礼拜五,是专门开放给同志的狂欢夜,据说十分的有趣。对于我这个刚从南部上来的乡巴佬,自然是十分地有吸引力。
看了看地图,确定了路线以后,出发!
“这倒是很像小保会做的事。”MOMO推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呢?”
“该不会在PUB被不知名的老头给奸了吧?”家琪用吸管搅动着冰沙。
“去你的。”我打了一下家琪,“你想我会那么容易就跟他上床吧?当然是之后有重大的事件发生了。”
“重大的事?”
“没错。”我看了一下两个兴致勃勃的两人,缓缓地回想着,拼凑着那一晚上的疯狂回忆。
是的,那一天,龙驹撕裂了我那原本就已经摇摇欲坠的脆弱面具,让我心中的那只野兽,再也不受任何人控制,狂奔长扬而去——
比索多玛棒。
这是我二十分钟前,踏进这个PUB的第一个评语。
然而对我而言,设备的好坏根本毫无关系。我只是……我只是……
只是很寂寞而已。想找爱而已。想找幸福而已。
我可以看得到,在震荡子耳膜的热门音乐和错暗的角落里,有数十对与我一样孤寂的眼光正凶猛地看着我。然而他们却都没有动静,像是潜伏在草丛的豹子一样,静候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一个人吗?”
就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人大胆地来问我了!
声音还蛮好听的,人应该不会长得太抱歉吧!我按住了狂跳的心脏,缓缓地转过了高脚椅,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殷以诺?”
“ㄟ——?”
我对于站在眼前的人,一时之间以为是我的幻觉。
震耳欲聋的热门音乐几乎轰掉了PUB所有的听觉,但是我们两人却对于对方的叫声听得一清二楚。
不!那一定是一个幻影!
不可能的——
天——!谁来告诉我,这是谁搞的鬼?
“原来你也是个GAY。”
“……要你管。”我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闷声不响喝着手上泡了一颗酸梅的可乐。
为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凑巧?我已经一年多都没去PUB玩了,这一次——这一次难得来PUB,居然还会遇上我的室友?而且室友还想钓我?
连十月的晚风,都在此刻吹得凄凉,叫我无法抵抗这种悲哀。
“你该感到高兴,”龙驹擦了擦沾到啤酒泡沫的唇,“被我这种帅哥钓到。”
“帅个屁!”我猛捶他一拳,狠狠的瞪着他,“我原本还想要在这边渡过疯狂的一晚,好好发泄这一年来的晦气,没想到——没想到——”
他的眼神从吃惊归于平淡。“……没想到被我破坏了?”
“没错!”我忿忿不平地说。谁叫他在我们认出对方之后,硬是靠着他那股蛮力把我拖离现场?这分明是……分明是挟持人质嘛!而且,而且……还油嘴滑舌的,跟在学校判若两人!
“……因为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像是要毁灭自己。”
“咦?”
龙驹用着他那双大手,顶着我的额头瞧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要得到幸福。”
“你白痴啊!什么玩意?你以为你现是在钓马子喔?”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是一阵青一阵白,“瞧你这个披着优等生面具的狼!要是让学校女生看到你这副鸟样,还有谁会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
“那最好。”龙驹那张超美形的脸越来越靠近我,“反正我也只是一个GAY。”
“呜……”
下一秒,我已经被他那张总是毒辣的嘴给掳去了发言的自由。
龙驹的吻让人产生了头晕目眩的错觉,在我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