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说来话长啊,这就是被我们老爷逐出家门的大少爷啊,如今老爷的身子快,快不行了……不找大少爷回来又能如何?”
“可这大少爷和夫人的关系?您想,大少爷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羞辱夫人吗?”
青书这厢刚解释完,屋子里头,裴羽钦又是一通震天的咳,还伴随着大大喘气间,和是间歇的气愤话语。
“夜,夜袭,你这个逆子,烟,烟儿她是你小娘,你,你岂能这般对她说话?你,你想气死为父吗?”
“爹,事到如今,裴家都快倒了,您还维护这个女人做什么?若不是因为您娶了她,裴家至于如此吗?”
“总之,既然要么不要找我回来,要我回来,就要把这个女人给我休出裴家,否则的话,哼,可别指望我会撑起这裴家的大梁!”
“你,你这个逆子,咳咳……咳咳……”
“夜袭,你太过分了,裴家如今这境地又不是婶婶的过错,天下人都看出了这是有人故意在背后陷害和整我们裴家,叔叔如今病重,找你回来正是要你为家门出力的时候,你这算是什么?你若是想要把婶婶赶出门去,那是休想!我绝不同意!”
“裴风,这个家哪里有轮得到你说话的份?”
“怎么就轮不到我说话的份?裴家如今虽说是叔叔掌家,可你别忘了,若非我爹过世的早,现在这家主之位还是我爹在当,怎么算来也轮不到你,如今正值危难关头,叔叔不计较你曾经的犯浑,把你找回来,就已经是对你格外偏袒了,怎么你进了家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婶婶开刀吗?”
“裴风……”
耳听着裴风,裴夜袭两个堂兄弟又开始吵的不可开交了,王御史这下也傻眼了。
他如今总算是知道为什么裴羽钦的病如何也好不了,天天都有这么两个东西在他的耳边吵的天翻地覆,不被提前气死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可,让他弄不明白的是,裴家现在不是正如日中天着吗?
如何会演变成这般?
听他们互相争吵的口气,似乎裴家不但没有家财万贯,甚至根本是外强中干,看着好看,其实底子早就被挖空了?
王御史心里这下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原本他还想着借着这次当说客的机会,一来说服裴家去宫中给皇上谢恩,二来他也能得些好处。
眼下看来,还好处呢?弄不好是惹了一身虱子。
可如今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似乎也说不过去,更何况为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来裴家给皇上敲边鼓之事,今日下朝之时,他可是当着几个要好的官员的面,亲自说过他要来做这个说客的。
若是让人知道了,他根本过门都不曾入,那传到皇上耳朵里,他这个御史还要不要干了?
眼看里面的争吵还要继续,外面青书见戏也演的差不多了,不由忍着笑,轻轻地捅了捅王御史的手肘,“大人,大人?您一会儿进去,可要当这些都没听见,我家老爷,也是好面子的人,若是让他知道您听见了这些,怕是当场就要气的吐血了!”
王御史闻言,立即如小鸡啄米般的猛点头,“这个本官自然明白!”
说完,他故意大声清咳了两声,“青书啊,你家老爷什么时候竟然搬到这里来住了,从前不是一直住在未雨楼的吗?”
青书也连忙煞有其事的回答,“启禀大人,春天到了,老爷觉得这小筑的-春-色-比之未雨楼好,所以搬来小住。”
青书这话刚说完,房门便立即被人打开了。
率先走出来的便是裴风,朝着王御史就拱手一拜,“裴风给大人见礼了!”
“啊,是大公子啊,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本官听说先生病了,特来探视!”
说着就大步往房内走去,因为之前听到了裴风和裴夜袭的争吵,所以王御史进门的时候,没有直接往内里走,而是多看了一眼里面站在一边的裴夜袭。
见他青年俊朗的脸上,虽然此刻端着几分笑容,但是眉宇间的阴鸷,还是显而易见的。
显然他是在为之前的争论而不高兴着。
“裴夜袭见过大人!”
“裴少爷不用客气!裴先生如今人可在里间?”
王御史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毕竟裴羽钦那咳嗽简直是死人听了都能被吵得从棺材里爬出来人,他又怎么可能没听到?
“王,王大人,下官在此,请,请恕下官病体沉疴,不能远迎!咳咳……”
里间传来裴羽钦的又一通咳嗽,王御史被他那咳嗽声弄得胸口也泛起一股不舒服之态了。
赶紧走了进去。
待他看清裴羽钦的样子之后,他更是把最后一丝疑虑都打消了。
那惨白的宛如锡箔纸一样的脸色,凹陷的眼眶下,还泛着青黑色的阴影,头发散乱在枕头上,露在中衣小袖外的一只手,更是瘦的青筋都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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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0】做戏【4】
更别提那满屋子都是股药末子的味道,显然是吃药有些日子了。
而床边的位置,一个秀发如云,看不见脸面的女子,正低头无声饮泣着,若非王御史看到她的肩膀一动一动的,还不知道她是在哭呢!
这女子显然就是裴羽钦的继室裴江氏了。
王御史见这全家凄惨惨的模样,心下也是一个不忍了,“先生啊,不过一段日子不见,你,你怎么就病成这般了?”
“一言难尽啊!”
裴羽钦似乎也颇感慨,然后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之事,又是一顿胡天海地的大咳。
待他整个平息下来,又是小盏茶功夫过去了。
“烟儿,你,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我有话和王大人说。”
“是,相公!”
江暮烟也顿时乖巧的把一个大户人家的可怜继室扮演的惟妙惟肖了,低着头,踏着小碎步缓缓地走了出去。
虽然从头到尾她也没有大声说过一句话,可是该给王御史看到的,她可半分也没让他少看见,比如她的憔悴,比如她脸上委屈和苍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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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场从头到尾的假戏被裴家人当成再真不过的真事给演活了。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王御史从裴羽钦的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来时的轻松和小小的得意早就没有了。
取而代之是满腹心事,思虑重重的模样。
把躲在暗处的江暮烟看的暗笑不已,也把裴夜袭等人看得只撇嘴,就凭这帮人,如何能斗得过江暮烟这个不知道真实年龄到底活了多少年的老鬼?
他可不相信她上辈子才只活了二十八年的鬼话,他看她比他-爹-那只表里不一的奸诈老狐狸还要奸诈数十倍,他-爹都已经三十七了,这个女人会只有二十八?
哼,鬼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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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王御史这么一走出裴家,几乎立即回到府里换上了官袍,立即驱赶府中的马车进宫去求见天子了。
而此时的东云帝的龙案上,正摆放着两本来自东云国安插在西冷国和北隅国的细作们的密折!
上面就写着西冷国和北隅国自开春开始就有些不同寻常的异动了,似乎准备进行什么大行动一般。
甚至被北隅帝今年春天,甚至花了二十万两从南星国买回了一万匹的骏马。
众所周知,四国之中,只有北隅国的边界线是两边都靠长长的海岸线,只有一面是勉强与东云国和西冷国接壤的。
而且以地理情况来看,明显是接壤处更多的是与东云国接壤。
而北隅帝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买了一万匹骏马,虽然名义上说是,为了训练一匹皇宫侍卫队,可一万匹骏马啊,又何尝不是代表着一万匹战马?
那么北隅帝此举到底准备做什么?
会不会根本就是打着主意要对东云国不利了?
毕竟要比气候,四国之中,东云国占有。
但是要比易守难攻,却也是他东云国最不具备优势。
东云帝自己野心汹汹,便以己度人,也总觉得别人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古怪。
因此他招来了六部尚书,都到了小书房议事着,都在猜测北隅帝和西冷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正一筹莫展,完全摸不清那两国的意图的时候,小太监来禀报说,王御史求见!
东云帝眉头一皱,已经知道他是去了裴家的,现在这个时候来,怕是来复命的。
不过他如今还真是没空理会裴家的事情,那个难缠的裴羽钦,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等他把西冷国和北隅国的这番动向弄清楚了,再回头另找借口慢慢拾掇他裴家就是了。
这次让他堂堂天子这么下不了台面,他如何能放任这个裴家继续存在?
但是回头一想,这个王御史也是个平日里很有主意的人,反正眼前众臣讨论了半天后,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不如把他叫进来,听听他的想法。
就这一念之间,王御史总算没有被推拒在宫门之外,被召了进来。
结果没等东云帝把那两道密折的事说给王御史听,王御史就已经把他在裴家和裴羽钦所聊的事情先一步和盘托出来了。
这下,别说群臣瞠目结舌,东玉帝本来就不佳的耐性,此刻更是宣告用罄了。
龙案被重重的捶了一记,震得明黄色的锦缎桌布上,茶盏都翻了。
“放肆!这个裴羽钦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还敢向朝廷勒索银子?他真以为他长了九个脑袋不成?还是真当朕的朝廷真的缺了他裴家就要倒塌?”
原来,王御史说的不是别的,他拐弯抹角的把裴羽钦如今的不能让商铺开门营业的‘难处’,归结在于裴家没有银子了。
当然了,这样的‘难处’也不是王御史自己知道的,而是裴羽钦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告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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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1】哑巴亏【1】
当然了,这样的‘难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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