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他根本不是不经意,而是刻意的。
隐约察觉了某件事,倪雅伶语气忍不住刻薄起来。
“湘湘,我们是好姊妹我才会这麽说,宣逸文根本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才会和你有来往,如果不是因为如此,我想他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轻蔑的睨视著倪湘湘,因为嫉妒令她的嘴脸更显丑陋。
她再说:“我劝你最好马上对他死心,你跟他是不可能的,你对他的感情只会造成他的困扰,你今天在医院也看到那些女人了吧,跟她们比起来,你不觉得自己连喜欢他的资格都没有吗?”
“……”堂姊这些话彷佛一根根锐利的针,无情的刺进她的耳膜,刺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握紧的手微颤著,不明白为什麽堂姊要对她说出这样冷酷的言语,她的喉咙紧涩得说不出话来。
倪雅伶再也顾不得姊妹情谊,毫不留情的继续出言攻击,“湘湘!你不要怪我讲话难听,我这麽说都是为了你好,我实在不忍心看你自作多情,像宣逸文那样优雅高贵的人是你高攀不上的,你的感情在他眼里可能卑贱得就像垃圾一样,你还是专心跟你那个组长交往,不要再三心二意,免得到时候什麽都得不到。”
一向感情不错的堂姊忽然对她说出这麽不堪的话,她难过的紧抿著唇瓣,眼眶泛红。
“我知道我跟他是不可能,但是我不赞成堂姊所说的话,感情是没有贵贱之分的。是,我承认自己长相平凡,但我不认为自己的感情卑微,我也不认为长得漂亮的人感情就比较高贵,一个人的心意是不能用外表或是身分来做区别的,只要是夏心,每一份感情都是很珍贵的。”
倪雅伶被她的话堵得一窒,接著严厉的驳斥道:“要有人珍惜你付出的感情,那才能叫珍贵,若人家对你付出的感情弃之如敝屐,那麽那份感情根本就什麽都不是,连垃圾都不如。”
“堂姊,你怎麽能这麽说……”
她咄咄逼人的强调,“事实上就是如此。不然你说,一份没人要的感情能有什麽用?只会让自己伤心痛苦而已。”
倪湘湘不知道该怎麽反驳,只知道她那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但堂姊的最後一句话似乎又说得没错,一份没人要的感情能有什麽用?徒然让自己难过而已。
见她旋身走向大门,似乎要出去的样子,倪雅伶拧眉问:“你要去哪?”
“我想出去走走。”她闷闷的开口。不知道堂姊今天是怎麽了?但她不想再听堂姊说那些伤人的话,暂时离开,对两人或许会比较好。
她的身影不久即隐没於门外。
听到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倪雅伶倏地跌坐在沙发上。
怔怔的瞪著阖上的大门,片刻,冷静下来後,思及刚才对堂妹说的那席话,她忍不住懊恼的用双手掩住脸。
她在干什麽呀?居然说出那些话来伤害跟她一起长大,情同亲姊妹的湘湘!
噢,天呐!如果对方是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可她是湘湘呐,是一直以来都很包容她任性的湘湘。
她好後侮,自己怎麽会一时昏了头,说出那些残忍的话来,只因为她发现宣逸文爱的人可能是湘湘,就被嫉妒冲昏头,一时失去理智而胡言乱语。
半个小时後,倪湘湘还没回来,倪雅伶担忧的走到阳台。
“怎麽办?湘湘她……是在生我的气吧?我怎麽会心胸这麽狭隘呢,湘湘是我的好姊妹,如果宣逸文真的爱上她,我该为她高兴才对啊,怎麽还说出那些话来伤害她!”
她虽然喜欢宣逸文,但还没有爱到此生非他不可的地步,她只是不平,论外在条件,自己比平凡的湘湘要出色太多了,没道理他爱的人会是湘湘。
其实如果不是她太自负自己的美貌,在很多细节上,她应该早就可以察觉出宣逸文对湘湘的感情了,是骄傲蒙蔽了她的眼睛。
在不甘心和嫉妒的作祟下,自己竟变得那麽丑陋可鄙!她觉得好惭愧,而刚才湘湘竟连一句斥责她的话都没有,只是默默忍受著她那些无理的侮辱。
相较起来,湘湘真的太善良了。
她眸光不经的一瞥,瞟见斜对面的一座天桥上,伫立著一道人影。
倪雅伶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湘湘在那里干什麽?木会是想……”
见那抹孤单的身影驻足在桥面上,低头注视著往来的车辆,一念闪过,她脸色遽变,赶紧朝大门走去。
刚打开大门,却见门外站了一个人。
她情急的拉住他,“你来得正好,快点跟我去劝湘湘不要自杀。”
“湘湘要自杀?!”闻言,宣逸文震惊的瞪住她,“她在哪?为什想自杀?”
下午她离开医院时,他交代她一下班就到医院来,结果她让他等了好久。
在得知她的心意後,他恨不得整天跟她腻在一起,所以在等不到人的情况下,只好自己从医院偷溜出来找她。但才刚抵达门口,竟听到这样惊人的消息。
倪雅伶焦急的拉著他走向电梯,“我们快走,她在天桥那边。都怪我不好,我刚才不该跟她说那些话。”老天保佑湘湘,千万要等到她过去呀!否则湘湘若真的往下一跳,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跟她说了什麽?”宣逸文脸色铁青的问。
“我……”她没有脸告诉他,只好拉著他一直往前跑,“我们还是先赶过去拦下湘湘再说吧!”
※※※
俯视著底下穿流不息的车流,和宣逸文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也如潮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那年大哥带他回来时,第一次见到他,老实说,她对亲切随和的他是很有好感的,但自第四天後,不知为何他就开始欺负她,甚至以看她出糗为乐。
她不知自己是怎麽惹他讨厌了,但随著他对她愈来愈过分,她渐渐的一见到他就怕得想逃。
本以为到南部读大学,他们之间就不会再有交集,岂知他竟然频频跑到她就读的学校找她,来看她的次数比起家人加起来的次数还要多上许多,连寒暑假他都会因为到南部拜访客户而“顺便”载她回家。
想起过去种种,再比照此刻的心情,倪湘湘低声叹息。是因为日久生情,所以才会爱上他吗?
这样的爱不知会持续多才能淡去,但她心知感情这种事是不可能如堂姊所说的那样,要死心就能立刻死心的,只要还喜欢著一个人,就会忍不住怀著一丝丝的梦想,也许有朝一日,这份感情终会被对方接受。
真的就只是梦想而已,她很清楚现实与梦想的差距有多大。
“湘湘,你别冲动!”
天桥彼端传来一声大喊,她抬眸望去,瞥见倪雅伶和宣逸文朝她奔来,两人的脸色凝重得有点骇人,令她下意识的往後退了几步,脚步踉跄了下,差点就踩空後面的阶梯,所幸她及时扶住天桥边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子。
这下却吓得朝她而来的两人赶紧止住脚步,不敢再逼近她。
“湘湘,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倪雅伶紧张的软言安抚。
她纳闷的望向两人,不解他们在紧张什麽。
“你过来,湘湘。”宣逸文阴沉著脸睐住她。方才见她差点就跌下去,他一颗心骇得险些迸了出来。
他的脸色太难看了,令她却步不敢向前,轻拢眉心警戒的望著他。
见她非但没有过来,还一脸戒备的看著他,宣逸文冷著睑的吼道:“我叫你过来,立刻。”
被他一吼,只觉得他似乎想揍她,倪湘湘惊惧的又想後退。
见状,他立即惊道:“给我站住,不要再退了。”
她及时收回脚步,见他朝她大步而来,似乎想抓她,她慌张的出声,“站住,你不要过来。”
宣逸文停下脚步,深恐站在楼梯边缘的她一个不留神会跌下去,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咆哮。
“你到底在相心什麽?我叫你一下班就到医院来找我,你为什麽没来?”
“我去那里干麽?”她又不是他养的宠物,他叫她去,她就得乖乖摇著尾巴过去吗?这样凶巴巴的吼她,好像她没去医院有多罪大恶极似的。她只是不想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恩爱的模样,不行吗?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来陪我。”他要明天才能出院,身为女友的她理应留在医院里陪他一夜的,不是吗?这还用问?
倪湘湘咕哝的应道:“已经有人陪你了不是?”
“谁陪我?我怎麽不知道?”
不知道,他这是在跟她睁眼说瞎话吗?“你女朋友呀,下午那位小姐,你跟她不是班对吗?”
“那是我在美国读大学时的事,跟她早就分手了……噫,等一下,湘湘,你这是在吃醋吗?”所以才故意不到医院看他,还跑来这里闹自杀,
她急急辩解,“谁吃醋?才没有这种事。”那个人不是他的女朋友?那……他还有堂姊不是吗?堂姊这阵子常说他一定是喜欢上她了,所以才会邀她吃饭,又接送她下班,在公司对她也特别的关照,那天她还亲眼看到他和堂姊接吻。
“没有?你先过来我这边再说。”看她站得那麽边,看得他胆战心惊,唯恐她会失足栽下去。
“不要。”她想也不想的一口拒绝。“医生不是说你明天才能出院,你跑出来干麽?”他就这麽迫不及待的想见堂姊吗?一点都不考虑到自己的身体。
见她一反平日的温驯,一再违抗他的话,宣逸文低沉的嗓音里人著浓浓的怒气。“倪湘湘,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耐性,立刻给我滚过来。”
“我不要。”他这麽凶巴巴的,一脸想咬她的表情,她会过去才有鬼!倪湘湘朝著站在他後面的堂姊道:“医生说他要住院观察两天,确定没有脑震荡的情况才能出院,你快点陪他回医院去。”
倪雅伶苦涩一笑。“湘湘,除非你陪他,否则他不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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