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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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映月-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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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
「她有一双碧绿的眼睛,彷佛可以夺人心魄。」严玉华叹了口气,无奈从命。
半晌,画像画好,西门仪谨慎收起来。又给他另一张白纸。
「将你罪状一一写上,然後盖手印。」
严玉华也照做了。西门仪把认罪纸看了一遍,让手下转交刑部,又道:「这麽一来,此案可以私下审结,你不必担心身份败露连累家小。」
「谢谢公子。」严玉华戴上手铐,低头要求道:「这一来,名册和帐簿都没用了……」
「本公子会命人把锦盒烧了。」
「可否让在下……」
「你想亲自烧?也行。但你最好不要打开它。」西门仪临行前笑吟吟地把盒子交到严玉华手上,顺手给他拍拍身上尘土。「严兄,有一件事你说很对,若要维护某些东西,有时便得放弃另一些。而小弟要维护的,是天朝的安定。」
严玉华给他笑得惊疑不定,忍不住打开锦盒。
「啊啊啊~西门仪你这骗子!!!」
已经走到梯间的男子听到惨烈叫声,不禁停下脚步。
「唉,早叫你不要看了,你偏不听。『阎皇殿』在混战中失火,帐簿和名册都烧了。这世上本来再没能证明严玉华是『玉阎皇』的东西。我只是拿著烧剩的珍宝,做一场戏虚张声势地诳你而已,你这也上当。」西门仪摇摇头,耸耸肩,露出纯净无辜的笑容。
第二章
    三天後,齐王府。
齐王叔性喜热闹,退隐扬州後也不其本色。今晚藉著六十大寿,在府中百花园内广宴亲朋,更请了扬州名噪一时的艺人名伶作表演,场面煞是热闹。
「血影,女性,绿眸,年约二十至二十五岁,擅使毒。行刺动机不明。」百花小楼上,西门仪拿著画像絮絮细语。
「当日御花园中,刺客共有十人,除血影外,全是宫中侍奉多年的侍卫,只不知他们是被收买了,还是早已渗入的奸细。」
「凤骁对此事很震惊,下令秘密彻查。但血影逃脱,被活捉的侍衙竟一下子全发了疯。宫中用尽方法,也只套出血影,和严玉华的名字。」
「严玉华说,他命下手安排血影混入今晚的王府寿宴,但他那个手下竟也忽然急病死了。唉,迟不死早不死,偏就是本公子用得他的时候死,害得线索也断了。血影也不知道混了进来没?」
「……」
「……」
「喂,本公子辛辛苦苦,千里迢迢,还雇了八人大轿抬你来,不是为了请你看杂耍喝寿酒的。你好歹也应该给我发表点意见,是不是?北冥?」唱了半天独脚戏,西门仪快要气死了。他都不明白几个胸口长毛的大汉变只小白兔有什麽好看?又不是变出个裸女来。
北冥想想也对,於是把目光收回来,但依然沉默是金。
西门仪知他素来是个闷葫芦,唯有自行打开话闸子:「照你看,血影为什麽要挑齐王叔下手?王叔早已不问世事。」
「不知道,问血影。」北冥简洁地答。他又不是血影,怎知血影在想什麽嘛。
「我问得到血影还用问你吗我!」西门仪发飙了。
北冥只是无辜地眨眨眼。
「拜托,凤骁为了此事气疯了,你也知道他一气疯了就什麽都做得出来。北冥,你也不想江山色变,血流成河吧。」被任命破案的家伙,可怜兮兮地说。
「气疯?」北冥继续眨眼睛。只是一个刺客,有什麽大不了的?
西门仪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刺客的目标不是凤骁,是朗公子。」
啊……这可不得了。北冥动容,问道:「可有谁形迹可疑?」
「有的话我还用这麽苦恼吗。」西门仪无力地答:「我已把图像复制了多份分发给手下,但在找遍齐王府上下根本找不到有半分相似的人。」
「那几味药?」
「你说血海棠、五色蝎子、青蛊母?」西门仪挑眉,回头问:「命你们去调查,查到没有?」
飞鸽山庄首席护法黑鹰立刻趋前,道:「禀公子,属下等已经连夜翻查山庄书库里的典藏,其中分别以血海棠、五色蝎子、青蛊母入药的毒有过千种,但三种全用的却没有。在下实在猜不透血杀会怎样使用这几味药。」
「没用的家伙,本公子要扣你薪俸。」
「啊?又扣?」身後一片叫苦连天,黑鹰苦著脸,代表众人问:「可不可以罚别的?」
「那就罚钱好了。一百两。」
「这也太多了吧?公子昨晚才为了怡情院的嫣红姑娘一掷千金,这当口又何苦跟小人们计较区区几百两呢。」
「怡情院是怡情院,飞鸽山庄是飞鸽山庄,不爽你们到怡情院去。」
「公子……」虎背熊腰,皮肤黝黑,脸上长了几颗痘皮的黑鹰哭著脸:「能去我早去了,还留著让你欺负十多年啊我……」
在那对主仆讨价还价之际,北冥闭目思索。
半晌,已得出结论。
「灰飞烟灭。」
西门仪吃了一惊,回头问道:「西域奇毒『灰飞烟灭』?你怎知道?这方子连飞鸽山庄也查不出来,据说已传了几百年了。」
北冥白他一眼,抿抿嘴。
「好好,你不爱说没要紧。」北冥向来神神秘秘,西门仪早习惯了。「你们听到了,『灰飞烟灭』毒性奇猛,只消吸入一口,整个人就会由内至外溃烂,最後连白骨也不会剩下。」
众手下听得冷汗涔涔,连忙道:「属下这就去搜查。」
「谨慎点,任何人任何物都不要漏了。否则……」
「扣我们薪俸。」手下齐声说。
「嗯,知道就好。」
众人去後,西门仪陷入沉思。
「如果血杀手上有『灰飞烟灭』,那他要杀光这里的人一点也不困难。」皱眉。
「……」
「不,别说在这里,就连在御花园当日……」揉揉眉心。
「……」
「为什麽当时她不用呢?」抱头苦思。
「……」
过了一柱香时分,西门仪忍无可忍,倏地吼道:「喂,北冥,你理理我好不好?你又在看什麽啊?有什麽好看!啊?啊……」抬头,一瞪--
消声……
壮汉的戏法不知道何时变完了。
现在台上正著上演著绮艳的舞蹈。
在异国风情的旋律中,一百二十名舞者身披轻纱,整齐一致的地跳出千姿百态。让全场宾客目眩神迷。
半晌,靡糜妩媚的乐章,夹杂著若有若无的鼓声。
「咚-咚--咚--」低沉,神秘,摄人心魄……
鼓声由缓至急。
主跳者出场了。
穿著大红洒金长袍,银白宽袖舞衣,腰悬金带,舞姿英武威风。跳跃、扳腰、踢腿、胡旋,动作玲珑放任,既若流水行云,复又潇洒如风。
只是看不见脸。
舞者戴著描金怒彩青铜面具,獠牙,锐鼻,突眼,形相威武狰狞。只露出漆黑的眼睛。一双有如夜空,闪著星茫的黑眼睛。
看著曼妙的舞姿,动人的眼波,西门仪醉了,只差没软瘫在椅子上。什麽破案、毒药、混入的凶手……全都抛诸脑後。
「真美……」赞叹。
「……她蒙面。」北冥侧目。
「笨!你看看那一百二十个伴舞的少女,哪一个不是天香国色?身为众舞者之首,她必定艳压群芳。还有她那双眼睛……啧啧啧,有这麽一双星眸,怎可能不是美人。」西门仪说得理所当然。
「……」北冥无言,审视的目光又再回到台上。
西门仪继续沉醉在他的绮念中,黑鹰踏著匆忙的脚步上前。
「属下有事禀报。」
「禀吧。」西门仪摆摆手,头也不回。
「禀公子,所以人都查过了,无人带有可疑物品。」
「嗯。」
「连带府中所有物事,包括家俱饰品,宾客的贺礼,表演者的衣箱,都一一搜过,只差没把地皮翻起来,可是还是什麽都搜不到。」
「搜不到好喔。」
「我们大肆搜查,但一无所获。齐王很生气,说公子你得罪了他的宾客,要找你算帐呢。」
「是哦?」
「公子!!!」见主子毫无反应,黑鹰青筋暴现,终於忍无可忍:「你到底是来查案还是看美人的?」
「当然是看美人。」心神俱醉的男人理所当然地答。
「……」杀气。
突然感到身後有异,西门仪回头看看杀气腾腾的手下们。「呵呵,开玩笑。本公子当然是来查案的,人家一直留意著,看看血影有没混入表演者之中啊。呵呵呵……」
「……」
冷风过……
不知悔改的某人还厚著脸皮,若无其事地问:「喂喂,这干舞姬看来挺可疑。你们之中可有谁知道她们的来历?」
黑鹰气结,但上级的问题不得不答:「她们是映月楼的舞姬。」
「映月楼?真是好名字。怎麽我从不知道扬州有这麽风雅的地方?」西门仪啧啧赞叹。
「映月楼前身乃周游列国的杂技团,一年前才来到扬州。据说团主正是眼前的主舞者月影。」
「她叫月影?」
「月影擅舞,还弹得一手好琵琶。只是架子极大,等闲也请不动她。就连城中的达官贵人想一睹芳容也不能。月影在人前素来以重重轻纱遮脸,就连声音也不让听,就是有话传达也由身边的美婢代劳。」
「哦,有趣有趣,此女倒真明白男人心事,懂得自抬身价。」西门仪大表赞赏,又饶有兴味地问:「还有呢还有呢?多说一点。」
「就这些了,公子。」没好气。
「那派人去再查啊。」
「公子!」黑鹰加重语气道:「难道你还觉得月影或映月楼有可疑吗?」
「当然有可疑了,光是名字就很可疑。你说是不是?北冥?」假公济私的家伙说得脸不红,气不喘,还笑嘻嘻的把好友扯下水。
北冥闻声回头,深深看他一眼,以肯定的语气点头道:「没错,是很可疑。」接著目光又回到台上。
这下子西门仪倒愣住了,北冥什麽时候变得如此知情识趣了?
他顺著北冥的目光看去,台上华丽热闹的群舞已结束,现在轮到月影单独表演绝技天仙舞。
只见几个大汉在台上两角筑起高台,中间以一条钢索相连。月影已脱下的沉重的脸具,戴上脸纱,风姿绰约地在东角高台一站。修长高佻的身段摆了几个曼妙的姿势後突然踪身而起,在宾客惊呼声中,凌空翻了几个空翻,再稳稳落在幼细的纲索上。
如雷掌声响起。
月影优美地施了一礼,然後在幼索上翩翩起舞。
江湖上走钢索的艺人虽多,但如月影般能在索上跳跃,转旋子,还以软骨功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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