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璃轻咬了下嘴唇,望着窗扉紧掩的屋子,眸光中尽是担忧:“朱儿。你说表妹她会不会想不开?”
朱儿愣了下,连声道:“表小姐,别乱说话,咱们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此时,滕彦却比寻常的时候来得镇定多了,刚才他无意中瞥见陈琳向着苏暮卿手中塞了样东西。想来暮卿这般独自进屋是去看那东西里边所写是何事,但愿是一道良策。
这时,他睨了眼磨蹭着还不曾离去的秀儿。瞧她似乎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平静的询问道:“秀儿是吧?可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秀儿踟躇着轻咬嘴唇,回首望了眼已先行离去的怜儿,见她似乎并不曾朝这儿看来,方才急急道:“这事儿是太后向皇上施加压力。道是郡主这般住在晋王府甚是不像话,而且身为苏将军的女儿怎可这般不知……”她偷偷瞄了眼周围几双如狼似虎的目光。小声的接口道,“不知廉耻,当是败坏苏将军夫妇的名声。再者就是让张太妃与睿王一并向皇上请旨。”
“奴婢就只知道这些,奴婢先行下去了。”
言毕,小跑着向着怜儿追去。
滕彦眉头蹙起,不由道:“什么时候太后和张太妃关系竟是这般融洽,这都能够达成一致的意见。”
李汉利插话道:“该是苏连栋与张姨娘的问题,迫使两边的人意见相同。”
话出,滕彦等人皆是赞同,他们皆知睿王与张太妃并不喜欢苏暮卿,要不是关系到利益,又怎得会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登门与暮卿说,她会求着他们娶她。
不过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在求着暮卿嫁到睿王府。
正当他们还在为苏暮卿的事儿满面忧愁时,屋里的苏暮卿嘴角却是绽放出淡淡的笑容,一来是听到外头关切的声音,二来便是淑妃托陈琳公公带来的纸条。
睿王与苏暮卿择日完婚,这天下之大,这名为苏暮卿的怕不只她一人,虽然寻找的话如同大海捞针,但总好过她亲自嫁入到睿王府。
只要时间并非太紧凑,想来该是能够找个极佳的人选。
想着,苏暮卿唇角的笑容更浓,无论他们打得是什么鬼主意,她这辈子宁死也不嫁睿王。
想通了,心情便是越发的好。
她点燃烛火,将手中的纸团放至明黄色的光芒之中,一团红色骤然纵起,稍即又化为灰烬。
苏暮卿抱出一囊琴,搁放在桌子上,素手轻挑,拨动琴弦,曲未成调情已至,一声清凉愉悦的琴声悠扬而起,如行云流水般欢畅。
这……
院子里的人目瞪口呆,互相看着,似乎在怀疑着可是他们耳朵出现幻觉。
但每一张面孔上都含着震惊,谁也没有想到才不小半刻钟的时间,苏暮卿竟是有心弹琴?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天下红雨,抑或苏暮卿她忧伤过头,神经错乱?
各种疑惑在他们的脑海中盘旋,却是谁也没有迈步向着苏暮卿的居室而去,哪怕只是伫立在窗口,他们也没有。就只是渐渐的平静下来,听着那如山间溪水潺潺的琴音。
忽而,“铮——”的一声,曲调陡然转高,却依旧欢腾不止,仿佛置身于百尺瀑布之下,感受着那倾天而来的气势。
滕彦终是忍不住的开口:“暮卿……她真得没事?”
安如璃等人齐齐摇头,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轻声商量着谁去敲门或者敲窗来得好。
毕竟此刻若要是苏暮卿弹奏的是极其悲凉忧伤唱尽悲欢离合的曲子,他们或许还是会认为她是在借着琴音将心中的情绪散发出来,可眼下怎么听就觉得不对劲。
太过欢快愉悦,好似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少女肆意得享受着上天馈于的礼物。
安如璃也道了句:“表妹,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怎这个时候还能够这般开心?还是说……”
朱儿领会其意,轻颔首:“也有可能。”
滕彦清咳了声,道:“本小侯爷去问问,这么憋着太不舒畅了,你们且等着我的消息。”
他装腔作势的整了整衣裳,昂首挺胸的向着苏暮卿的屋子走去,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感觉。
这时,怜儿和秀儿各自端着点心走来,他当即顿住脚步,唤住她们:“留意下暮卿的情绪可是正常,明白吗?”
“是,小侯爷。”二人恭敬的应声。
其实,当她们在准备点心时,闻得这琴音时,也是震惊万分。
照理该是难受,怎得会这般喜悦?
望着怜儿二人跨进屋子,滕彦等人敛息屏气庄重的等待着她们带来的消息,但愿不是太坏。
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芳香,是夏花的芬芳。
苏暮卿低垂着眼脸,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如同沐浴春风里的光芒,甚是温暖。而她自己则是沉浸在双手挑拨抹划带动的世界里。
如此恬静的模样,不禁让人想要一同沉醉在其中。
怜儿二人轻手轻脚的将点心搁放在桌子上,尽量不去打扰苏暮卿,却还是惊扰了她。
苏暮卿顿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了她们一眼,又瞥了眼桌上的点心,云淡风轻的开口:“多谢,你们且下去。”
“是。”二人恭敬的掀起帘子退出里屋,目光却是在苏暮卿的容颜上停顿了些许,当真是让人瞧不出任何异样。
院子里的人瞧着她们出来,早将这二人是太后派来之人的事儿抛于九霄云外,只焦急的询问道:“可是如何?”
怜儿恭敬的回应道:“郡主不曾有异样,与平日里一样,甚是平静。”
安如璃等人难以置信的望着怜儿,那一道道疑惑的目光几乎是要将她看出窟窿。
怎么可能平静?都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
难道她真愿意嫁给睿王,毕竟就算是想到了法子,也不该这般默不作声,与她们一字不提。
“你当真没有骗我们?你可知你若是骗了我们,就算你是太后的人,也照样没有好果子吃,可是明白?”
“奴婢不敢。”她们的诧异也绝不亚于安如璃等人,然不能问,只能看。
紧闭的窗扉忽然打开,一只肌肤似雪般的手伸了出来,卷起了帘子。
一抹倩影倚靠在窗前,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指着糕点往口中塞着,动作甚是优雅,而面容上除却满足的笑颜别无其他。
苏暮卿笑望着他们呆若木鸡的模样,其实这般逗他们玩的感觉挺不错,心情比往常来的更为愉悦,一直缠绕在心头的难受在不经意间缓缓的流逝着。
粉唇轻启,如水滴玉石般的声音倾泻而出:“你们怎么了?”
她们惊呆了,全然没想到前一刻听到那圣旨险些晕倒的人这一刻心情竟是这般舒畅,仿佛刚才什么事儿都不曾发生。
苏暮卿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他们一动不动的注视下将最后一块糕点塞入口中。
最后言道:“滕彦,李护卫你们二人随我去街上逛逛。”
正文 第一百八二章 女人爬床
夏日的午阳很热,散发着的光线能够灼痛人的肌肤,树上的蝉鸣叫不止,想要将这热气唱尽,庭院中的柳枝低垂着,如线般的柳叶似乎有些慵懒,不似春日那般朝气。
苏暮卿才走到晋王府门口,却是香汗淋漓,额头上还有一丝丝的汗水不停的冒出,她毫不客气的夺过滕彦手中的纸扇,用力的扇着,想要将身上的热扇除,却发现越用力,越觉得热。
她开始想念绿儿和紫儿在的日子,会给她弄来地窖上的冰块,会一刻不停歇的帮她去热,会时时刻刻的提醒她莫要中暑……
很多次苏暮卿以为自己习惯了她们不在身边的日子,但当这夏天一来到,她就发现没有她们,她还是有很多不习惯。
她觉得以往她们在身边时,夏日似乎并没有这么热,那时她还会静下来与绿儿说“心静自然凉”的事儿,但现在她发现只要一走到这外头,她便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在火炉里烹蒸。
她抬首张望了眼当头的太阳,那么明亮,那么炙热的烤着大地。
“不出去了。”她终是放弃自己亲自走一趟,这事儿还是托付给千叶他们,毕竟以她一人之力也未必可行。
如此正好,滕彦也觉得快要热疯了,不如去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
只不过,他还是明白苏暮卿出去该是有事儿要办,回首询问道:“当真不去?你不要办事了?”
苏暮卿将手中的纸扇扇得“哗哗”作响,摇摇头,平静的开口:“不去了,还是让身为男子的你们去办为好。”
话落,滕彦与李汉林嘴角轻抽,却也没有反驳,只等着苏暮卿开口与他们说是何事。
苏暮卿向着思暮阁悠悠然的走回。缓缓言道:“一切等晚上在言也不迟。”
入夜,思暮阁甚是静谧,只有夏虫在欢快的鸣唱,而屋中灯火已灭,留得庭院石柱里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晚风轻拂,花香肆意,俏皮的钻入半掩的窗户里。
苏暮卿临窗而倚,明眸远望着天边的弦月,静默的等待着该是要来的人。
片刻,滕彦几人相继到来。
苏暮卿思量片刻。留得安如璃与朱儿在屋里,自己则随着其余人去了滕彦的屋子。
烛火燃起,将他们的身影拖得很长。微风透过窗户上的雕花格子,吹得烛火摇摇晃晃,而他们的影子也如同鬼魅一般,飘摇不定。
苏暮卿平静的扫视了眼屋子里的人,温和的开口道:“我有一事需要你们帮忙。还望你们能够鼎力相助。”
李汉林愣了片刻,从不知何时起,她已然是习惯了命令的口吻与他们说话,而眼下忽然间又这般客气起来,不禁显得有些生疏。
就连滕彦也不由得觉得有所不适应,他审视着苏暮卿。总觉得今儿个她有些不对劲,忧心忡忡道:“暮卿,你当真是没事?”
苏暮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希望我有事儿?”
滕彦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眼前的她要多生疏有多生疏:“你想要我们帮什么就直接说,别吞吞吐吐。”
苏暮卿轻颔首,开口道:“我希望近些日子来,你们能够替我找到与我同名同姓的姑娘。且身世不能太好,如若是独自一人者更加。”
“你……”
滕彦正欲问为何要如此为之时。脑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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