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卿与沐容尘二人甚是悠闲的躺在卧榻上,看书,偶尔两人互相扯皮一下,而小燕则是静坐在桌案前,看着眼前的两个主人,累时,就将叠放着的毯子摊开,躺在角落里。
但小燕还是注意到一点事儿,那便是每每踏进一个新镇集,两位主子便是会让她弹奏曲子,无外乎正是主子交于她的曲子,虽有许多不解,但身为婢女,还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事实上,苏暮卿听得那曲子耳朵都快生茧了。但一路上竟然没有人来询问,当然说得难听点应该是竟然没有人前来拦着他们,询问这曲子是来自何处。
这让她颇为失望,难道她想错了吗?
苏暮卿以为贪婪的人总归是有的,跟踪他们的人也总归是有的,怎得都没个声响?
难不成是打算等他们安顿下来。再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苏暮卿脑海中有着深深疑惑,但眼下又不合适说起。
忽而,她心中又生了一计,对着车夫喊道:“大伯,待得到下一个镇集时,咱们就歇会脚。”
沐容尘颇为不解的盯着她的侧脸。笑问道:“莫不是又想着什么好玩的,想要去遛遛?”
苏暮卿轻颔首。嘴角渗着淡淡的笑意,却不作回答。
她抬手撩起帘子,瞧得这山水间的好风光,心情畅然许多,若得有朝一日能与墨檀这般无止尽的走下去,该是有多好。
想着。侧首睨了眼一边的沐容尘,不由眉头小蹙。
她固然知道墨檀与容尘的关系颇好,只是墨檀怎得会允许他与她一路相随。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出了事儿,都只能说情有可原,而墨檀却是放心。
也许这归根到底是因为她是苏暮卿,不会轻易的移情;而他是沐容尘,不会背叛林墨檀,更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儿。
沐容尘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莫不是觉得哥哥我长得太好看,挪不开视线?”
苏暮卿不去理会他,淡然的收回视线,轻闭上双眸,平静似水的开口:“小燕,还首曲子弹弹,那曲子都听得我耳朵起茧了。”
话落,于角落上休憩的小燕当下睁开眼睛,挪动到桌案前,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琴弦,清亮的音色当下溢出,如泉水叮咚,让人颇为舒心,而她轻轻吟唱之声,更是让苏暮卿觉得这小燕当是个可塑性极高的姑娘,若得生在大户人家,怕是都能够攀上龙凤,只可惜了曾经滞留过青楼这样的是非之地,纵使留有清白,于外人眼里却也不过是个污垢。
琴音和低吟,缭绕在马车里,也飘向了外头,时不时引得过路的三三两两之人侧目,似乎非常好奇这马车里头坐得是怎样的绝色女子。
直到听得外头人声便多,她方才让小燕停下。
苏暮卿睁开眸子,淡淡的询问道:“老伯,可是快要近镇集了?”
“回公子的话,我们已经进城了,这不是一个小镇集。”车夫洪亮的声音传来,“这附近是有个很小镇集,但没得住宿的地方,故而我自作主张的将你们带到这扬州城了。”
闻言,苏暮卿蹙起眉头,侧首与沐容尘看了眼,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便作罢,来到城市里也好,怕是她要的更好找,若是找到了,的确得住上个好几日。
“嗯。也好。替我们找个好点的客栈,我们暂时在此住下了。”
此话一出,沐容尘眸中流露出一丝诧异,一闪而过,想来她这么做定然是有原因,就静看吧。
约莫一刻钟,马车便是缓缓停下。
苏暮卿撩起帘子向着外头看了眼,此地的繁华当真是不亚于长安城,茶楼酒肆,秦楼楚馆,人来人往,而街道两边小摊也是非常的热闹。
苏暮卿三人在一客栈门口下了马车,待得收拾妥当后,她让小燕独自留在客栈内,看着东西,而她则是将祖母留给她的凤钗绘制在宣纸上,略作修改,带着它去了玉器店,打算让人用玉打造十来支钗,又去铁匠铺,打造如此模样的十来支钗。
沐容尘瞧着她这般作为,多少还是猜测到她要做什么,隐隐有多担心。
他甚是没想到她弄得这么急,好似要将这一切公布于世上,也开始将所有的矛头对向她自己。
“卿卿,你这般做……”
他话未说完,苏暮卿便已然明白,她轻轻摇了摇头:“只有这样,不管杀害我爹娘的人是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但我相信那些人都是贪婪之人,一旦他们对我露出凶色,那么我便可以有理由还击他们。我也不要去找所谓的证据,那样太过疲乏。”
沐容尘明白她的想法,当年牵涉的事儿,她不去管,她只想以身试险,将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全部引出来,而后进行还击。
也许这的确是一个好方法。
不过,她会用这个方法怕也是因为得知林墨檀手中有足够的人调用。
苏暮卿在扬州城足足呆了七天之久,而对其他的事儿充耳不闻,只做享乐之事。
而那批簪子则是在三天之后便是做好了,当苏暮卿拿得那些赝品之时,唇角便是勾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沐容尘原以为她会将这些簪子带到南海国去,哪想着她竟是领着他们流连于青楼之中,且还将其中一簪子送了出去。
待得那簪子为姑娘们喜欢之时,她又将手中的铁钗置于摊贩上卖,一时间好些姑娘家都买下了簪子。
七日,大街小巷上,时不时能够看到小摊上有着各色材质的凤钗。
当然,沐容尘不得不感叹一声,这天高皇帝远,这凤钗也有好些姑娘妇人带在了头上。
同时,他也赞叹了下苏暮卿,这丫头其实还是一做商人的料,这不口袋里都是银子。
马车依旧向着南海域行驶而去,一路上若是到了大点的城市,苏暮卿皆是如法炮制,只不过簪子的模样又稍作修改。
不过,若只有这样,也是不够,谁会晓得这是苏府的簪子。
故而苏暮卿早在扬州城时就生了一计,那便是将苏府的事儿弄成了一故事,让其流传于坊间,这一时间,到处都开始蔓延着属于苏府的故事,家长里短,恩怨情仇,交织于一起,心软的人听着落泪,心硬的人就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故事。
但也有有心人闻得长安城苏府的事儿,稍作对比,就开始去寻找这簪子和曲谣。
这——便是苏暮卿所要的效果。
苏暮卿闻得外头的事儿后,眉眼间的笑意更浓,但眼底的忧虑也更甚,她明白自己做了这个决定之后,还会引得江湖上的人觊觎,到时候麻烦会接踵而至。
但愿运气能够好点,朝堂上的那些人不要是渔夫,坐收渔翁之利。
沐容尘察觉到她眸底的忧虑,笑着安慰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是说你是黄雀吗?”苏暮卿反问道,“若是如此,那我也很是甘愿。”
沐容尘对于她的回答,甚是满意,面容上的笑容犹似春风:“其实,咱们也可以做渔翁,只要盘算的好,或许什么都不会失去。”
苏暮卿笑笑,他倒是会说好话,不过她也真是如此期待。
这时,她们闻得马车车窗上传来“咕咕”声,待得掀起帘子时,发现一只鸽子停在窗上。
沐容尘伸手抓过鸽子,从它的脚边取出一张纸,瞄了眼便是递给了苏暮卿。
拓拔耶已到达南海域,不日启程回国。
苏暮卿抿了抿唇,将纸塞入了香炉中,碰到那火星时,渐渐的化为灰烬。
“速度当真是快,走得这么急,怕是要听不到这好听的曲子了。”沐容尘将手中的鸽子放开,让其飞出了窗外。
此时长安城起了一场风波,道是晋王因阻拦南海国二皇子进宫,而被软禁了起来。
一时间,朱儿没了个商量的人,当是不知所措,急得坐卧难安。
当然她也曾让侍卫偷偷去宫中找林墨檀,奈何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如此,她更是慌乱不安,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安如璃的到来。
正文 第二百三四章 夜探皇宫
晋王府朱门紧闭,铜环敲响了很多次,都不见得有人前来开门,这让伫立在门外的安如璃觉得很是奇怪,心下暗思,难不成王府中的人全离开了?
可若然如此的话,她该是会收到消息,再者她在长安城街上溜达了一圈也没得闻到什么王府中的人消失不见的事儿。
难道是晋王被软禁,下头的人都散了?
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细细一想,她表妹暮卿可不是这样的人,以她的性子若是闻得晋王被软禁,怕是早已想法子去解救了,更别说拍拍屁股走人。
然事实上,此次苏暮卿离开还当真算是拍拍屁股走人,只留了一封信在桌上,告诉林墨檀,她和沐容尘要离开长安城了。
安如璃沉思片刻,身形一转,当即站在了高高的院墙上,向着思暮阁处眺望,瞥见一身影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似焦急。
原来还有人。
她跃下墙头,大步的向着思暮阁走去,及至院门口,方才看清院子里正不安的踱步者是朱儿,她不由出声打招呼:“朱儿,我来了。”
闻言,朱儿紧绷的弦突然间中断,懵了下,怔在原地,待得那一抹红妆劲衣时,便是喜上眉梢,且那声音听着都像是快哭了:“如璃。”
安如璃闻得这声音,心下便明白,真出事儿了。
她上前一步,关切的开口:“出什么事儿了?怎得就你一人,其它人呢?”
朱儿向着四周瞅了眼,拉起安如璃向着屋里走去,脚步匆匆,似恨不得当即就进了屋子。把所有的事儿都告诉她。
朱儿谨慎的模样,让安如璃跟着起疑,她眯起双眸,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周围依旧有人,但不是说都是林墨檀的人吗。怎得需要如此防备?
莫不是……这些人儿有问题,或者说有人生了二心?
进屋之后,朱儿依旧不敢大声说话,压着声音将最近的事儿大致的说了一遍,有些看似无关紧要,但却让安如璃注意到问题了。
安如璃拧眉沉思。双眸却是透过雕花窗格望着院外的景色,好久才掀唇而语:“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过王府上现在可用的人还有不?”
朱儿轻颔首,轻声道:“还有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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