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檀瞧得王丞相身子不由得轻颤,而那头上的汗水已经汇聚成小珠子,缓缓的滑落。
“如此,你还不罢休,你甚至还安排的一次好戏,欲对太后下手,且想挑拨睿王府与晋王府的关系,且我们直接怀疑皇上,你当真是厉害的很,将睿王的脾性与郡主的脾性了如指掌。但你还是失策了,你没有想到你女儿早就对你所作所为不满了。”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在屋子里,惊得王丞相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不停的摇头:“不,不可能。音儿她怎么会这么做呢,我是她爹爹。”
林墨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她爹爹,她的好爹爹,但你却害死了她最爱的人,她爱的不是皇上是苏将军。”
言毕,他又抽出一叠东西,丢在王丞相的面前。
“你好生看看。里头的东西可是够证明你曾经犯下的罪过。”
王丞相瞥了一眼桌子上凌乱的东西,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回放着,原来他真得做过那么多的错事,他的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回到椅子里,那双乌黑的眸子里没有了一丝精明。只有一片漆黑。
他口中不停的喃喃而语:“不,都是他们的错,音儿那么喜欢他,等了他那么多年,可他却是带回来另外的女人,我不过是想要为她讨回一口气而已。可音儿她。音儿……”
书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道倩影款款而入,只是那一双美丽的眸子里却是含满了泪水,她径直的走到王丞相的面前,跪在了他的面前。
“爹。都是音儿的错,是音儿害了你。”
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落下,滴落在王丞相的膝盖上,那美丽的妆容早已模糊。
王丞相垂眸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孔,双眸微动,这个女儿素来是最听话的,也是他最爱的夫人所生的女儿,一直来都是温柔娴熟,但却一直坐不上那皇后的位置,他曾以为有了孩子后。该是可以了,但事实上她依旧还是一个妃子。
因为他忘了一件事儿,音儿是他的女儿。
当年贤妃与太后情深如姐妹,算是这后宫中的佳话,可因为他……
“音儿,为什么?”王丞相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沧桑,里边含满了歉疚与懊悔,若不是他……他其实也只是想要自己的地位高一点,让自己的儿女以后都能够攀个好一点的人家,但音儿却爱慕于苏家的人。可最后苏家的人还不要她……
淑妃仰首望着于她面色慈爱的老父亲,泪水涟涟,泛滥如洪水,不断的落下。
“爹,音儿不想你走错,可是这一年又一年里,你一直都不愿意听音儿的劝,在这两年里,你变得更加的厉害。音儿惶恐,就算有些事儿不是你做,但却一直来都是你授意。”
“爹,音儿不孝,但音儿不忍让那么更多的人没了亲人,音儿不想你执迷不悟。音儿与连成的爱完全抵不上雨凉给连成的爱,你何苦为了音儿做到这个份上。音儿都有了新的生活,皇上一直来都很疼爱音儿。”
王丞相怔怔的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儿,是他执迷了吗?
就算是为音儿出了一口气,可最后似乎音儿并不需要,他错了,他好像真得错了,他或许应该问音儿她想要什么。
林墨檀望着他们父女二人,轻叹一声,便是走出了书房。
“皇上,你来了。”
林墨昂轻颔首:“这些日子来,辛苦你了。你们两个也可以下来了,在上头呆的够久了。”
林墨檀眉头陡然蹙起,他竟是没有察觉有人靠近,顺着林墨昂的视线望去,发现房梁上坐着两个人,一个一脸无趣,一个满脸震惊。
他柔情似水的唤了声:“阿暮。”
苏暮卿听到他的声音,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扯动了下嘴角,欲说话却想起自己让夏侯东点了穴道。
庆幸的是夏侯东想起了这事儿,当下解开了她的穴道,带着她飞下了房梁:“小爹。”
这一声唤,让一旁的林墨昂惊诧,难以相信的望着林墨檀:“墨檀,你什么时候有儿子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孩子?”
林墨檀倒也没有隐瞒,因为他知道这点事儿,林墨昂也查的出来:“捡来的,但是他比你最大的儿子小一岁。”
这会子,林墨昂再度惊愕,这孩子虽然长得细皮嫩肉,但怎么看也都像是双十了。
忽而,林墨檀想起一件事儿,询问道:“你们两个怎得会到这儿来?”
话落,已回神的苏暮卿与夏侯东大惊,不约而同道,但夏侯东慢悠悠的声音像是二重唱:“跟丢人了,保不准那舞羽已经和人将事儿散步出去了,麻烦大了。”
“小娘,看来明天你当真要成为全长安城最为出名的女人。”
正文 第二百七八章 流言蜚语
林墨檀等人颇为不解的望着苏暮卿,不明白夏侯东话里头的意思,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儿。
一双双诧异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弄得她浑身不自然,可她又怎得解释?
若得面前只有墨檀,她还好意思开口,将那舞羽的事儿如实相告就可,可眼下不止他们两人,她若没有猜错的话,这周遭还有其他人在。
苏暮卿抿了抿唇,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平静似水的开口道:“墨檀,没什么事儿。只是,王丞相……”
此话一出,空气中缭绕的气氛似乎又变得稀薄诡异,谁也没有抢先开口。
一个是不明所以,一个是在等待着另一个开口,还有一个是打算回去再说。
一时间,书房外变得寂静无声。
只剩得晚风吹拂着外头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为这一份宁静带来更多的沉寂。
低低的啜泣声一直在书房里边响着,但没有了先前的说话之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但谁也没有走进去。
许久,双眼通红的王音走了出来,泪水早已擦拭干净,她恭敬的向着林墨昂福身行礼,淡淡的声音里满是哽咽:“皇上,丞相去了。”
去了,去了……
苏暮卿回味了好多遍,方才明白淑妃话下的意思,王丞相逝世了吗?
这一切当真就如此烟消云散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苏府发生的事儿,除却夜家在里头掺了一脚,连王丞相也掺了一脚,更没有想到姥姥姥爷提前去世,并非因为重病,而是王丞相在里头做了手脚,姥姥死了。姥爷不独活。
真如墨檀所言,这王丞相几乎是将人性看得非常的透,也难怪这都快二十年了,他一直都平安无事,直到现在……
人啊,命当真不过如此。
苏暮卿向着书房里扫了眼,王丞相的面容上依旧挂着和蔼的笑容。这笑容怕也只有对自家的女儿才会流露。但那一双精明的眸子早已阖上,一动不动的靠坐在椅子上。
若非知道他是真得死了,还会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若是以往,听得这人害了她那么多的亲人。她该早已是满腔恨意,但这一次,她除却震惊,竟是提不起恨意,是因为他们各自的用意吗?
苏暮卿唇角不由勾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恨,有时候很简单。
有时候,却有那么难。
但她猛儿意识到一件事,恨是源自于爱。
林墨檀向着林墨昂淡淡的看了眼。目光便是柔和的落在苏暮卿的身上。语气也恢复了往日那般温柔平淡:“阿暮,我们回家了。”说话间,他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回去。
走出王府,夏侯东又一次打破沉寂的气氛:“小娘。你当真不去管那舞羽,若得那谣言出来,你能承受的住?”
话落,林墨檀顿住了脚步,深邃的双眸紧盯着夏侯东,示意他将话儿说清楚,可似乎是想到他说话慢悠悠的样子,开口提醒道:“你用沐容尘的语气将事儿告诉我。”
毫无意外,夏侯东说话的速度快了许多,不似先前那般慢吞吞。
不等他说完,林墨檀身上便是泛起了阴冷的气息,他是不是平日里太过放纵他们了?
“你立刻带着你小娘回去。”
苏暮卿抬眸望着林墨檀:“你要做什么?”
“放心,我不会让那事儿发生在你身上,你先回去。”林墨檀闻得苏暮卿的声音时,声音陡然变得温柔,仿佛先前的那模样不过是他们两人的错觉。
苏暮卿虽还想说些什么,但瞧得那一双满是柔情的双眸,便不再多言。
苏暮卿二人回到思暮阁后,安如璃等人就凑了上来,询问舞羽的事情解决的怎样了,但却是让她错开了话题。
她踟躇了会儿,凝视着面前那张玉面红唇的容颜,好久才掀唇而语:“滕彦,你可是将那事儿与表姐说了?”
滕彦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她所指的是什么。
“关于我姥姥的病。”苏暮卿提醒道,“你之所以跟着我们去,是墨檀发现了什么,才让你跟着我们可是?”
滕彦反应过来,没有想到她竟是知道了,他侧首又望了眼一头雾水的安如璃,终是松口道:“干娘是中毒而死,而那毒因为时间太久,早已侵入到干娘的心脏,无解。”
闻言,安如璃身子不由得一阵踉跄,难以置信的望着滕彦。
稍即,她那本身豪爽的声音里带着愤怒时,瞬间如雷贯耳:“是谁,是谁!”
“他也死了。”苏暮卿低低的道了声,“他刚刚死了。”
闻得那些事儿后,苏暮卿有些愧对姥姥姥爷他们,若不是爹爹,怕是不会连累到他们,可现在纵使这么想,也挽回不了他们的性命。
安如璃的面色顿然苍白,直勾勾的看着苏暮卿,连她想要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表姐!”苏暮卿瞧着安如璃那张充满英气的脸此刻白得如同一张纸,不免担心。
安如璃看了眼苏暮卿眉眼间的担忧,扯动了下嘴角,声色竟是非常的平静了:“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待得冷静后,我再来问你们是什么情况。”
言毕,她便转身进了屋子,屋门紧紧阖上。
苏暮卿侧首望着那门,双唇紧紧抿起。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将这事儿与表姐说出来有没有对,只是她以为表姐有权知道姥姥是怎么死的。
“她,不会有事吧?”夏侯东慢吞吞的开口道。
苏暮卿摇摇头,她是明白表姐心里头定是很难受,但表姐绝对不会做什么傻事,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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