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有事吧?”夏侯东慢吞吞的开口道。
苏暮卿摇摇头,她是明白表姐心里头定是很难受,但表姐绝对不会做什么傻事,因为姥姥不允许,表姐心里清楚的明白姥姥是有多么疼爱她。
这时,春兰跨入院子瞧得大家都在,开口道:“大小姐。二小姐,大家可以用晚膳了。表小姐呢?”
苏暮卿淡淡道:“春兰,替表小姐单独弄一份搁放着。待得她饿了,我会给她端去。”
春兰不明白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大家,这会儿面上怎得都是阴沉黯然,但细想便明白该是与表小姐有关,然明白自己不过一个丫头不好多问。便是恭敬的应下苏暮卿的话后就不再多言。
这一顿晚饭。大家吃得都有些不是滋味,草草的填了下肚子,各自便回了屋子。
苏暮卿端着饭菜轻叩了下安如璃的房门,正欲说话时。房门被拉了开来。
安如璃望了眼苏暮卿手中端着的饭菜,接过后淡淡的询问道:“刚才没吓着你们吧?”
苏暮卿摇摇头,但眼下表姐的样子反而是吓到她了,她以为时间不应该就这么短,她以为表姐还会沉浸在痛苦中,她以为……原来表姐比她想象中还要来得更加坚强。
“进来,我一边吃饭,你一边事儿告诉我。”安如璃面色与神情当真是恢复如常,没有怨。没有狠。只平静的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苏暮卿跟了进去,将今儿个在王府听到的事儿全然告诉了安如璃,只隐瞒了先皇与贤妃的另一重身份,她以为还是好些人知道的很,纵使过了这么多年。皇家依旧丢不起这个脸。
皇家丑闻有时候就像一块狗皮膏药,黏上后扯下来就会很疼很疼,她不想继续让他们重复这伤痛,墨檀,朱儿,绿儿,紫儿她们都一样,该是有平静点的生活。
听了她说得话后,安如璃甚是震惊。
谁也没有想到这看似跟她们没有丝毫交集的人,却一直在她们身后做着手脚,使得她们总是遗漏掉些许东西。
如今,苏暮卿也算是明白,为何苏府的情况是除却林府后最为糟糕的一家,不单是自家兄弟关系不好,还有其他两家的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要使得他们家破人亡。
“表姐,你可是恨?”
安如璃轻颔首:“恨,但他已经死了。这恨就只能烟消云散,要不然会不开心,因为我始终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儿要做。”
平静似水的声音让苏暮卿的背脊僵住,谁都那么得看得开,唯有她,唯有她一直来都含着恨,直到苏连栋与张姨娘去世后,心中那恨意才渐渐的变淡。
但并未真得彻底散去,有些人还没有死,她怎得甘心。
她曾发誓一定要将属于她的一切给夺回来,那苏府是她的家,她也曾发誓要让那背后的人下地狱。
只是,她似乎又在不经意间怠慢了。
“表姐,看来暮卿是要向你学习了。”
安如璃将桌上的饭菜卷完之后,方才开口:“不,你和我不一样。你经历过那么多的欺骗,而我没有,所以心头累积的感情基础是不一样的。若我是你,怕也会如此。”
再一次,苏暮卿发现自己这一生是何其有幸,身边竟是有着那么多的人陪伴着她。
“表妹,那舞羽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苏暮卿侧首望了眼窗外黑色的天空。今夜无星无月,明日或许会是有个糟糕的天气。
“墨檀去处理了。舞羽身后还有其他的人,墨檀想要连根拔除。”
安如璃眉头倏然蹙起,神情有些复杂,担忧道:“那万一来不及呢?那舞羽今日说得话若得放出去,明儿个传得沸沸扬扬,于你来说怕是糟糕的很。”
苏暮卿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若清风般的笑容:“无所谓。让她高兴一下下又有何妨,但往后我定然会让她生不如死。她若落到墨檀的手中,也许就是死,但我会在她还没有死前,从墨檀手中将她带来。”
平淡的口吻,却是让安如璃听得有些心惊肉跳,但转而嘴角露出一抹释怀的笑容。
如今的表妹是不为委屈了自己的人。
两人聊了会儿后,便是各自歇下了,只等着天亮,等着会不会有那样的事儿发生,带着惶恐,还有担忧。
这样的感觉,不只有安如璃有。在这思暮阁呆着的人都默默的祈祷着,事情不会太坏。
反观当事人早已躺在床上歇下,白天的事儿她虽然平静的接受着,但脑海中承受的感觉却让她分外的疲惫,已然在不知不觉得与周公相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暮卿只觉得脸上有点痒痒的,软软的感觉。待得睁眼时。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一双如幽潭般深不可测的黑眸里含着浓浓的柔情,专注着望着她的脸。
“醒了?”林墨檀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快些起来。呆会还有事儿要去办,不然要错过好戏了。”
睡眼惺忪的苏暮卿闻得有事儿要做,陡然清醒,但还是懒洋洋的于罗衾里伸了个懒腰:“什么好戏?”
林墨檀眸间闪过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浅笑而语:“去了你便知道。”
苏暮卿没想着他还会对她卖关子,细细一想,便是明白了一点事儿,反问道:“与舞羽有关?”
林墨檀笑而不语,在她将衣衫穿好之后。便推开了窗户。一股凉意迎面扑来,随风而来的还有些许雨珠,夺窗而入,未过多久,便是将搁放在窗边的黄花梨雕花卧榻湿了一边。上头有着细细小小的许多雨珠。
当是帘外雨潺潺,夏意阑珊。
苏暮卿瞧得桌上还搁放着一袋暖暖的包子,当是明白这天色早已不早,只因阴雨绵绵,而让人迟迟不醒。
“墨檀,你当真不与我多说一些?”
林墨檀神秘一笑,幽幽道:“还不是时候,待得你用了早膳之后,便是与你说说。”
苏暮卿柳眉微蹙,甚是不明白他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平素里她并非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而现在肚子里的好奇虫怕都是让他勾了出来,但无论她如何做谄媚的笑容,他都是笑而不答,这让她更加好奇。
为得能够早点听到,她速度极快的便是将桌上的早点纳入肚子,急急的开口询问道:“墨檀,可是可以与我说说了?”
好奇而又不失撒娇味的口吻让林墨檀心情颇好,他执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出了屋子。
“随我去街上你便是知道了,不过没准儿你也得演戏。”
闻言,柳眉又在不经意间蹙了起来。
苏暮卿望着阴沉的天空不断的飘下细密的雨水,又看看林墨檀温柔的笑脸,唇角微勾:“那我便是去看看是怎样的好戏,若得不好看,你可得陪我一个好觉。”
林墨檀轻颔首,拉着她穿过长长的廊坊,然后擎着伞一并走出了安静的晋王府。
不知是这天气的原因,还是这时辰比较早,素来热闹的长安城这时候行人分外的少,偶有几个早点摊前有着一两个顾客。
苏暮卿望着安静的街道,眉眼间的好奇更浓:“墨檀,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墨檀侧首看了她一眼,声色颇为温柔:“咱们先逛街,待得差不多时,我便是会带着你过去。”
阴雨天下逛街,这让苏暮卿略有哭笑不得,这平素里怎得没见他那么有情调。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也颇有趣味,她与他从未在外人面前如此亲密,十指交缠。
两人于雨中散步,偶尔轻声细语的交谈一番,那亲密恩爱的模样羡煞经过的行人。
一把伞,两个人,两弯笑容,好似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斜风细雨中携来清新的青草香。
原来她们两个人竟是不知不觉中快要走到城门口了。
苏暮卿仰起头望着林墨檀的侧脸,那精致的五官皆是泛着柔情,身上的温度让人流连忘返,她轻启红唇:“墨檀,好戏还没有开始吗?”
林墨檀笑笑:“快了,若是累了,我们先去对边的酒楼里坐一会儿,可好?”
苏暮卿没有拒绝,林墨檀牵着她走入百花楼,要了一间靠窗的包厢,两人临窗而坐,视线却一直落在行人稀少的街头上。
林墨檀收回视线后,清幽幽的叹了声:“今儿个天公不作美,若是晴天,不该只有这些人。”
苏暮卿眉头轻挑,难不成又是和以前差不多的情形,让百姓来围观?
“你是不是对舞羽做了什么?”
林墨檀抿了一口茶,精致如玉的面容上泛起一丝淡若清风般的笑容:“阿暮,莫要着急。待得看到了就明了了。到时候,你要做一回好人。”
苏暮卿不解,眸间划过一丝狐疑,却不再多问。双手捧着茶盏,安静的望着坐在对面的林墨檀。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这么安静的看着他,但每一次的心境似乎都不一样,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平和。那一颗小小的心里似乎没有了太多东西。简简单单的只剩下一点点东西。
这时,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似乎有了喧哗,好似在说什么人不知羞耻……
那飘入到苏暮卿耳里的话,让她不经意的握紧了茶杯。她怎得忘记一件事儿了,昨儿个舞羽明明放话说今日要让她成为长安城为出名的人,那么下边的声音,下边的人说得人是她吧?
墨檀竟是带着她来看她的耻辱,双唇不由紧紧抿起,对于外头的事儿听得更加的不够真切,一心只剩得恼意与愤怒。
下边街上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可她再也听不清更多的东西,她想要跑回去。她不想留在这儿。她知道若是让百姓们瞧见她,定然会对她指指点点,昨夜晚上她曾以为自己是不在乎的,现在想来那不过是自我安慰。
她顺然觉得这三伏天里都是寒气森森,让她无处取暖。
林墨檀发现她的神色极其的难堪。那握着茶杯的双手在不停的抖动着,就连整个人身子都在颤动,而那娇嫩欲滴的双唇几乎为她要咬出了一丝血丝,他伸手欲握住她,却见她整个人如同受到惊吓一般,猛地站了起来,看着他的眼眸里多了一丝浓浓的惶恐。
好戏开始了,他本欲让她看,哪想着却是见到她这样的反应,如玉的面容上露出浓浓的担忧:“阿暮,你怎么了?”
温柔的口吻让苏暮卿身子一僵,随即转身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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