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答非所问,苏暮卿陡然提高声音:“现在什么时辰?”
急促的声音让夜北楼恍惚了下:“申时。”
闻言,苏暮卿心下微喜。幸亏没有过这时辰,不然就要等到明天了,以夜北楼多疑的性格,怕是会认为她是在拖延时间,等待着救兵前来帮忙。
苏暮卿抬手指了指那交叉重重的枝叶,开口道:“想办法让阳光洒落进来,照射到墓碑上。”
“你是在逗我们玩吗?”夜北楼皱着眉头冷声询问道,“乖侄女,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到时候吃苦头的可就是你了。”
苏暮卿转头横了他一眼。声色沉闷的开口道:“你要是不相信,那就作罢。这儿的五条命你大可全部拿去。”
夜北楼瞧着她也不像是在玩,冷哼了声,没在多言,只向着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将枝叶给砍去。
随着枝叶纷纷扬扬的掉落下来。温暖的阳光一缕缕的透进来,为阴暗的林子撒上一片灿烂的光芒。
太阳在慢慢的向着西边滑落,那明晃晃的光线落在墓碑上,雕刻而成的字体如同突然间长了脚一般,变了一副模样。
苏暮卿再见那一行字,赫然发现这些个字嫣然成了一支凤钗。
如此情形,惊诧了所有人,一个个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墓碑。
苏暮卿恍惚了片刻后,就将手中的簪子搁放到了那图案上,稍即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她甚至感觉到地面都在晃动,大有排山倒海的气势。
墓碑晃动,一分为二,一股寒气迎面扑来。
苏暮卿向着里头张望了眼,阴暗无比。
夜北楼喜上眉梢,一把推开苏暮卿,弯腰向着洞穴里边走出,只不过才走了两步,他又停下了脚步,他回首看了眼外头站着的人,唇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乖侄女,既然是你所开启,那就由你先进。”
苏暮卿心下一阵冷笑,嘴上却是道:“你当真要如此为之吗?你可是有想过我若是死在前头了,你认为你们还能够走的更顺利吗?”
夜北楼微怔,这才忆起自己刚才是为兴奋冲昏了脑袋,他扫了眼搀扶着苏暮卿的小燕,和一直跟在身后的紫儿,又看看那几个侍卫,终是道:“你们几个取来火把进去。”
苏暮卿扫了眼昏迷的安如璃与苏晨卿,又看看四周阴森森的树林,思索片刻便是跟上了前边之人的脚步。
“解药。”她望向不再向着里头走去的夜北楼摊手道,“给,还是不给?”
夜北楼拧着眉头望了她一眼,便是取出一粒药丸交到苏暮卿的手中。
“但愿并非是毒药。”苏暮卿捏着它,细细看了几眼,淡淡的开口道。
夜北楼不语,跟随着前边的侍卫拾级而下。
明亮的火把将幽暗的地道照得通明,一阶阶的阶梯上长着厚厚的青苔,墙面也颇为潮湿,泛着一片片绿幽幽的小青苔。
苏暮卿小心翼翼的踩着滑滑的阶梯,生怕一个大意而滑下去。
恰在这时,前头的火把摇晃了下,紧接着一声尖叫声传来,待得恢复平静时,通道里的光线暗了许多,原来一火把随着其中一个侍卫消失在了她们的视线内。
而其他人则是齐齐停下脚步。
苏暮卿向着下头又走了几步,直到来到他们的身边才发现那阶梯突然间中断了,而那侍卫则是从那断裂处跌落下去,没了踪迹。
里边只剩下了三个侍卫,还有七人。
苏暮卿取过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向着下头探了下,幽深不见底。不断冒上来的寒气让人望而却步。
“飞过去。”夜北楼收回视线,当机立断道,“你们给我飞过去。”
说话间,他抢了一人的火把,而那侍卫只能依照命令行事,他胆战心惊的向着下头看了一眼,又向着才不过十步阶梯远的下段阶梯,身子轻轻一掠,飘然掠到了对边。
“主子,没事儿。”
夜北楼轻颔首,扫了眼剩下的人:“你们两个带着她们过来。”
片刻,七人皆是稳妥的到了下一段阶梯,回首又看看那断层,双腿不免还是会打颤。
一行人继续往下走着,约莫四五十阶梯,七人踏上了平坦的小道,那小道的宽度只允许两人并肩而过,若是有一人长得肥胖些许,怕就要过不去了。
七人缓慢前行,生怕前边一不小心又出现了看不见的深沟。
是的,刚才他们都不曾听到那侍卫落地的声音,仿佛是跌进了千尺潭中。
一步,一步,每个人行走的格外谨慎。可惜依旧没有逃过看不见的灾难,一只利箭直直的朝着她们而来,为首的侍卫当即将它挥开,哪知当那利箭打在墙壁上时,前头当即射来无数的利箭,如同下起了箭雨。
当即一行人不得不与这纷乱的箭雨做斗争,好在的是那三个侍卫功夫算是不错,不断的用剑挥开了箭雨,不知是不是那箭用尽,一刻钟后,箭雨停止。
七人皆是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着自己又逃过了一劫。
然而,正当他们个个都在暗暗高兴的时候,一只淬毒的利箭径直的向着她们而来。
夜北楼本欲用手将它挥开,却在瞥见那箭头上呈现着黑色的毒液,当下一把抓住身边的侍卫,将其往自己身上一挡。
苏暮卿清晰的听到那箭刺入侍卫身体的声音,沉闷中又有着一丝清脆。
眨眼的功夫,那侍卫口中吐出黑色鲜血,整张脸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夜北楼将他往边上一扔,不在去理会他的命会怎样,任其自生自灭。
苏暮卿略有同情的望了眼那半死不活的侍卫,为这样的主子卖命只能说他们有眼无珠,一个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看的主子,做得再忠诚又有何用。
“又少了一个了。”夜北楼从袖子里取出一方丝帕,擦了擦自己的手,将其丢在了那侍卫的面孔上,“你们两个可是要好生走着,不然谁也救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可别怪主子太狠心。我曾经就说过我素来喜欢的就是聪明的人,而不是笨人。”
剩下的两个侍卫连连点头,那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夜北楼高兴了一会儿。只是苏暮卿却看到这两人面如土灰。
走到这儿,众人算是确定此路颇为凶险,可夜北楼以为宝藏近在眼前,这时候退去绝非他所为。
他固执的依旧向着前边而去,寒意越来越浓,此刻如同赤身置于冰天雪地之中,苏暮卿不由抱着双臂跟在他们身后。
她仔细的借着火光望着地面,时不时的又望着两侧墙壁,她以为出现刚才那样的事儿,定然是她们中的某一个人踩到了不该踩的东西,才会有如此致命的危险。
只是,走了老长一段路程,她都不曾有看到一丝异样。
路面依旧不怎么平整,地上时不时有积水,还有青苔,而墙面上依旧是光秃秃的毫无一物。
难道就这两道危险?苏暮卿心中暗想,可转念一想,若真是如此,岂不是太过便宜闯进来的人?她以为更危险的事物还在后头,不仅仅是致命。
警觉油然而生,她防备的望着周围的东西,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间落在她身上,而使得她走向了万劫深渊。
空气越来越浑浊,苏暮卿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渐渐的困难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了幻觉,她看到眼前有着五颜六色的雾气,缭绕在他们的周围,久久不曾散去。
正文 第三百〇三章 一室明珠
美丽的雾气在火把的照耀下,更是五光十色,吸引住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再也挪不开视线,所谓的勾魂夺魄怕也不过如此。
一双双眸子痴迷的望着那雾气,各自似乎都忘记自己此刻呼吸急促,心跳变快,更加忘记她们进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一身体重重的砸在他们的面前,惊得多疑的夜北楼清醒过来,他垂眸望着倒在自己脚前的侍卫,瞧着他那一双始终睁着的双眸含着傻傻痴迷的笑意,夜北楼浑身一个激灵,他抬眸望向周身缭绕着的雾气,又看看周围一双双挪不开的视线,骤然明白这美丽的东西有毒。
果然是越美丽的东西越毒,若不是这侍卫惊醒了他,或许他就要死在这儿了,想想心都极其的不甘心。
他好不怜香惜玉的一掌打在了他们的身上,一个个迷茫的望着夜北楼,神色中还带着些许不满,似乎是在责怪他打断了她们的观望。
“如果你们想要死在这儿,那就尽情的看。”夜北楼阴沉沉的开口言道,望向五光十色的雾气时,神色中闪烁着恼意,这东西差一点就让她们全军覆没。
他怒火的踹了一脚地上的人,那身子在彩雾中滚了滚,最后竟是消失在他的面前。
冰冷的声音如同一剂好药,陡然让她们清醒过来,那回神的眸子恰巧看到那滚在彩雾中的侍卫化成一缕雾气不见。
剩下的人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寒颤,原来有些看不见的危险并非是真正的危险,而看得见的危险才是最危险的东西。
苏暮卿调解着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而后跟着夜北楼往前走着。
她有过想要退回去,但一想到和林墨昂约定的事儿,就变得勇往直前,毫不畏缩。
五个人。只剩下五个了。
那最后的侍卫走路变得有些磨磨蹭蹭,他几乎能够感觉到若是前边还有危险,会死的人就是他了。他还不想死,他真得不想死。
夜北楼瞧出他的退缩,周身泛起如同修罗般的寒气:“走,还是不走?”
走得死,不走也得死!
侍卫陡然明白了一件事儿,往前走,若是盼着运气好点,或许就活下来了。往回走,必死无疑。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主子,属下知错,还请主子饶恕。”
闻言,夜北楼唇角微勾。流露出一抹让人无法琢磨的笑容。
五人又向着前头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中,通道变宽了许多,地面竟然也渐渐的变得干燥,不似先前那般潮湿,满脚的泥泞。
且前边竟是传来一丝明亮的光线,直入他们的眸子里。
“出去了?”夜北楼惊诧出声。
苏暮卿望着那光线淡淡一笑,出去,若是这么容易,还用得着前头的那重重机关吗?况乎,只为了出去。用那机关又有何意义。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儿该是安置宝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