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卿黛眉蹙起,这丫头果然是最没分寸的人,这模样是简直就是在告示着所有的人出大事儿了。
“朱儿,出去看看。”
苏暮卿走出屋子,站在屋檐下望着绿儿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来,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绿儿,你是在做什么?”
绿儿双眸中划过喜色,双脚一歪,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她仰着头望着苏暮卿急切道:“小姐,救紫儿,快去救紫儿。”
绿儿话音一落,苏暮卿眸中掠过担忧,小跑着下了台阶,丝毫不顾天空还下雨,更不顾浑身淤泥的绿儿,直直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冷声道:“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绿儿急促道:“紫儿让人绑走了,奴婢刚看到她……不,是奴婢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奴婢好奇地跟了几步,才发现那人也是在跟着别人,而那些人口中说得是紫儿,好像要对她做不好的事儿。小姐,你快救去紫儿。是往旧院的方向去了,那人还跟着,他说他一个人怕是不行,让我快些来搬救兵。”
闻言,苏暮卿目光阴冷地望着绿儿,冷冷道:“你可是知道你这般回来,给紫儿带来更大的麻烦?”
绿儿一怔,摇摇头:“小姐,奴婢是在落松院周围才跑过来的,之前一直走着来。小姐,快点,其他人或许也会过去,或者是他们故意设计。”
苏暮卿唇角微勾,绿儿算是长心眼了,她轻点头:“朱儿,立刻去将解侍卫与吴侍卫叫来。”
走路太慢,苏暮卿也顾不得太多的忌讳,直接让解永浩带着她向着旧院而去,吴远清则是带着朱儿,而绿儿则是焦急地在落松院里来回的踱步,双眸注视着他们消失的方向。
旧院其实是在湘竹苑的后方,从后花园这里的小径过去,直接可以绕过前边的院子,更可以绕开他人的视线。
苏暮卿心急如焚地望着残破的旧院,紫儿究竟是在哪儿,为他们带到哪儿去了,绿儿带回来的消息可是准确?
这时,朱儿惊呼道:“小姐,你看那角落上有个人躺着。”
苏暮卿与解永浩急切地跑过去,这才发现这人晕过去了,似乎是让人给打晕的。
朱儿小声道:“小姐,这人怕就是绿儿口中说的那人。这旧院那么大,我们要不要分头找?”
苏暮卿当机立断道:“找。我们从这厢起,你们从那头开始找。”绝不能拖延时间,要不然紫儿就危险一分。
苏府旧院,本是苏家人的居所,后来因苏连成获得皇上赏赐,将这前头的一块地划给了苏家,故而前头成了大家的居所,旧院就成了堆放杂乱之物的仓库。时间久了,不免有些荒凉,在这样的下雨天更是阴森森。
跨门进去,一股寒意迎面而来,苏暮卿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好在儿时她也曾住在这儿,对旧院中的屋子还算是熟悉的很,阴暗的屋子里,她小心翼翼地走动着,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时不时地有老鼠从脚边爬过,蜘蛛倒挂下来……
解永走在她的身侧,不禁有些佩服她的勇气,同时暗想是不是将军之后胆子都那么大。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地钻入他们的耳膜中,苏暮卿略有些烦躁,要是这些声音中有紫儿的动静那就好了。
解永浩一边替苏暮卿挥开头顶上的蜘蛛,一边恭敬道:“郡主,这屋子里怕是没人。我们去下一间屋子瞧瞧。”
苏暮卿快步地退出屋子,又推开了下一间屋子,扑鼻而来的霉味让她蹙起眉头,她淡淡道:“这间屋子怕也是不可能。”
因为一旦有人进来过,这屋子里的霉味不会那么浓。而且若出事,她不相信紫儿会一声不吭,除非她被下药昏迷不醒。可若然如此,他们的设计不过是害了他们自己,想来那些人不会这么笨。
苏暮卿一边理着思绪,一边快速地推着一间又一间的屋门,浓重的霉味几乎是熏得她快头晕。但眼下还没有找到紫儿,她怎么能够停歇。一个小院没人,紧接着又向下一个小院而去。
“紫儿,你在哪儿?”苏暮卿口中不时地喃着,双眉皱成一条线,急赤白脸,“紫儿,你千万不能出事。”
解永浩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之前心中对她的偏见渐渐地消失,其实她若不是被逼急了,一直都是个疼爱仆人的好主子,一闻得自己的丫头出事,便是奋不顾身的寻找,能跟着这样的主子,也算是有福气。
望梅园,张姨娘正对镜描眉,从镜子里瞥见刘妈妈走进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悠然道:“都做好了?”
刘妈妈垂首恭敬的禀报:“一切都弄好,都照着姨……”
“嗯?”张姨娘轻轻地反问了声。
刘妈妈改口道:“一切都照着奴婢所说的完成了,绿儿丫头也已经回落松院了,想来她定是把那事儿告诉二小姐,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去旧院。不过料想二小姐也想不到绿儿碰到的那个人是咱们派出去的人。”
张姨娘淡淡的笑笑,继续刚才的动作,动作优雅的画眉:“好。你且下去,若是做得好,他日自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待得刘妈妈恭敬的退去,张姨娘讥讽地低笑了两声,幽幽道:“染月,那些人可靠不?”
一直在屋子里候着的丫头轻点头,开口道:“都可靠,是家生子。”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打草惊蛇
森森旧院,草木枯长,漫天霉味,不闻熟悉人。
秋雨朦朦,细雨在天空中悠扬地飘洒,这原是美丽的景色,该是安静的欣赏,然而苏暮卿却是感到不可名状的寒冷。
冷,极冷,刺骨般阴冷。苏暮卿快速地推着一扇扇沉寂许久的门,失望漫过眼眸,渐渐地全身笼罩起让人望而生畏的阴寒。
终于——
苏暮卿瞧得朱儿二人远远的跑来,不言而喻,两人的眼眸里皆是浓浓的失望。
朱儿轻摇头,低低道:“奴婢没能找到紫儿。”
苏暮卿紧蹙着眉头,侧首望了眼残旧的院子,视线落定在飘渺的烟雨里,双唇紧紧抿起。片刻,她便恢复了平静,声音有些冷:“立刻把院子里的那家丁给我弄醒。”
解永浩用力地掐着家丁的人中,未过多久,便见得他幽然转醒,在睁眼的刹那,苏暮卿清晰地看到其眼眸中掠过的一抹诧异,她俯视着地上的人,直截了当地开口:“紫儿呢?”
家丁先是一愣,随即赶紧地从地上爬起恭敬而又急促地开口:“二小姐,紫儿姑娘让人给带走了。”
苏暮卿脸上笼起一层寒霜,明眸渐渐地变得深邃,她步步靠近家丁:“是吗?那可是你让绿儿回来找我?”
家丁微怔,黑眸中闪过惊讶,摇头道:“没有,奴才王福今日不曾碰到过绿儿姑娘,倒是和紫儿姑娘说上了几句话,道了声谢。”
苏暮卿轻启朱唇:“然后呢?”缓慢的话语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王福垂首恭敬道:“不过很快便是各自忙着去了,待得又碰见时,紫儿姑娘与那家生子顾善保在争辩什么,且顾善保还欲拖走紫儿姑娘。当时奴才正想着上前去制止,却不晓得他与紫儿姑娘说了什么。当下紫儿姑娘的面色变得很是难堪,瞥了奴才一眼,便是与顾善保一起离开了。之后的事儿,奴才也不得而知。本想着来落松院找二小姐您说说,哪想着才没走几步,脑袋一疼,就没了感觉。好在还是碰到了二小姐。”
言毕,王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闻言,苏暮卿微微点头:“好,很好。”勾起的唇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然,那笑意却是让人感觉不到丝毫轻松,反而让人觉得遍体通寒。
她大体算是明白怎么回事儿。想来王福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意外,而恰巧地绿儿出了落松院,便是让他们新生一计,将计就计,糊弄了绿儿。连带着她也被蒙了。
朱儿面露轻忧轻声询问道:“小姐,眼下怎么办?”顾善保这人她还是晓得些许,是个会耍点小聪明的无赖,紫儿为他缠上,怕是有什么事儿让其当把柄给抓着了,而后才会着了他们的道。也许那所谓的把柄也是他们所设下的圈套。她私以为紫儿是个稳重而多心眼的人。
苏暮卿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容:“顾善保是吧,那与王妈妈走得颇近的家生子,似乎小时候还承蒙王妈妈的照顾。倒是这两年与刘妈妈、严妈妈走得很近。真好。真好啊!”
朱儿有些惊讶,素闻小姐以往不爱听窗外之事,怎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
苏暮卿睨了朱儿一眼,吩咐道:“朱儿你与吴侍卫前去韩馨居要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来你也该是清楚的很。不过吴侍卫还望你能够盯着点刘妈妈,好生跟着她。莫得让她消失在你的视线之处。”
朱儿背脊一僵,轻抿了嘴唇,终是点头:“奴婢明白,只是——”
苏暮卿打断她的话语,继续道:“解侍卫,你与我一起去望梅园。你需要盯紧着些悄然退开的丫头或妈妈。至于你——王福,我不希望你说得话儿有假,倘若让我发现你欺骗了我,那就别怪我。”
几人齐齐地点头应声。
末了,朱儿还是道了句:“小姐,这般会不会来不及救紫儿,万一——”
苏暮卿轻咬着嘴唇,明眸如寒夜般的星辰幽光逼人。
她知道朱儿话下的意思,她也隐隐猜测到他们会对紫儿做什么,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快刀斩乱麻直接卸了她的臂膀杀了紫儿;二是玷污了紫儿。
私以为第二种来得极为狠,当说是一箭双雕。且一旦众所周知,照样能将紫儿活生生逼死。她怎允得这样的事儿发生?
所以她苏暮卿只能赌,赌他们所要做的众所周知。眼下内院还算安静,并没有什么异样,可见他们还未下手,至少第二种可能还没有发生,紫儿也许还是安全的。而她则需要打草惊蛇,惊得他们去暗暗行事。想来,以吴远清抑或解永浩的能力该是能够通过他们找到紫儿身处何地,如此,应该来得及。
氤氲的细语缭绕着整个望梅园,泛着丝丝雾气,朦朦胧胧一片,像是走进雾境里一般。院子里有一处池塘,晕染着细雨溅起的圈圈涟漪,两处的垂柳在满是凉意的秋风吹拂下,轻轻拍打着水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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