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爱你,时光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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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多爱你,时光它知道-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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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轮不到她这样的人伸手去够。
想到这里,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被优渥生活滋养得千娇百媚、不食人间烟火的余梦鸽,她正满目期待地看着她。
她,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那种没有出路,生如浮萍的感觉吧?
舒旻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打算。毕业了就去找工作。”
余梦鸽万分诧异地“啊”了一声:“旻旻,那郭老师会心疼死的,你可是她最喜欢的学生。旻旻,你还是准备考研吧,回头我跟妈妈说,让她免费带你。”
舒旻笑笑说:“朱老师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给她添乱?真不用。”
余梦鸽用手支着下巴一想:“那还是出国镀金吧,总之,我们这个专业,学历或是履历,总要有一样发光才行。要不你考德克萨斯基督教大学的研吧,那学校奖学金不错,学费也还好。”
舒旻点了点头,说,好。
余梦鸽的个唱彩排在下午两点,除了黎雨枫因故不能前往,余梦鸽的好友们纷纷表示愿意捧场,一行人在余梦鸽的招待下吃过中午饭,便直奔国音堂音乐厅。
舒旻坐在空旷的大厅里,出神望着舞台中央盛装华服、顾盼生情的余梦鸽,她的全身在灯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像一个遥远的,明晃晃、白蒙蒙的梦,一个她从小到大都在做的梦。
拜舒旻所赐,林越诤的病持续了一个多星期才见好。其间,舒旻给他打过几次电话,无非是汇报派对进度的,电话里,他的声音总透着丝疲惫,夹杂着低咳。
舒旻心中愧疚,无以言表,只好费心费力地去准备派对。在一个公关公司的帮助下,二十八号那天,一切业已准备妥当。EVA提前代林越诤巡视了一番,不由得也对舒旻有几分刮目相看,只见舞池区借鉴百老汇舞台布景创意,声响和灯光的布置非常巧妙,交流区则布置得舒适体贴,创意十足,放眼整个冷餐会现场,金碧辉煌的穹顶上水晶吊灯熠熠生辉,长桌上数不清的铜烛台上准备着纤细的白蜡烛,雪白的桌布上堆满了玫瑰,红酒、美食。
入夜,林越诤提早到了,他本性不是一个活泼的人,所以穿得中规中矩,并没有按照派对要求COS成某位影视剧里的人物。等到他请的嘉宾陆续前来,顿时跌破了他的眼镜,他们有的扮成了加勒比海盗里的船长,有的一袭深V白裙,戴着金色假发扮成玛丽莲·梦露。
中国的客人普遍保守,无视派对要求,着奢华正装,两方宾客互不干扰,该玩该闹的玩闹,该谈生意的照旧谈他们的生意、拉他们的关系,倒也自得其乐。
EVA倒是放得开,安了一个假的翘臀,极尽夸张之能事地双方游走,把气氛撩得很热络。
舒旻站在乐声、人声交织出的狂欢海洋里,端着酒杯出神。这时,一个脸上浓墨重彩,化着印第安妆容的法国男孩用带着小舌音的中文跟她搭讪,他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站着,不高兴吗?笑一笑。”
说着,他朝着舒旻做了一个鬼脸,配着那诡异的妆容,惹得舒旻不禁莞尔。为了迎合今天的主题,舒旻特意打扮了一下,她扮的是《蒂凡尼早餐》里的奥黛丽·赫本,一头撒了蓬蓬粉的中长发用白色头巾扎着,身上系着一条雪白的睡袍式长裙,露出单薄挺直的肩膀和漂亮的蝴蝶骨,以及一双笔直莹白的长腿。她越笑越厉害,抬起手挡在脸前,明艳璀璨得让那法国男人看得心旌动摇,他凑近舒旻,压低声音,用暧昧的声线说:“宝贝儿,你真美,我叫亨利,你呢?”
舒旻听他语气里有暧昧的暗示,收了笑,淡淡地说:“杰奎琳。”
说罢,她将目光瞥向别的地方,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两束光落到她脸上,直觉告诉她那肯定不是烛光或者灯光,下意识地循着那光看过去,原来是林越诤的目光。他姿态端正地站在一张餐桌前和面前的几个男人寒暄,面容平静,虽不时搭话,一双清隽的眼睛却是看向她的。眼神交错,舒旻似乎感觉到什么,心中微微一动,却没有收回目光,静静隔着人群回望他。
那个叫亨利的法国男人很识趣地走开了。
他们二人互望了好一会儿,不知是谁先笑了,接着,两个人都隔着远远的距离笑了起来。
林越诤撇下面前的人往舒旻这个方向走来,舒旻疑心他要来和自己说话,却见他径直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她回头一看,一看之下,像被什么一脚踢在了心口,闷闷地痛了一下。
只见穿着一袭紫色礼服的关锦华挽着陆城南出现在门口,一时间,很多人都朝他二人涌去。舒旻有意识地不去看陆城南的脸,但是那二人犹如众星拱月,光华耀眼,又引得她不得不去看,她便干脆将目光停驻在关锦华身上。多日不见,她丰腴了些,脸上只淡施粉黛,整个人看着神采奕奕,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EVA端着一杯香槟站在舒旻身旁压低声音说:“那是热力传媒的女老总,身边的是她新捧的一个小白脸。林总的新项目也是和她合作,才顺利拿下来的。”
舒旻的心因“小白脸”这个鄙夷的词揪了一下,转脸去看EVA。EVA的目光只在关锦华身上,美目里有艳羡、嫉妒之意:“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媛。媒体上怎么吹得厉害,其实也就是个高中学历的东北村姑。”
这还是舒旻第一次听到关锦华这么隐秘的八卦,不免有些吃惊。
EVA大概喝多了,有些失态,她平日里可能对关锦华多有关注,此刻就忍不住八卦道:“都说成功的女人背后有一堆男人,这女人绝对就是踩着男人上位的典范。我听人说,她出生在东北一个农村,一考进大城市的高中,她就处心积虑地想往上流社会挤。高中刚毕业,她就改了年龄,嫁给市里一个高官的独子,那个高官的儿子是个小儿麻痹症患者,奇丑无比,性情又古怪暴躁,一直找不到老婆。但是关锦华居然肯!
“关锦华刚嫁过去一年就生了个儿子,居然白白胖胖,很健康,她在婆家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后来她公公调来北京,她也随夫家来了北京,帮着公公里里外外应酬,混得风生水起。不到两年,她就傍上了一个很有背景的老头,抛夫弃子跟了他。即便如此,她和以前的夫家还保持着很好的共利关系。
“再以后,她就帮着那老头坐江山,管着他名下的热力传媒集团。起初那老头还不相信她,结果等老头病了,她床前床后地伺候,说恶俗点,真的是端屎倒尿,亲力亲为,无所不用其极,博得了老头的信任。前些年,那老头过世了,她和老头的几个儿子腥风血雨好一场恶斗,最后把老头的几个儿子都踢出了局。老头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说到这里,EVA啜了口香槟,有些感慨地说:“不得不说,人都有不同的天赋,她的天赋就是傍男人,抓住一切机会,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现在,她谁也不用傍了——财富与权力巅峰的女人,现在轮到别人傍她了。”
舒旻听得浑身一个寒噤,她觉得关锦华那样的人生是她所不能想象的。
“听说她这个新欢是个唱摇滚的,以前就在酒吧里唱着玩,现在被她一炒,红透了。唱摇滚的嘛,看着都愤世嫉俗,其实都精着呢,年轻时玩酷装漂泊,到头来最次的也都娶个北京女,不费吹灰之力地过上很多人求都求不到的生活。”
说着,她挤出一个笑迎上去,步向那群寒暄的人之中。
舒旻的眼睛顺着EVA的走势看去,恰好对上了那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睛。陆城南万没想到此时此地会见到舒旻,表情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那慌乱无措一闪即逝,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
舒旻含着抹淡淡的笑看着他,今时今日的他,再不是那个和她缩在穷街陋巷里的寒酸小子了,白色的阿玛尼很衬他,他身上如同披着光辉。
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举杯,对他做了个口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居然这样说。
他垂下眼帘,嘴角抿出一丝苦涩的纹路。
关锦华敏感地捕捉到了舒旻的存在,冷不丁见到舒旻,精明强干如她,反倒不如陆城南淡定,脸色骤然一变——到底是偷过东西的人,见了失主,骨子里还是怕的。
舒旻嘘了口气,转身朝着大厅后门走去。她一向是个宽厚的人,见不得别人不自在,哪怕是别人负了她。
大厅后门直通向一个小花厅,或站或缠,错落有致地种着各色植物,花厅里空气清新,四下里弥散着不知名的花香气,隐隐听得远处大街上的车水马龙。这一切冲淡了厅内衣香鬓影带来的华而不实,她回头望着里面的影影绰绰,悠悠出了一口气。
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小舞台上放着一把吉他,她便趁着兴致拿了,在爬满藤蔓的长廊上坐下,扯掉头巾,蹬了鞋,将双腿笔直放着,垂下长长的睫毛,学电影里奥黛丽·赫本的样子唱起《moonRiver》。
眼见关锦华取代了他的核心位置,林越诤舒了口气,摁了摁眉心,撇下人群往花厅走去。
穿过一排假山,他遥遥看见舒旻抱着吉他兀自唱着歌,身体随着拨动吉他的手微微起伏,线条单薄瘦弱。他走近些,方才听清她唱的是什么,再看一眼她今天的装束,倒真有几分赫本不谙世事的颓废样子。
嘴角不自禁地微微上扬,他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小半月不见,她的状态和气色都比上次好很多,脸颊丰腴了不少,她仰起的下巴线条柔美,微微有些上翘,安静下来时透着一种楚楚可怜的风致,她的睫毛很长,在眼底下投着一片扇形的阴影。夜色掩映下,她坐在一片暖色光芒里,仿似有一种和缓的光她身上泻下,流进他干涸已久的心里。
喉头微微一动,他默然收回眼神。
过了今晚,他便再无理由见她了,以她的性格,拿了他的钱,自然会躲得远远的,再往后,二人渐行渐远,终成陌路,念及此,他心里仿佛生出了一些东西,那些尖利的东西在心底砥砺着,让他不莫名烦躁。
一曲唱毕,舒旻缓缓低下头,把吉他靠放在身畔的廊柱上,许是那首歌太过静谧的缘故,她有些犯懒,便将左手搭在栏杆上,仰头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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