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这是传什么旨?”
她正得意,云静好便赶了过来,肃然喝令,“皇上还在御书房,立刻救驾,谁若阻扰救驾,格杀勿论!”
她声量并不大,却震得众人目瞪口呆,有胆小的甚至瘫在了当场!
“是皇贵妃!”有人惊叫出声。
“怎么可能,她不是死在刺客手里了吗?”
“难道是鬼……”
众人交换了眼色,被这一猜想吓得簌簌抖,小顺子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猛然一挣,赤红了眼,用尽全力扬声,“皇贵妃掌六宫事,位同副后,眼下皇上遇险,后宫当以娘娘为尊,尔等即刻救驾,不得违旨!”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了整齐动地的靴声,神武将军沈光烈总算剿灭了长公主的逆军,迅赶了过来,有人高呼,“长公主篡逆无道,神武将军奉旨平叛,若有抵抗者,杀无赦!”
不过一会儿,一队队威武冷峻,甲胄森亮的队伍,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当先一人率先向云静好叩拜下去,身上铮铮铁甲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刮划之声,“末将沈光烈参见娘娘,末将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云静好扶他起来,当即下令,拿下长公主,又命小顺子立刻带人救驾!
随长公主过来的奴才,眼见沈光烈的人将刀架在了长公主颈上,局势已然彻底扭转,吓得纷纷扔了佩刀,扑通跪倒在地,服罪就擒!
那巍峨的殿阁,被炸得只剩一堆残砖乱瓦,仅存的几根房梁摇摇欲坠,眼看便要塌了下来,侍卫们看着图纸,搬开砖瓦,用双手小心挖刨,抱着最大的希望开始搜寻。
云静好听见木条被搬动的声响,那房梁晃动得更加厉害了,她胸口一下下地抽痛,跟着侍卫一起挖刨,那些断转碎瓦坚硬无比,刺得她双手鲜血淋漓,泪,一滴,一滴,又一滴,如断了线的珍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滴落在残转里,跌得粉碎,她紧咬了下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把他救出来!
长公主见状,竟失声大笑,疯似的高声尖喊,语声尖促急切,好似蛇信咝咝作响,“傻孩子,你真以为他还能活吗?他赢了我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我手里!”
“他若死了,我必为他复仇,必亲手杀了你!”云静好盯着她双眸,一字一句说道。
长公主脸色惨白,呆呆望住她,仿佛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般凶厉的话,“傻孩子,他就值得你这样?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你将他看得那样重,可他是不是也会把你看得那般重?你入宫以来,不过是以色侍人,一旦色衰爱弛,你的下场,又会如何?将来总会有女人取代你,夺去你的一切,到那时,你要怎么办?”
色衰爱弛。
若是从前听到这四个字,云静好或许真的会被击倒,但现在,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数次生死浮沉后,什么都变得不重要了,她不想再要求君少秦什么,她只要他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好。
然而,下一瞬,一声巨响,最后几根房梁轰然倒塌,断裂的声音毕剥不绝,漫天尘土飞扬,呛得人无法呼吸,众人惊恐至极,仓皇后退!
云静好面色惨白,心跳气喘,呼吸困难,身子不住颤栗,脚下一晃,再也站不住,软软地跌跪在地,小顺子忙过来扶她,含泪哀求她珍重。
她忽地笑了,盯着他,“你哭什么?皇上一定不会有事,他不会死,一定不会死!”
又一团尘灰落下,胸口的窒闷随着一声咳嗽呛出,远处也传来几声咳嗽,她抬头望去,泪眼迷蒙中,就见一人扶着另一人从废墟里走来,其中一人唤了一声,“静好………………………”
是他在唤她?
果真是他的声音!
这沙哑虚弱的两个字,传入耳中,胜过天音梵乐,她鼻子酸酸,泪水似又要泛滥,她飞快抹去,疯魔似的投入他怀中,伸手环住他,用尽全力将他抱住,心神为之一定,直庆幸劫后余生,庆幸他还在身旁,他还活着!
一旁却有人提醒她,“娘娘小心,皇上小腿被房梁砸了,伤得很重……”
云静好听了这话,惊得抽身退后数步,这才看清,方才将君少秦扶出的人,竟是福伯!
身子佝偻,白萧疏的福伯,此刻竟一手扶住了君少秦,让君少秦将身体大部分的重量靠在了他身上,正如他所说,君少秦小腿伤得很重,血不断地淌下来,浸透了明黄的衣摆,入目一片猩红!
云静好再也受不住,泪水齐涌而出,心口痛不可当。
“傻丫头,哭成这样,很怕我会死么?”君少秦却仍是微笑,满眼暖意,“乖,别哭了,过来扶我一下。”
云静好点头,忙代替福伯,扶了他一步步走出废墟,两人相互依靠着,感受着彼此身上的体温,心从没有如此的贴近。
长公主见了这一幕,面容微微痉挛,咬着牙,又是愤怒,又是震惊,死死瞪住君少秦,“怎会如此?你居然平安无事?你居然没死!”
君少秦冷然一笑,“朕没死,姑母感到很失望,是吗?”
长公主鬓散乱,整个人都在颤,双眼血红亮,良久,却是徒然笑出声来,“想不到我自负一生,却还是输在你手里!只是,你以为赢了我便可安枕无忧吗?”她扬手指向城门方向,“皇帝,你看看那边!”
一片浓烟火光正从城门方向升起,只听得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火光冲天,喊杀声四起,仿佛震得地动山摇!
沈光烈脸色剧变,焦急地低喊,“是有逆军在攻打城门!”
果然,有侍卫来报,贺兰可汗忽律的狼旗突然出现在天都城下,趁我朝内乱之际,数十万贺兰铁骑杀至城下,强攻城门!
第67章 《三千宠爱在一身》
果然;有侍卫来报;贺兰可汗忽律的狼旗突然出现在天都城下;趁我朝内乱之际,数十万贺兰铁骑杀至城下;强攻城门!
此时已近拂晓;火光映红的夜空仿佛即将燃烧;远处杀声震天;巨木撞击的轰响遥遥传来,好似有千军万马随时要冲杀进来!
周围的侍卫都握紧了手中的佩刀;一张张年轻坚毅的脸上,杀气迫人;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红了眼!
君少秦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冷酷而镇定,小顺子搬来了靠椅,云静好扶他坐下,立刻便有太医上前查看,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待到辰时,又有急报,护国将军裴勇在城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贺兰大军,以一人之力杀敌过百,更于阵前斩杀贺兰主将哈穆那,令贺兰大军元气大伤,给了忽律当头一棒,顿时形势逆转,我军占尽上风!
长公主悚然一惊,她原本还指望忽律能杀进城里,替她挽回败势,却没想到,忽律号称战无不胜的铁骑,竟是这般没用!
这不仅出人意料,简直是荒诞宛如梦魇!
君少秦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姑母到现在还以为忽律是你最好的盟友?你以为他攻城是为了助你改朝换代?你是天朝长公主,他自然敬你三分,但若要说到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便是傻子也不会信!自作聪明的人,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要么为他人做嫁衣…………………………姑母觉得,你是哪一种?”
长公主听得心头大怒,双眼几欲喷火,无望地挣扎着,竟突然向刀口撞去,侍卫慌忙撤刀,将她死死按住!
君少秦淡淡一笑,“姑母若不服,不妨随我去城头看看,看看你那好盟友究竟是怎样的人!”
他说罢,便命起驾,至椅子上站了起来,云静好顿时吓呆了,慌忙劝止,“你现在不能走动,太医刚给你上了夹板,用金针止了血,可千万不能再动了!”
“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君少秦笑着安抚她,握住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唇上,轻缓了语声道,“你先回琴瑟殿休息,安心等我回来。”
云静好却摇头,目光紧紧望着他,突然流下泪来,“你别再让我等,如果先前我没有跑出乾元殿,我们或许已阴阳两隔!你若一定要去,我便陪着你去,你别再让我担惊害怕,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君少秦叹了口气,替她掠起鬓旁的散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良久,终于,紧紧牵了她的手向御辇走去,他的手掌那么大,将她的手完完全全握住,不敢松开半分。
城外,忽律的大军仍在与裴勇激战,战场上已是血流成河,尸堆成山,鲜血蜿蜒流入金水河中,金铁交击之声,一声声震得人耳膜嗡嗡直响,无数身着甲胄的贺兰士兵重重地摔倒在地,鲜血如雾般爆开!
激烈的交战一直持续到酉时,忽律连连败退,一路被逼回城下,在城上指挥作战的阿兽,轻轻一挥手,弓弩手便齐齐对准地面,下一瞬,万箭齐发,箭石破空之声急如骤雨,贺兰大军顿时一片大乱,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纵横北疆大漠的贺兰大军,在天都城下,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忽律望着满地尸骸和鲜血,喘着粗气,恨得双眼几乎泣血!
“忽律,放下武器吧,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君少秦在城上长笑一声,巍然身形宛如天神一般。
“皇帝高兴得太早了,本汗还没输呢!”忽律抬眼望去,随即大笑出声,鹰隼一般的眼睛却望向了君少秦身旁的云静好,脸上的神色竟变成了那种调笑之色,“阿好,本汗对你那么好,你却为何还要回到他身边?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若忘了,本汗倒愿意与你再来一个约定!”
他抬起手,双掌互击,立时便有贺兰士兵将一个五花大绑的素衣少年押了上前,那少年面色苍白近乎晕迷,竟是念初!
云静好心中狂跳,竭力稳住心神令自己镇定下来,就听忽律遥遥扬声道,“长公主说你剑术了得,我却不信,不如我们在此切磋一二,你若赢了,我便放了君念初,伏乞划地归降!你若输了,我同样会放了君念初,但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要做我的王后,今日我死,你也要陪着我,与我同生共死!如何?”
“住口!”他的话让君少秦脸上俱是震怒,当下便令弓弩手准备,随他一声令下,两列弓弩手立时搭箭瞄准城下,将忽律与君念初笼罩在弓弩射杀范围之中,精铁箭头折射出一片耀目寒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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