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走身上的晦气我就拿起书包学习去了,今天计划看完《美学》。也许这不太现实,或是太不现实,那至少要看一半,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可也许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在教室还没有坐够十分钟许雪雁就进来了。她说有话要对我说,于是我只好放下书和她一起出去。
天气晴朗,我们在校园里随意地走着。她告诉我她想好了,她能接受这一切,还是想要和我在一起。我有些惶恐,似乎变成我无法接受这一切,我没有料到她会做这样的决定。我想还是应该拒绝,可又不知如何说出口。边走边说,她把她的想法都告诉了我,并向我表示了她的决心,可我却感到空虚。
“无意义!”我不禁说出这句话。
她不理会我,还是在描述她的计划,仿佛是在对我进行灵魂的拯救。我忍不住把“无意义”说的更大声。只是她还是没有听到,我有些悲凉,为她也为我。
那天我又是没有学习,只记得和她在学校晃了半天,接下来是心烦了半天。她对我说了很多感人的话,而我却无动于衷,觉得那只是徒劳而已。记得在临分手时,她抓住了我的手说:“今天是晴天,有我在会永远是晴天。”
我感到更加迷惘,毕竟和他在一起时的记忆更多的都伴随着雨水的降临。为何她会说是晴天呢?我搞不懂她,也不想再去搞懂什么,因为突然间感到很累。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也没有勇气再去接受她对我的感情。
晚上回到宿舍还在考虑该如何挣脱,陶骞却突然告诉我老大谈恋爱了。我说那真是不幸,陶骞惊讶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不是庆祝什么的话。我问他那女生是谁,他告诉我是英语系的女生,叫许雪雁。我愣住了,脑子闪过许多事情,可一件也没有在那里停留。我问他什么时候开始的,他说情书已经寄出去了,想昨天已经收到了,今晚老大要去约会。我怔住了,想笑却笑不出来。可这件事的确是很好笑,老大要和雪雁约会?那今天下午她说的话算是什么?我不明白,晚上天似乎有阴天了,但这已经是无所谓了。
第九章 爷爷泡的茶
爷爷泡的茶 有一种味道叫做家
没法挑剔它 口感味觉还不差
陆羽泡的茶 像幅泼墨的山水画
唐朝千年的风沙 现在还在刮
———方文山
老大对雪雁的感情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似乎从雪雁参加乒乓球社团时老大就已经对她垂涎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或许上次比赛中他俩又都拿了第二,又给了老大一种同命相连的感觉。其实这种感觉说到头也只能是一种惘然。老大谈恋爱全体舍友都在顶力相助,只是我好像在里面没有起到什么好的作用。我明白了雪雁为何会突然之间找我,告诉我她已经想明白了,是因为老大那封倒霉的情书。她不想就此和我错过,可我却更加感到迷茫。我到现在也忘不了老大回来时看我的眼神,里面包涵着愤怒是肯定的,或许还有一些悲伤和自哀自怜,也许还会有一点自卑的成分。只是老大却什么也没有说,庄周热心地问老大约会进展如何?他只是说了句“没什么。”但谁都可以从他的眼神和举止中读出他是伤心了。那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死了。
也许我们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一种心灵的放纵,在那将要窒息的片刻。第二天老大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确切到说比往常更加像一个老大了。一连几天他请我们吃饭,而且其中居然也包括我。带领舍友一起上街购物,结果他买了一堆用不着的东西,我们说他瞎花钱,他只说自己喜欢。老大从没有在我们面前谈过许雪雁,只是有一次喝醉了他偷偷地对我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这本是刘备说的,我不明白他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告诉我他不在意。不过这让我觉得老大有领袖风范了,起码我是这样认为。可在一次他清醒时我有问及此事,他意味深长却也略带调侃的说:“兄弟如蜈蚣的手足,妻子如过冬的衣服。”我想他还是在乎。
许多事我想是永远无法说清楚的,就像我和雪雁的感情一样。我已决定放弃,可她还在坚持,谁能说清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也许我们都错了呢。没有了左左以后我心里总是一片茫然,对什么都是一样。我分不清爱与不爱的差别,了解到人的感情也并非完全由自己支配。我想后退,可雪雁却紧紧的跟上,我知道自己恐怕将要无路可退。
星期天上午应雪雁之邀我去见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约会,至少我不那样认为,我还没有打算和她约会。可是见了面以后她邀请我去她家玩儿,我有些惊愕,本不想去,总觉得那样的话会有一些事情就更说不清楚,而现在已经不是很清楚的。可最后我还是去了,却并不是完全处于被迫。我也想了解一下她的家庭。
我和她坐车往郊区走,一路的风光宜人。她在车上告诉我,她爸妈现在都不在家,我去了她要让爷爷见见我。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 奇怪感受。我为什么一定要去看她的爷爷呢?
她家住在郊区,房子很大,夸张点儿说像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至少我这么觉得。我还从来没有进过这样豪宅,花园和车库都有,我猜想可能还有佣人。在车上时我还不断地抱怨她家为何要住这么远,可看到她家的房子时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一个别墅区,为了寻觅这种幽雅的环境,也只能盖在郊区。
花园里种着月季和万年青,刚松过的土踩上去软软的,要将这么多的植物照顾好也是一份辛勤的工作。还好园子里只有植物没有动物,我一直担心会有一条德国猎犬从草丛中窜出,然后猛的扑到我身上。沿着水泥路一直上到台阶我才知道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里没有养狗。
开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个中年的妇女,我想这会不会是她的母亲呢?因为这个妇女的穿着也算是高档的了,有可能是这间别墅的女主人。而那妇女见了雪雁却说:“雪雁啊,怎么今天就回来啦?你爸妈都出去了。”我才知道她并不是雪雁的父母。雪雁好像不爱搭理她似的,说了声知道了,又拉着我往屋里走。她说要带我去见见她爷爷,我突然没有准备的紧张起来。
爷爷的房间在楼上,我想她爷爷会不会是垂暮之年整日躲在房里等待夕阳的最后落下的老人。也可能患有什么不治之症,等待死神将他带走结束痛苦的病人。楼梯旋转而上,我却有点后悔,也许不该来。楼上四个房间,雪雁一直带我走到最里面的那一个。我不知道自己将看到一个什么样的老人,突然想起《家》的高老太爷,也不知怎的就想起来了。
打开房门,正对的茶几上端坐这一位老人,雪雁喊了声:“爷爷”高兴的跳进去把我忘在了门口,我不知自己要不要进去。雪雁和老人亲热的说着什么,而我只是在门口傻傻的站着。
过了一会儿雪雁出来了,她让我进去和爷爷聊会儿,她去帮陈阿姨为我们做午饭。我说我没有打算在她家吃饭,可她却把我推进门里。临走时对我说:“你有好好表现哦。”我仿佛明白她的意思,可自己还是不想进去。
爷爷的卧室很大,我想这里每一个屋子应该都是很大。家具大多是木制的,仿佛都是古董。墙上挂着一些字画,都是名家的大作。有祝枝山、董其昌、徐悲鸿等,让人有一种回到古代的感觉,实在是古色古香。窗台的桌案上放着文房四宝,桌上还有一幅没有画完的画。柜子里错落有秩的摆放着一些瓷器,书柜里都是一些研究字画和禅学的书。我想这应该是一个专门用来看书写字的书房。
爷爷问我这间屋子怎么样?我恭维道像是回到唐朝一样。他笑了,说:“唐朝可没有这么多字画,你看那幅颜真卿的是唐朝的真迹,其余的都是唐朝以后的了。”
我走过去看了看,只是装装样子罢了,因为我不太懂这些字画。但又突然问道:“这些字画应该值不少钱吧。”问完我想到艺术家都对钱不屑一顾,我想我这么问爷爷不会太高兴。但爷爷还是笑着说:“这是我多年来收集下来的,究竟能值多少钱自己也不知道。”爷爷没有生气我感到万幸,不敢再随便问。
爷爷让我坐下喝茶,我于是坐在了爷爷对面的木椅上。虽说是木制的,可坐起来比沙发还要舒服,我想这样椅子估计也是价格不匪。爷爷似乎懂茶道,他沏茶时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弄的我都有些紧张。我只有乖乖的坐在那里好好的看着,学他的样子端坐看着茶水。爷爷说喝茶是很讲究的,并讲了陆羽的《茶经》、还有一些关于茶道和禅学的问题,只是可惜他老人家辛苦的讲了半天,而我是一点也没有听懂。可我还是努力装做听着,并不时的在一旁答腔。也只是含糊的说着:“哦、啊、恩、是”之类的话。自己感到很无聊,想要离开,可那茶香却又把我留住了。茶应该是上等的好茶,当水缓缓地泻入茶杯时,茶叶渐渐地从杯底浮了起来,轻轻地漂在水面上,慢慢地舒展开来,水中渐渐有茶色蔓延。轻轻地品一口,说不出的清香。再加上周围的名人字画和仿古的家具,真让人以为自己会是在古代的某个隐士家里。我又喝了一口,感觉和第一口的味道有所不同。我将这种发现告诉爷爷,爷爷笑了,说我会品茶。
当然爷爷不会只是和我喝茶,接下来他问了我一些问题。例如:家庭、学习、爱好以及以后的打算,我突然明白自己好像是在被考察,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做他孙女婿。我喝着茶脸上出了汗。问题并不难回答,但我怕回答完毕后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想想自己本不想来,现在又更加后悔了。老人家看我神色紧张就不再问了,让我和茶。可茶的味道我一口也没有喝出来,只觉得心里苦啊。
爷爷似乎明白什么了,问我喜欢雪雁吗?和她孙女怎么认识的?我想该怎么回答老人家的问话,可始终编不出一个好的答案。到最后只有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老人家有点惊讶,放下了茶杯看着我。我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