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归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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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归舟(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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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两个人回到九霄岛的第三年,他们的房子终于建成了。一砖一瓦都是亲手烧制,一柱一梁,都是亲手安放。
松木的大床隐隐还在散发清香,光滑的地板是寒青一块块打磨的。宋尘最后把窗帘挂好,然后徐徐拉上。
寒青和宋尘打开房门走出去,窗前有两个并排的摇椅。小黑占据了其中的一张椅子,正在悠哉地晒太阳,听见主人的声音会立刻竖起耳朵,睁开眼睛看看牠最爱的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吩咐。
寒青轻轻抚摸牠的头,牠的耳朵,小黑舒服地享受寒青给的温柔。寒青抱着宋尘坐在小黑身边的摇椅上。
宋尘拿着桌子边一个烤熟的红薯,仔细剥好了皮,掰成两份。一份递给寒青,另一份喂小黑慢慢吃下去。
小黑轻轻舔宋尘的手指。寒青握着小黑的爪子和牠玩,「我当初捡小黑回来,一个手就够牠趴在上面了。」
小黑听见牠的名字,愉快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闪耀着一种小狗才有的天真灵动光芒,就好像当初寒青把牠从草地里捡回来时一样。
暖风微微吹拂,宋尘的头发在寒青的脸上扫过去,寒青搂住他的腰。小黑继续合着眼睛打盹。
秋天的时候,接到萧殊的传书。宋谨生了急病,快要支撑不住了。寒青和宋尘虽然恼恨这个父亲的为人,但毕竟是亲人。
第二天他们便登船回中原。路上过了几天,萧殊的信鸽又到。宋谨已经辞世了,遗嘱上将家产留了一半给了宋尘。
寒青和宋尘听说父亲去了,比预想的还要悲伤。其实宋谨为人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提,尖酸刻薄,虚伪寡恩,令寒真一生痛苦。
两个人远望苍茫大海,觉人生际遇无常,能相遇相守,实在没有别的可求了。
他们到中原,已经是一个月后。宋家的现任主人是宋尘大哥宋凡。他们兄弟间并不亲厚,但遭逢此事,再见恍如隔世,彼此见面说话,倒比从前亲热。
宋凡问宋尘:「尘弟,你还记得祖母么?」
宋尘很少见那个多病的老妇人,但年幼时依稀的印象还有,点了点头。
宋凡道:「咱们宋家还有一位兄弟,名叫宋林,是祖母亲手抚养长大的,居然从小就没入族谱,也没跟咱们住在一起过。
「祖母本来就病倒多年,知道父亲离世的消息,当天晚上也辞世了。祖母那宅子的管家说,宋林和尘弟是同母亲的,果真和尘弟长得很像。」
他说到这里笑道:「世上的事情可真稀奇,实在是无奇不有。这位寒公子长得也像咱们宋家的人。」
寒青并未认宋家的祖宗,宋凡也不知道他和宋家的关系,以为不过是巧合,问宋尘:「尘弟要不要去看看他?」
宋尘点了点头,握住寒青的手微微颤抖,他哪里来的兄弟呢?为什么一直都不知道消息?
宋凡派人安排马车,走了很远才到城郊宋家祖母的宅院。
宋凡推开厚重的大门,里面的人正站在院子里,看见他笑道:「大哥。」
宋尘怔在当地,眼前的人看起来实在应该是他的兄弟。宋林看见宋尘和寒青也怔住了。
宋凡走后,他们三个年轻人在一起聊天。
宋尘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升起,问宋林:「祖母说没说过为什么要你单独出来住?」
宋林点头,「含糊的说过一些,可是我完全不明白。说怕我母亲家的人把我带走,哎,祖母真是胡涂了。不过祖母把一切都留给了我,让我不用和其它兄弟争宠,我心里也很开心。」
寒青和宋尘望了一眼,彼此都有个模糊的念头在心里成形。虽然一时还说不分明,隐隐约约已经露出了些曙光,具体是怎样,并不是难以查出的事情。
宋家这边的事情忙完,寒青和宋尘启程去云外小楼为母亲扫墓,寒真的骨灰由寒青亲手埋在云外小楼所在的青山之巅。
寒青从前觉得母亲一定不愿意回处处被管制的九霄岛,如今又过了这么多年,和年少时的想法大不相同了。九霄岛并没有什么不好,安静祥和,能有儿子在身边,母亲也一定会很快乐欣慰。
临近云外小楼的时候,寒青回想起许多过往。
「你说听雨会不会见我?」
「我也说不准。」
「这几年不见,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宋尘轻轻依着他,微微叹息一声。任听雨那样骄傲的人,动心动情之后,纵然有多少痛苦,也绝不会露出一分。
任听雨并没有见他们,只是派手下留他们吃了饭。
寒青告辞的时候,慕紫送了一个锦盒给他和宋尘,说楼主送给他们两个的,是些固本培元的药物。寒青几次受创毒发,如今虽然好了,底子仍然不比从前,若是将来有什么不妥当,就吃上一颗。
寒青心中酸楚,接过来问:「慕紫,楼主这些年好么?」
慕紫点了点头,「挺好的。」
寒青知道问不出来什么,不再和他说话,将那锦盒交给宋尘收起来。
他当初将母亲的骨灰埋得很隐蔽,现在去取也未免有些麻烦,坐山中溪流上漂移的小船,费力地向上划动,在溪水上流的峭壁处登陆,取回了母亲的骨灰。
离开这里时就轻快得多,小舟顺流而下,不需船桨也可平稳地在水上移动。山里起了一阵大雾,傍晚时化作细雨,绵绵地在天地间织了纱帐,一切都变得朦胧。
任听雨与一只斑斓的虎站在山崖上,看着寒青和宋尘的小舟越飘越远,消失在无边的雨幕里。
一叶轻舟归故里,无边丝雨细如愁。
全文完
番外一 春
    宋尘站在母亲于瑶的房间内听她说话。
内室的门开着,门帘上的珠串微微摇摆,发出清脆的响声。
于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她的身体一向不好,与儿子的关系也颇疏远。
宋尘听惯了她的语气,已经能够分辨出那低沉声音说的每一句话。
「去见过你父亲了?」
「见过了。」
「听说你父亲染了风寒?」
「是的,郎中看过,说无妨了,母亲不要担心。」
「你那先生这几日请假,你左右也是无事,带个下人出去给你父亲烧烧香,求求菩萨吧。你这孩子,就是不会像其它兄弟学学哄你父亲开心。」
宋尘默立了一会,他并不相信求神佛可以令父亲痊愈,假如可以的话,母亲拜了十几年的佛,为何仍缠绵病榻?只是人们力量微弱,总希望冥冥之中有神力帮助自己。
于瑶衰弱的咳嗽声传出来。
宋尘心里难过,「我这就出府去大乘寺,为父亲和母亲乞求平安。」
于瑶柔声道:「好孩子,去吧。」
宋尘回房间换了一件带着微微青色的衣袍,书僮给他扎好雪白滚边的腰带。他不喜欢张扬,衣袍只有边角处有些暗花。
书僮笑,「公子,你不知道,扬州城的姑娘日夜盼着你出门。」
宋尘问他:「为什么?」
书僮得意,「因为公子生得好,只要是女孩子,就盼望嫁到咱们家来给你做夫人。」
已经是春天了,微微有一丝寒气。那书僮不只是磨墨陪读,也负责照顾宋尘的起居。想了想,翻出一件浅蓝色的披风来给宋尘披上了。
***
寒青躺在扬州最高的酒楼上,不是房间,是真正的楼顶上。
他的两个丫鬟劝他:「少主,在这里吹风有什么意思,不如下去喝。」
寒青道:「你们不懂,在这上面风景才好。」
春风把琼花的香气送来,寒青已觉得醉了。微眯着眼睛,躺在段缘的腿上,段情笑着给他倒酒。
一只小小的袖箭落在寒青面前,他懒洋洋地拾起,拆开纸条读了,眼睛倏地放光。
段缘问:「怎么了?」
寒青把纸条递给她们看,「爹说不可到姓宋的家里去,也不准找宋谨。没想到他的小儿子自己出来了。」
段情皱眉,「少主还是别招惹他们吧,小心掌门罚你。」
寒青道:「不招惹他们,我到扬州来干什么?」
他欢快地吹了一声口哨,等待着经过楼下的目标。
段缘笑说:「昨天咱们来的路上,听说宋家的小儿子是少有的美男子呢。」
段情也笑,「不知道和咱们少主比如何?」
段缘看了寒青一眼,「当然是少主更好看。」
没有等多久,那系着蓝色披风的人已经出现在路口。
段情奇道:「咦,这宋谨的儿子长得……」
段缘道:「和咱们公子真像,比咱公子看着乖巧些。」
寒青哼了一声。
段氏姐妹一起说:「当然是咱们公子更好看。」
寒青笑了下,「他也挺好看的,嗯,我想要这个人。」
段氏姐妹一起大笑了起来。
天色还早,街上并没有多少人。
寒青等宋尘走得近了,对段氏姐妹打了个眼色,人已经自半空中飞掠下去。
宋尘只觉得身上的衣服紧了一下,人已经被提着带了起来。
他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吓得尖叫了一声,抱紧抓住他的人。寒青伸手揽住他,入手是少年细瘦的腰身。
宋尘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不住地颤抖,寒青带着他在众多房顶飞快地掠向远处。避开眼目,到他在瘦西湖的船上。
宋尘始终在抖,寒青把手探进他的衣服,摸索他细腻的肌肤,渐渐滑下去抚摸宋尘的臀腿,宋尘这才从惊吓里缓了过来。
寒青和他的眼神接触,两个人都怔了一下,深深望进对方的眼睛里去。
宋尘迟疑:「你是谁?」
寒青把手从他的衣服里拿出来,低头在宋尘的唇上亲了一下。
宋尘依附在他身上,「你是谁,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快送我回去。」
他的眼睛清澈,脸上竟没有什么仇恨之色,像是相信只要他开口,寒青就会照办。
寒青觉得不悦,冷哼一声,点了宋尘几处穴道,把宋尘抱起来,随便扔到船舱里的一角去。宋尘呻吟了一声,在惊恐中连哑穴也被点了。
寒青拍了拍衣服,转身出去。
段氏姐妹已经回来了,看见他这么快就出来了,问道:「少主怎么没要他,我看他相貌很好啊?」
寒青噘嘴,「我又不是没见过美人,为什么急着要他。」把鞋子脱了,躺在床上,「我要先睡觉,晚上再去收拾他。」
段情给他把被盖上,寒青吩咐她:「你们写封信给宋谨,让他拿钱换儿子。」
段缘点头,「知道了。」
寒青合上眼睛,两姐妹笑着到外面去。
船舱不隔音,姐妹俩的声音不断传进来。
段情小声说:「长得真好看,都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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