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幸!枕边并没人;我是在自己的房间内;床边的椅子上挂着已沾满了呕吐物的裙子和内衣。
啊!是谁替我宽衣的……?我有点惊慌起来!但怎样也想不起来;是丽晶吧!
记忆中;昨夜好像是;自人离去后;我跟丽晶说了句:'你得带我回家!'随手便拿起枱上的白酒;整支的往口里灌。
我努力地把自己弄得再清醒些;穿上睡裙;懒懒的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夜……。
昨夜的事…绝不是一场梦!张哲人…你这个杀千刀!你真的把我骗得惨绝人寰了。
第十三章
我的心……并不像上次般的痛着;只像完全空掉了。
我也不像上次的那样子;整个人像溶掉了般的陷在床上。反之;我感到一股怒火在体内燃烧着;像充满着能量。
我不安的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来踱去;心里不停地想着;我为人一直的那末义无反顾的所作所为;更恨透我那愚昧无知的一厢情愿!
我恨自己!但更恨他!什么股票分析员。我吥!你只是一只专门给女人玩弄的臭鸭!
这些思绪;更如柴枝般加进我体内的那股怒火助燃得更激烈,这能量在我胸膛内激涨得像颗快要爆发的炸弹般。我感到很难受;我像快要疯了似的!
房外忽然传来关闭大门的声音。
啊!是人回来了;我听到他开、关房门的声音。
我不知该怎么做好?想问个清楚……但还问什么呢?还不够清楚了吗!
房外又传来'咔'的一声。
人的房门又打开了;他要离去?
我本能地立刻走出厅外;见人正打开着大门准备离去,平刚好回来;走进屋内。
'站住!'我喝着人。
他们二人同时地停在大门处。
人看了看我;转身便走。
'你不说清楚;别走!'我说。
'又怎么啦?小堂。'平说。
'这不干你的事;我有话要跟人说。你先往街上走走吧。'我喝着。
'我没什么要跟你说的。'人又拉开大门走。
'你再走一步;我便死在你面前!'我取起饭枱上的生果刀放在喉咙处。
'不!小棠!好!我先不走就是了。平;我想你还是留下较好。'人说。
平点了点头:'小棠;你发什么疯了!先放下刀子有话才好说呢。'
'你收声;我不要听你的!你要留下就留吧;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我这刀子便先往你身上放!'我扬着刀子说。
平乖乖地坐往沙发上。人把大门关上;站在那儿。
'张哲人;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喝道。
'我没骗过你!'人答着。
'没骗我?你告诉过我你是金融公司的资料分析员。是吧?'
人没答。
'那你真正干的是什么?你说!'
人没答;只低下头。
'说呀!没话了吗?好;我代你说吧。平;你知道他真正是干什么的吗?'我对平说。
'小棠…'人抬起头;欲言又止;眼中泛着泪光。
'你真正的工作是专门替那些没人爱的女人服务的男妓;你是一只臭鸭!是吧!'我抢说道。
平即望了望人。
人低下头;呜咽起来;身体在抽搐着。
'对!你说得对;我是只臭鸭。但我不是存心骗你的;那时我给家人赶了出来;我急需一处住处才说上大话的。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吧。'人哭说着。
'不是存心!你可把我骗得凄惨啦!我整个人已给你废了!你…你走吧!回你的“农场”吧;你这只自甘堕落的臭鸭子!'我踎在地上哭起来。
人正要拉开大门走;但又停下来:'我不是自甘堕落!我欠人债;我没选择;我…'人激动地哭说着。
'啊!没选择!你又想编什么迫良为娼的大话呀?你的梦想是当股票分析员吗?是吧!'我站起身来抢说着;我忍不住讥讽他;我要发泄对他的不屑和不满。
'我真的是个股票经纪。我只是心急找工作而错进了间骗子公司;害自己及家人输尽了钱。我只是想尽快把钱还回给我害了的家人才当上这工作的。你不信便算吧;我亦没欠过你的什么!你没权批判我。'人大声地说。
'我没权?那你为何告诉我;你喜欢了我!'我又激动起来;大声地说。
'我喜欢了你?我从没说过呵!'人有点惊讶地说。
'你没说过!那夜你躺在我这儿拥着我说的。你这个没良心!'我指着我的小腹说。
'那夜…?我想不起来;我真的没说过。'人努力地在想着。
'是两星期前你喝醉了的一晚;想不认了吗?还是你的客人太多;记不起跟谁说过了!你这只臭鸭子…'我又哭诉着。
'两星期前…?我醉了时说的…我真的说过吗?…'人在自言自语起来。
'是!你亲口跟我说:你喜欢了我;但不敢跟我说的。'
'小棠;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位人家而不敢表白;但我说的那人不是你呵!'人看着我说。
他喜欢的人竟不是我!!!
什么是五雷轰顶!我现在明白了。苍天老爷呀!我宋小棠究竟干错了什么;定是我前一世杀了数条人命;现在你要我还啦?为什么我老是在撞板?我这次简直是撞头埋墙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时间像剎那间完全停顿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望了望平;他又是那种木无表情的表情在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内心正在嘲笑着我。
我再望人;他已变得模糊起来;他…他像是在向我大笑着………我感到就快要疯掉了!我把手上的刀子拿得更紧!
'你竟然胆敢跟我说你喜欢的人不是我!那是谁?你说!'我挥动手中的刀子在空中怒插着的一字一字的喝道。
人没说话;只低着头。
'你说呀…!!!!'我再大喝;手中的刀子在空中怒插得更甚。
'她是我的一个客人。'人终于说了。
'你的客人!啊!她定是很有钱的吧;你现在那么想钱。'我把刀子指着他说。
'小棠;你要怎么说也好。我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人说过便拉开大门。
'你站住!你要往她处吗!人家有钱便能玩你了吗!钱我没吗!我也有钱;我要你留下来陪我!你要多少我都给你;你说………'我不能忍受他就这样的一走了之。
'你收声!还没闹够了吗!'平突然站起身来喝着我。
'你…'。
'我叫你收声!你在说什么废话啦!人家是干那工作又怎样了;干你的事吗?他错了什么啦?'平竟一点也不怕我手中的刀子;直走近我的面前说着。
'那你认为他当男妓是对吗!他欺骗了我对他的感情呵;你竟还替他说话。'我不忿地说。
'当男妓又怎样了!你听不到人在解说什么吗?他只不过是在那处境中作出选择;这根本就没有对或错。他从没骗过你;我一直在看着;一直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老是在照顾着你的感受;怕错伤了你;他从没说过一句伤你的话吧,但你知道了他是个男妓便说尽伤透人心的话;你还好意思说你怎样喜欢他吗?你简直是不知所谓!'平义正严词地说。
'啊!又是我的错了吗!我是你的表妹呵!你竟连这次也不帮我而帮他。姜中平;你为何老是一直地跟我对着干?我忍够你了;我现在就要你滚!你滚…滚…!'我挥舞着刀子;指着大门大喝着。
'我就是要跟你对着干又怎样啦?我就是帮理不帮亲的!走!人;我们走!宋小棠,你还是先照照镜子吧;你现在只像过疯妇!'平说完便拉着人一起离去。
他竟胆敢说我是个疯妇;真后悔他刚背着我走时;没把握机会在他背上划上数刀。
'呯!'很响亮的关门声后;只剩下我一人立在厅中呆呆的望着那大门;再没有任何一丝声音的发出,一股死寂的气氛随即扬起着。
看到墙上镜中自己的反映——反转了穿的睡裙、赤着脚、披头散发、手拿着刀。
我确实像个疯妇!我掉下刀子;颓然地坐往沙发上。
第十四章
大门打开;人和平走进屋内;我没理会他们。
'我是回来执拾行李的。'我听到人说;但我没应他。他们各自走回房间内。
看了看阳台外;又已是晚上了。
我还是如昨晚般;自他们走后一直地坐在那沙发上完全没动过,时间亦像没流逝过一刻;我什么也没想过,脑袋像完全空掉般。我并没睡过;眼只是看着…我根本没有任何视线;我只像件没有生命的死物,彷如其他家具般的一起搁在厅中。
人拿着袋子走出厅中执拾。
客厅中散佈着一地的物品;还有一些我送给人的;但已全剪破了的衣服。
'我的棉被!'一声大喝;平从房中冲出厅上直走往我的面前。
'我的棉被在那儿?你把它放了在那儿?'平很紧张地问我。
我没应他;也没看他。
'你别耍我!'平说完即走入我的房内;片刻;又走回我面前。
'小棠!我的棉被究竟在那儿?'他气急败坏地捉着我的手说着。
'那棉被是我的。'我没气没力的冷冷说着。
'你要怎说也好;快把它还我!否则我不客气了!'平已怒得像要打我。
'我把它掉了。'我还是冷冷地说。
'什么?你掉了它……'平给吓得像要哭起来。
人见平焦急得像要发疯般;忙放下袋子走前来。
'小棠;你掉了它在那儿?快告诉平吧。'人也急起来。
'好像是…街口的垃圾站吧!'我说。
'我要死啦!'平竟真的哭起来;他放开了我的手;颓然地跪在地上;忽然又瞪着我。
'你那时掉的?'平急问着。
'昨晚吧;我记不起了。'
'我要是找它不着;回来便把你杀啦!'平说完即跑出大门;人紧随着——
平像个疯子似的在街上的垃圾站内搜寻着那棉被;人在外边的垃圾堆也搜寻着。
见他俩把垃圾站的内外弄得天翻地覆;我虽站在阳台上远远看着;却没什么感觉。
最后;见平终于放弃;颓然的摊坐在地上;人安慰着他。
平突然的抬头看着我在阳台上的方向;我虽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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