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冀先到学院,向院领导请好了假便回到了他的工作室,坐下刚喝上一口水,他的老搭档――关铭走了进来,一见罗冀就说道:“老兄,恭喜你呀,我听说李欣要出国了?”
“对,有这回事。哎,你怎么知道的?”
“嗨,满学院的人都嚷嚷遍了,我是听图书馆的一个人说的。”
“呵!这可真是传的快啊!”
“那她什么时候走?你可别忘了请咱吃饭呀。”
“你别着急呀,还有些日子呢!得先买买东西什么的,放心我会请你吃饭的。怎么样你点地儿。”
“那好啊,我说,这北海公园的仿膳肉沫火烧不错,咱去吃吃去。”
“行呀,这个星期日咱们去,到时候我拉上李欣,就算是道别了。”罗冀爽快的答应下来。
“得,你太客气了。要说道别呀,咱们真得和这儿说道别了。”关铭接着话茬说道。
罗冀一听这话茬儿有些不对啊,连忙问:“哎,我说你这话里有话呀,什么道别呀?倒底是这么回事?”
罗冀的脾气是个点火就着的主儿,关铭一看罗冀此时急的眼睛也瞪大了,眉毛也拧到一起了,便忙快语解释着:“唉,老兄,你先别急,听我慢慢说啊!现如今不是改革开放嘛,国家给各院校都拨了款,是用于维修校舍的。咱们学院打算把工作室这片地拆了,原址再建一个工艺教学楼把所有科系的工艺教室全都归到新建的工艺楼里,统一叫什么工艺教研室。你说,如果这样,咱们不就得和这个工作室说再见了嘛!”
“工艺教研室?这是谁出的馊主意?重建一个工艺楼,那得什么时候建好?何时开始施工呀?”
“要说快也很快,我听说准备今年秋季就开工,计划在两年内完工。”
“那目前咱们这工作室呢?给弄哪儿去呀?”罗冀再问。
“咱这摊儿就吹了,听说暑假过后就叫人开始拆了,所有这些东西全都扔了不要了,等新的工艺楼建成后再置新的。”
罗冀一听此事非同小可,这样一来不知自己会被分到哪里,忙接着问道:“哎,那你和我的工作问题又如何处理呀?”
“我嘛,先回基础课教研室工作,准备代黄时黄教授下个学期的工笔花鸟课,黄教授不是得了肝癌晚期嘛,这课看来是不能继续上了,所以让我暂带他的课。你老兄呢,一是听说是回染织系协助常院长上基础图案课,不过……”关铭说到这儿,把话留了半截。
罗冀一听是让他协助常院长工作,心里总算是落了个底,微微喘了口气说:“行,让我协助常院长倒还不错。我刚刚走到工作室的楼门,见院子里有那么多水泥构件儿还纳闷呢,闹了半天是要建新楼啊!对了,你刚才好像有一半话没说完,你说不过什么?”
关铭此时双眼一眨,语带玄机的说道:“不过,我还听到另一种说法,你老兄听了可别急啊!”
“什么说法,你痛快点说啊,你老说一半留一半的我能不急吗?”
“我听说,系里有人主张让你停薪留职。不过这只是听说啊!”
“什么?让我停薪留职,谁说的?凭什么?”罗冀此时是气冲脑顶,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关铭一看,罗冀这架式是要吵架去的样子,忙上前拦住他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不都跟你说了是听说嘛。你想想,你这阵子有多抢眼啊,一个装修活赚了近十万,老婆又要出国留学,这院里说什么的都有,多数人都是看你拿着双份工资眼热呗,这就叫做枪打出头鸟啊。”
“放屁!”罗冀一听说这话,这气是更大了。嘴上的话说的也难听起来。“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一个个都是笑人无,妒人有的主儿。院里的工资我拿的是坦荡荡,咱们是单元授课制,该我上的课,我一节也没落下。剩余的时间由个人分配,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们眼热什么啊!他们是光看着我挣钱了,我大热的天儿,在外面做装修,满头大汗,累的跟个孙子似的,他们在办公室,小凉风吹着,嗑瓜子儿,看报纸,唠闲嗑清闲着呢,他们怎么不提了。看着我挣了点钱就给我使绊儿,这肯定是那个温和温书记的主意,他一直就看着我不顺眼,他这名字倒挺好听‘温和’,他对我可净施猛药,下狠手了。不行,我得问问咱们系的陈书记,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把工作给弄没了呀!”罗冀说着就拿起电话给陈冰陈书记。
电话中,罗冀把听到的事跟陈书记说了,就听电话那头陈书记道:“是谁的嘴这么快?你的事,系里是有不同意见,但目前还没有下结论嘛!”
“那也就是无风不起浪了,我怎么就成停薪留职了呢?我出去到刘西山那个装修公司的事我是跟系里和院里都打过招呼的,而且当时您们也是同意的。怎么如今说翻脸就翻脸呢?”
“小罗,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院里也没让你停薪留职啊,只是想借调嘛”
“借调?怎么个意思?”
“是这样,现在你们工作室这边要拆了重建,而下半年,你的课时也不多,所以刘西山打过电话来问看把你借出去个一年半载行不行,这不,系里和院里正研究呢,你就来电话问了。”
“那看来您们还是倾向把我给扔出去了?”
“小罗,你这种情绪就不对了。借调只是借出去,随时想回来就可以回来嘛,而且人事关系仍还在院里,你的教龄、职称也都做保留的。这几年你在系里做出的成绩,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本来系里派的那位袁教授给装修公司赔了不少钱,把事情做的是一团糟。现在你刚刚做了第一个活,就给装修公司盈了利,给咱们工艺美院挣回了面子,争了光,这很好嘛。你放心,新的工艺教学楼一年多就会建成,到时,你还回染织系工艺教室主持工作,并且,凭你的能力,做更进一步发展,比如主持整个新的工艺教研室的工作,这也不是不可能的,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这话你就不要和别人说了。怎么样,有我这颗定心丸给你,你就可以放心了吧!记住!在外干,是难得的历练机会,将来回来更有发展。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干啊!”
罗冀一听陈书记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就不便再说什么,只好答应着放下了电话。不过在罗冀的心头,他仍想着陈书记刚才最后一段话,他想:‘难道等新教学楼建成,我会有希望当头儿?!那样的话,我可真是鱼和熊掌兼有的两全齐美了,这将是何其美哉!’罗冀正想着美事,旁边的关铭走过来说道:“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当然没骗我,咱们兄弟的交情多深啊,幸亏有你告诉我,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呢。好在已经和陈书记把事说清楚了,我可以放心了。但是,另外一件大事就有些问题了。”
“是什么事儿?”关铭问。
罗冀本想对关铭说些什么,但一看对面墙上的表已经指向十点半了,便忙对关铭说道:“唉哟!我和李欣约好十一点半在东单见面的,我这还得去找一趟刘西山,时间来不及了,下回咱们再聊。”说完罗冀便忙叨叨的走了出去。
罗冀忙赶回了德胜门外的西三旗总公司刘西山的办公室。刘西山一听李欣要出国,高兴的说道:“哎哟!李欣要出国了,这可是件大好事啊,这事能办成可不容易呀!行啊,老弟,有你的。原先在学校那时我就纳闷,你怎么会看上图书馆的一个黄毛丫头,没成想当年的丑小鸭如今变成白天鹅了,而且还成了我的弟妹。哈!哈!哈!一想到弟妹要出国,我就想起她刚来学校时的光景,那时她才十八、九岁,几年之后,她不仅上了大学,而且还要出国了,看来这时光还真是如流水,转眼就是百年呀。”刘西山说到这里,心中似乎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那里,您西山老兄正当年呢,瞧您铺的这一大摊子,那是前途无量啊,您再干个七八十年都不成问题的。”
“哈!行,借你的吉言,怎么样,今儿晚北京饭店我做东,咱们好好庆贺一番,另外,我还有件重要的事儿得告诉你呢!那咱们晚上七点在北京饭店东门口,不见不散啊。”说完刘西山便把罗冀送出了门外。
罗冀本想问问到底是什么事,不过他心里想着和李欣约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便没再追问。今天,对罗冀来说已经经历了一件大事了,如今再多一件也应无妨吧!
下了楼,司机李兴正等着罗冀呢,罗冀忙上了车直奔东单。在一路车站旁,罗冀见李欣已经等在那儿了,罗冀叫上李欣,他们在‘鲜鱼口’吃了点炒肝儿包子之后便开始了整个北京城的‘血拼’计划了。他们先是在大栅栏买了箱子,还有鞋子、帽子,他们是从东单逛到西单。之后还去了缸瓦市,又在菜市口的‘西鹤年堂’买了些时令的中药,最后在琉璃场的‘荣宝斋’买了些文房四宝等小礼品准备着送人。今天,幸亏有李兴开着车跟着,要不然李欣和罗冀俩人即便不绕晕了,也得累翻天。即便这样,李欣还是忍不住喊累了:“哎哟,罗冀,不行了!我实在是太累了,咱们先歇歇吧!”
“想歇歇?!你瞧你这笨,现在是我送你出国去美国呀,我还没累呢,刚走了这么一会儿,你就嚷嚷着累了,将来到美国打工时一站就七、八个小时,有你受的呢。”罗冀不失时机的给李欣打着预防针。
“那就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这不有你嘛。”李欣笑看着罗冀撒娇的说道。
罗冀看看这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说实在话,他早就觉得双脚发酸,累的腿肚子朝前了,此时,他便来个顺水人情,他看看表五点多了,离刘西山定的七点还有近两个钟头时间,不如去首都电影院看场电影,一来可以歇歇脚,二来罗冀和李欣俩人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电影了。李欣这一走,这样的机会短期内恐怕也不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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